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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警察的伤亡率当然是机密,还有一些可能会在社会上造成重大恶劣影响的案件自然也是机密。”

    “那我是不是可以猜测一下,你们警局的伤亡率在全国排不上第一恐怕也是前三名了,而且你们经常遇到一些令人头疼的大案、诡案对吗?”

    “你到底是装神弄鬼还是有别的什么意思?我不说了吗,这件案子已经了结了,你……”

    “我还可以确定一点,曾经你们楼顶有一处又长又尖的石柱形建筑竖立,是你们用来在重大节日挂国旗的石杆,但是这两年间凸出楼顶的那根石杆被人给砸了,然后在石杆原址修了一座宝顶形的建筑,自此之后你们的伤亡率和无头案发生率便有所下降,你这两年也算是过了几天消停的日子……”说到这儿我已拍腿道:“还有一点忘记说了,你们公安局的局长应该也是全国公安局内更换频率最高的,也是这两年一把手才算坐稳位置,这些我没说错吧?”

    第65章 坠车女孩

    想了想他关上门走到我面前坐下道:“刚才有警员来过了?”

    “没有。”

    “那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我冷冷一笑道:“就是从你最不相信的风水上知道的。”

    “你少来这一套,还忽悠起我来了?肯定是有警员……”

    “能来这儿的警员我想年纪上都不会太大,所以不会有很高的职务,楼顶上盖宝顶的内情连你都不知道,别的警员能知道吗?”

    “那你说说看,这里有怎样的内情。”

    “说给你听有意思吗?你根本就不相信风水之说,而且就算你知道了内情又能怎么样?这种事情我说了没任何好处,甚至还有可能惹上麻烦,这种不合算的事情,我可不干。”

    “我懂你的意思,这样吧,咱两聊过后我就去把你的金环领来,尽快办手续让你离开怎样?”

    “这么说你现在又开始相信风水了?”我语带嘲讽道。

    “兄弟,我知道之前说的话你心里不痛快,但如果你真有办法让我们警队的警员减少伤亡,还是希望你能帮帮忙,警察也是有家庭的,一个人没了两个人受祸害,请你帮帮忙啊。”

    他说的极为诚恳,这也让我有点不好意思,改口道:“对不住啊,我和你开完呢,不过这件事有可能牵连到某些人的利益,所以事实真相我不知道,只能靠猜,风水这种事情毕竟不像你们调查案子事实证据都能摆在人眼前,你懂我意思吗?”

    “我明白,你尽管说吧,我也不是第一天上班,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我心里有数。”

    “好,说正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这栋楼的设计者你知道是谁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

    “建造这栋楼的时候你有没有来上班?”

    “我来了,老局旧址是在新街口,这里是82年建成的新楼。”

    我点点头道:“我明白了。”随后拿起桌上的蒸饭团咬了一口,边吃边道:“这栋楼的风水格局不知道是不是人有意为之,修成了一道极为凶险的布局,这道局首先一点对于首脑的影响特别大,这就是你们老换局长的原因所在,其次是对于人的伤害特别大,这就是你们伤亡率极高的原因所在,这一切归根结底问题就出在楼梯上。”

    “楼梯还能管这么些事情?”他瞪大眼睛道。

    “楼梯一般都修在屋内左右两边的边道处,你们这儿修在中间,这本身就不正常,而且固定楼梯的支杆笔直尖利,甚至还穿透楼体,从形状上看这就像是一把从地下直刺而入,穿透整栋楼的长矛,你们整天在待在一把从地狱中直透而出的凶器边上,这日子能好过吗?”

    “这……可是我也见过有的老式建筑,它的楼梯就是修建在中间位置的,难道这都有问题?”

    “也不一定,主要就看固定楼梯的支杆是怎样的形状,有多长,一般而言会将支杆修建成一道墙面形状,楼梯就固定在墙边,而支杆顶部最多只到天花板的位置,如果顶层需要加盖建筑,肯定是另行建造。”

    “而这条支杆是成整体的,为了固定它建筑商还要在水泥顶层掏洞使其通过,这就是人有意识在楼体内布风水局,你们被人整整坑了十二年,死去的那些警员我敢说有一大部分是因为这道风水局所累,不过之后应该是被高人看出破绽,所以将楼顶上的尖塔给毁了,这宝顶是什么时候修的你知道吗?”

    中年警员想了想道:“应该是两年前的事情,当时局里说要加盖一层楼,后来也没见多大动作,就在楼顶加盖了一层类似于古楼楼顶的那种建筑……”

    “这就叫宝顶,主要作用是定风水,镇邪祟的。”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但是偶尔我上楼顶去能看见宝顶周围有香烛点过留下的痕迹,当时我也没有多想,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警官,你是不信风水,但你的领导比你信,他们以加盖宝顶的手段抵消这场风水局带来的危害,如果这些年你们的伤亡率确实降低了,那就是宝顶起了作用。”

    “没错,这两年伤亡率确实有大幅度的降低,原来是这个原因,我孤陋寡闻了。”他叹了口气道。

    “我想你应该查清楚设计这栋楼的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一己之念害死这么多无辜警员,这个人可造了大孽。”我道。

    “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情必须得调查清楚,相关责任人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否则……”

    “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这里肯定是有隐情的,否则这场局的破绽明明都已被人破解,为什么这个人却始终没有被揪出来为那些死去的无辜警员负责?”

    “难道是……”

    “我不是警局的工作人员,话也不能乱说,但能在这种地方下暗招的只能是内部人了,而且职务级别不会低,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动机无从揣测,但心肠真的是太狠毒了。”我恨恨的道。

    警察阴着脸道:“不管这个人到底是谁,我都要把他找出来,他必须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到这份上他已经变的十分信任我,互相做了自我介绍后他带我去证物室领回了项圈和金镯道:“小伙子,我觉得人还是应该低调一点,你身上带的东西太扎眼了。”

    这事儿我也没法和他细说,只能一笑道:“我不是炫富,这是家乡的一种风俗吧,保寿用的。”

    “嗯,我只是提个意见,仅供参考。”

    出警局后就给宁陵生打电话报了平安,得知他正要过来,我道:“不用,我这就回去了。”   “那也成,路上你自己小心点。”此时宁陵生已经离开敬友村去了新乡,所以我要去新乡和施工队会合,为了避免在遇到麻烦,我用黑布将项圈和手镯缠了起来。

    “新乡”不是乡,而是一座城市的名称,而榕城没有直达新乡的火车,只能中途转站,于是我买了去苏南市的火车票,正好当天下午就有车,于是我买了火车票后当天就离开了榕城。

    当时也没有动车高铁,都是绿皮火车,四百多公里的距离去一趟要一夜的时间,而且火车十分拥挤,车厢里还允许人抽烟,那种气味真是要多难闻有多难闻,我实在忍受不了于是起身去了两截车厢交界处。

    虽然旁边就是厕所,但闻臭都比车厢里那种混杂的“人味”要好。

    靠在车厢门口,我掏出风水书仔细看了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听见小孩嬉戏玩闹的笑声,还有女人哄孩子的说话声。

    当时已近半夜,车厢里的人基本都睡觉了,所以声音虽然不响亮但听得十分清楚,我朝车厢里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带孩子玩耍的女人,正要继续看书,却又听见孩子玩笑声,这次听的很真切声音似乎是从厕所里传出的。

    我也没有多心,以为是大人带孩子上厕所,过了一会儿我隐隐觉得“内急”,于是走到厕所前刚想要开门进入,就听里面传出孩子玩笑的声音。

    这都玩了多长时间了,难道不嫌臭吗?没法只能去另一边的厕所,出来后我觉得有点犯困,想要回座位上睡觉,可是经过厕所时依旧听到里面孩子的笑声。

    这让我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了,伸手敲了敲厕所门。

    没人回应,只有笑声。

    于是我扭动扳手推开厕所门,赫然只见一个身着米色连衣裙,梳着两根小辫子的女孩爬在打开着的车窗上大半截身体都暴露在外,我吓得浑身汗毛直竖道:“回来。”正要伸手去抱住她,小女孩却附身栽出车外。

    第66章 未了心愿

    老式的绿皮火车车窗户都不是封死的,可以打开,而厕所窗户为了通风需要基本都是开着的,我就这样亲眼见到一个生命在我眼前消失了,那种痛楚自不必说,我一步跨到车窗前朝外望去,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慌乱之下我找到坐在乘务舱里打瞌睡的乘务员,将这件惨剧哆哆嗦嗦告诉了她。

    这位四十多岁慈眉善目的女乘务员听完我的叙述后,她皱眉想了想道:“您可能是看错了,哪有小孩会跑进厕所里玩的道理,大人也不会同意的,何况这厕所始终有人要用,如果被孩子占着,早就有人到我这来投诉了。”

    她似乎说的有道理,难道我这是见鬼了?

    见我犹豫不决的样子,她笑道:“有的人不喜欢人多的环境,所以坐火车心情容易焦虑,时间一长有可能会产生幻觉,你也别多想了,火车上如果真的出现坠车事故,不会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动静的,所以我建议你休息一会儿。”

    看她镇定自若的模样,我觉得可能确实是自己产生幻觉了,而且就算是真见了鬼又能如何?我也不是没见过。

    于是我回到座位上,静谧的车厢中顶部透出暗青色的清亮灯光反而更加刺激的人昏昏欲睡,我脱下外套盖在脑袋上闭眼睡觉。

    正当我睡到朦朦胧胧时隐约听见耳朵边有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道:“巧巧手,巧巧手,长着十个手指头。你帮我来,我帮你。好象十个好朋友。”我猛一激灵坐直了身体,衣服从脑袋上滑落后我一眼就见到火车的玻璃车窗上倒映着那个身着米色连衣裙“掉落火车”小女孩的身影。

    车厢内的光线比车厢外要亮,所以原本透明的玻璃窗户就像是一面镜子,女孩的身影附着其上看的十分清晰,她大约有十一二岁的年纪,一张小脸饱满美丽如果活着,她绝对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

    脑袋两侧的麻花辫梢各系着一根红绳,在黑色的夜幕中看来十分扎眼。

    玻璃窗上的“女孩”一动不动的望着我,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我并不害怕阴鬼,所以一动不动的和她对视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女孩缓缓抬起她的右手,右手食指没有指尖。

    我一激灵睁开了眼。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目,难道之前只是我的南柯一梦?看了手表一眼,据我睡觉时间不过刚过去一小时。

    到这份上我可以肯定这个女孩必然是死在这列火车上的,于是我再度起身去了乘务舱,然而这次乘务员并不在里面,于是我又到了厕所门前本来想要进去,但发现门卡上显示里面有人,我等在门口过了约有十几分钟,里面没有半点响动,我觉得不对,上前敲了敲门道:“请问您好了没有?”没有半点回应。

    门被乘务员反锁了起来。

    这下我明白了,这女孩死亡必然与列车的当值人员有直接关系,于是我抬脚将厕所门给踹开,进去后先是检查了一遍车窗边框,虽然没有发现特别明显的痕迹,但是在卡槽缝隙处能看到一些暗红色的斑渍,似乎就是血液。

    联想到梦里那个女孩最后做出的动作,我知道这间厕所里必然有线索留存,于是也顾不得肮脏,挨边挨缝的开始检查,与此同时列车工作人员听到响动赶了过来,包括那名中年妇女在内一共三人,见状便连声劝我赶紧出来,别把身上弄脏了。

    越是这样疑点越重,只能是更加坚定我寻找线索的决心。

    结果在窗户下的铁质长管内壁上我摸到了一个细长的硬物,这东西卡在了铁管破损的缝隙处,稍微用力便掰了下来,在灯光下仔细一看这不是人的指骨还能是啥玩意?

    我举到三人面前道:“你们的厕所里怎么会有人的指骨?”

    这下原本唠叨个不停的三人齐齐哑了火,就听一个浑厚的男人嗓音道:“这位乘客请你先出来,有话到我的办公室谈。”

    一个身着铁路制服,带着大檐帽的中年男子出现了,我警惕的道:“你是什么人?”

    “哦,我是这辆列车的乘务长,我叫宁松。”

    于是我跟着他一路向前穿过几节车厢后到了他的办公室,狭窄的空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小型办公桌。

    “你请坐。”他拉开椅子请我坐下,自己则坐在了铁床上。

    “这个女孩叫王瑶,如果活到今天的话应该有十四岁了,出事那年她刚刚十一岁。”没有一句废话,乘务长直奔主题。

    “三年前7月12号是她的母亲带着她上了这辆车,这个小姑娘是榕城市芭蕾舞少年组的冠军,长的漂亮,人又活泼,所以很快车里的乘务员就都认识了她,我对这个小姑娘也有印象,出事之前她母亲的反应来看根本看不出来一点异状,就是一个慈祥的母亲带着女儿出远门,而且她看女儿时眼神里自然流露出疼爱、骄傲、期许的神情,所以我做梦也想不到她带着王瑶上车就是为了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后然后再自杀。”

    说到这儿乘务长微微叹了口气道:“出事前王瑶上厕所,她妈妈也借口跟进了厕所里,随后外人就听到王瑶急促的呼喊救命的惨叫声,当我们赶来时发现女孩的身体已经完全从窗口被挤出去了,当时她用右手死死抓在窗台铁管上,身体吊在外面,那哭喊声直到今天我想起来都跟做噩梦一样。”

    “但是我们没有专业的救援人员,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是想着尽快控制住女人,救下王瑶,可是当我们强行打开厕所门就发现她妈妈正在啃咬王瑶抓在铁管上的手指,我们几个人上去想要制服她,但那天女人力气大的邪乎,我们两三个男人硬是半点也拖不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将孩子手指咬断……”

    说到这里他满脸无奈的摇头道:“随后这个女人也从火车上跳了下去,两条性命眨眼间就没了。”

    “这件事与你们没有直接关系,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

    “人是死在火车上的,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只是我们不知道这母女两来自何方,直到今天也没有人因为这件事来找过我们,作为我们心想的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没人来找,就这么算了,没想到……”

    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心里不免唏嘘,却也说不出铁路部门的错误,没有人愿意发生这种惨绝人寰的悲剧,但有些悲剧的发生确实属于小概率的意外事件,无法避免。

    我对乘务长道:“我只能代表我自己,所以也不好说什么,我只希望如果母女两的尸体还暴露在荒野……”

    “您绝对放心,出事当天我们就安排人捡取了死者的遗体,不过这对母女因为没有亲人认尸所以遗体还存放在榕城市的殡仪馆里。”

    这下我明白了女孩的心意,对乘务长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知道王瑶希望能保有全尸,所以这根指骨……”

    “你放心,我一定亲手……”

    “不,还是我亲自跑一趟吧,能遇见她也是缘分,理应死者为大。”我道。

    “好,等到站了我安排你上返回榕城的列车,等事情办完后我负责安排你返回的车次。”

    于是走出榕城不过十二个小时,我再度返回,等到了榕城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三点了,我立刻去了榕城火葬场,在停尸间里我见到了被母亲亲手杀死的女孩。

    由于冷冻的时间较长,她的身体已经变形,模样和原来已经大相径庭,睁的滚圆的眼睛瞳仁颜色都已变成了灰白色,我伸手入尸袋中摸到了她断了一节的食指,将指骨放在断口处道:“我知道你是个漂亮的姑娘,无论生或死,都是完美没有缺憾的。”说也奇怪,这句话说完后女孩冻如冰坨的脸居然浮现出了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