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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 到底是谁使诈
    六合城的地皮?这是他和陆白月提过的结盟条件,她是想要靠着这个牌局赢得那块地皮。

    原来,这就是陆白月说的酒会上的惊喜,也是她刚才说的补偿。

    潘嘉年这回不能自若的观景了,他身子坐的直了些,陆白晓抻了抻潘嘉年的衣袖,悄声问道,“哥哥,妈妈、姐姐还有阿姨,他们在干什么呢?”

    “做游戏。”

    潘宏达和文诗依然不说话,他们在盘算,盘算到底值不值得。可王斯文是常混迹在这种场合的人,他见陆白月看他一眼,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王斯文呵呵笑了两声,“潘总和潘太太玩不起吗?陆总这么有诚意这么爽快,你们可不能露怯。况且那块地皮对于潘家来说,只是毛毛雨啦,今天如果露怯了,以后可就在圈子里不好混了。”

    潘宏达自然知道就这么被抬上了天,想下也下不来了。只得勉强的点点头,“潘家当然玩得起。”

    陆白月问王斯文,“王总,我们何时可以开始。”

    “马上就可以,所有的我都安排好了。”

    这场牌注定是不平静的,本来不过是两家人的玩乐,可如今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毕竟筹码太大,这恐怕会成为未市的事件吧。

    玩之前,当然是签协议的。签愿赌服输的协议。

    陆白月写得很潇洒,签字也是十分帅气。

    汪天泽有些面色凝重的说道,“陆大小姐你疯了?”

    陆白月听到了,搭着话说道,“都说了是给陆白晓送嫁妆,牌技好了还怎么送。”

    这么一起哄,大家都想看看陆白月的牌技到底有多么烂。

    陆白月、金雅、文诗,还有潘宏达。陆家和潘家各占一半,倒也公平。

    “潘少,你去哪儿,这些筹码以后可都是你的钱,你得在场观战啊。”

    任凭众人起哄,潘嘉年也不愿多看一眼。他独自走出了棋牌室,在冷清的台球室里一个人找了地方自寻清净。

    潘嘉年的球技很好,在俱乐部的业余比赛里也拿过名次。

    可这会儿的他,却完全不讲章法,胡乱地拿球杆戳着圆滚滚的台球,看着它们相互撞击,磕碰,然后四散开。

    陆白晓这个跟屁虫自然也是对玩牌不感兴趣,追着潘嘉年来到了台球室,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吃果子看电视,不吵不闹的,倒也省心。

    而潘嘉业就是个小孩子,这种大牌的场面永远不会带他,所以今天他是最兴奋的。一会儿屋里一会儿屋外的窜来窜去。

    潘嘉年对陆白月没有把握,他知道,以前的陆白月在学校里是学霸级的存在,读书很厉害,玩乐不在行。况且陆光辰对女儿和儿子的管教严格,在未市都是出名的。

    他不想在那儿看着陆白月被不停的将、军和兵临城下。

    躲得远远地,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还有一件事,让潘嘉年心里不够舒坦。那在六合城的三百亩地皮,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依然在文诗的手上。大年初一那天哭哭啼啼,撒泼卖疯的潘家三人,不过是合伙费尽心思地给他演一场戏看。

    潘嘉年的心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变冷变硬的,这些冰冷附着在球杆上,把台球都要震裂了。

    潘嘉业蹬蹬蹬地跑到了潘嘉年的身边,“哥、哥,妈和陆二婶也都签了。钱律师收走了所有的协议,我看咱妈和咱爸都疯了吧。你不去看看?好多钱的。如果输了,可怎么办?”

    潘嘉年手上一顿,说道,“你玩的游戏里还有钱吗?没钱我给你充,那屋里发生的事,你不应该感兴趣的。”

    潘嘉业说道,“我怎么能不关心呢,这可是咱家的钱呀!”说完,他就又一溜烟跑回去了。

    棋牌室的空气是凝结的,不够轻松。

    陆白月身子虚弱,只得坐了轮椅,毕竟轮椅是特制的,要比贵宾椅舒服很多。

    汪天泽原本只是想组个局,让陆白月出来透透气,让大家都看到他们二人生活的很好,毕竟陆兴有不少人在传他的闲话,说他控制着陆白月。

    这会儿完全跑偏了。

    他俯身对陆白月说,“你不能累,我看着你精神不大好。”

    陆白月并没有理会汪天泽,只是说道,“开始吧,谁来教我一下,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规则?”

    汪天泽额上出了一头细汗,他向陆白月确定道,“你真的没玩过?!”

    “没玩过。”

    汪天泽直叫“我的祖宗”。

    原本凝重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金雅和文诗抿着嘴笑着累牌,汪天泽还得帮陆白月抓牌。

    众人嘘唏,这简直没有悬念嘛,果真是个大小姐,竟然连个手指头都不动一下。

    文诗和金雅爱玩牌,在贵妇圈里也是很出名的。

    陆白月就是太骄傲,骄傲到想让人看她吃瘪,看她的笑话。

    “大姐姐是连怎么抓牌都不会呀!”小情报员潘嘉业又来向潘嘉年汇报了。

    疯子。

    潘嘉年心里默念一句,却依然拿着杆对着目标进攻。

    这些天的种种表现,他都认为她是正常的,但现在看来,正常不过是陆白月的表象,疯疯癫癫才是她的本真,如果,她把陆兴的股份输了,那她就别想再回到陆兴,那些股东一定会拿这些说事,一个精神不正常的败家子,总是要被踢出局去的。

    潘嘉业还是像个小兔子一样来来回回地跑,给在台球室的潘嘉年送来不太乐观的消息。

    “大姐姐连输了三局了。”

    “大姐姐现在都搞不清楚规则是什么。”

    “大姐姐又输了。”

    潘嘉年听得头疼,挥挥手,赶紧让潘嘉业闭了嘴。潘嘉业喝了一杯橘子汽水,瘫在沙发上说道,“哥,大姐姐是有病吧?没病的人怎么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呢。”

    潘嘉年不想回答,有什么好回答的。脑袋放空之际,他的手机响了,竟然是宋伊卡发来的消息。

    【潘少,明天我有空,能和你吃个饭吗?】

    潘嘉年想都没想,回复了一句【我没空。】

    宋伊卡也是一个奇怪的人,看上去孤高而又清冷,但私下里竟然总是约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个女人有目的,知道潘氏在建一个娱乐场项目,所以最近贴的很紧。

    只怪,现在的自己,没空和这种人周旋。

    陆白晓和潘嘉业都累了,一同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潘嘉年点了一杯香槟,擦擦额上的汗,这运动还不至于大汗淋漓,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汗是从哪儿来的了,心里也是烦的要命。

    “潘先生,您的香槟。”

    潘嘉年听着声音有些耳熟,抬眼一看,竟然是赵明朗。

    赵明朗今天没带帽子,露出了一张小麦色的消瘦脸颊。样子挺耐看,是个英俊的男人。

    作为陆白月的助理,赵明朗也是一个琢磨不透的人,潘嘉年打趣道,“你是孙猴子吗?七十二变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赵明朗微微弯弯唇角,会意地笑着,把一个小小的玻璃试管装进了潘嘉年的西服里的马甲口袋里。

    然后什么也没说,走到睡着的潘嘉业和陆白晓身边,送了两杯果汁,便举着托盘退了出去。

    潘嘉年把香槟一饮而尽,手却不自觉地摸进了马甲口袋里,那试管里的液体是浑浊的,乍一看,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

    这个赵明朗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但为何要在陆白月的身边俯首称臣,而且是在她最不堪最落魄的时候?

    他图什么呢?

    陷入沉思的潘嘉年实在是想不通。

    潘嘉业这会儿醒了,咕嘟咕嘟地喝完果汁,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和爸妈打声招呼然后就出去玩,大人的世界真无聊。”

    潘嘉业又跑回了桥牌室,可几分钟后却像小旋风一样的跑了回来。

    “大哥,不好了,爸妈把地皮输给大姐姐了!二婶也输了股份!”

    潘嘉年倏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陆白晓移了个位置,继续甜甜的睡着了。

    怎么就一下子翻转了,不过就是一两个小时的时间而已!

    他挤进了棋牌室,却见到正对面的文诗眼眶有点儿红。

    陆白月背对着他坐着,语气依然如常,“文诗姨,真的对不住了。”

    文诗的发型早就被她自己挠的一头乱,见陆白月要收手了,她拍着桌子说道,“不行,再玩一局。前面几圈牌都是我在赢,怎么后来就你一直赢了?”

    陆白月耸耸肩,双手一摊,“可能……我运气比较好吧,都说初学牌的人手气冲天。”

    金雅也是脸色惨白,“再玩一局吧,我也不信这个邪了。”

    陆白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太阳穴,乏力地说,“说玩几圈,就是玩几圈,况且我精力有限,现在已经头疼欲裂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没吃对东西,实在太不舒服了,阿泽,我现在很烦躁。”

    见陆白月有走的意思,文诗着急了,“我就是想不通,怎么就玩不过你,是不是使诈了。”

    陆白月无辜的看着汪天泽说道,“阿泽,你看他们怎么这么说话。”

    汪天泽已不似之前那般紧张,只是拍拍肩说道,“不过是开心一下,别太当真。”

    陆白月砰的一拍桌子,怒气上来了,“那不行,欺负我精神不好?你们在外面玩,多大的产业都输过,到我这儿就斤斤计较了?”

    汪天泽只能哄着陆白月高兴,“倒也是,这点儿钱,对潘家和陆二叔来说不算什么的。”

    文诗显然精神有点儿崩溃了,“那地皮值五、六个亿呢!怎么能叫不算什么?今天就是你们两个人做的局,坑我们呢!”

    汪天泽听闻,笑脸褪去,眸中闪着阴森的光,“你再说一遍,谁坑你了?”

    陆白月倒是平静,她看了一眼王斯文说道,“王总,你看看这话说得多么不客气,使诈?我要从哪儿使诈呢?”

    王斯文撸起袖管,露出一条狰狞的纹着獠牙的花臂,“我这儿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从里到外都是干干净净的,你如果怀疑我牌桌有问题,我大可给你拆开看,但要是污蔑我,那我王斯文绝不允许!”

    平时只是小打小闹的贵太太们,被瞬间翻脸的棋牌室老板唬住了,不敢再胡说八道。这里可是江湖上的人呆的地方,可不是随意可以推倒不算重来的茶室。

    潘宏达掐了文诗一把,文诗吃痛,不敢再开口。谁都知道,汪天泽看上去文绉绉的,却和未市的某些组织一直不干不净,甚至还有传言,他一直和他们做些见不得人的生意。

    汪天泽见金雅和潘家夫妇老实了,才说道,“钱律师尽快把东西都收了,该过户该办的手续也要完善。”

    兔子急了是会咬人的,但饿狼急了,那就是要杀人的。他们都忽略了,和汪天泽这个人交往的原则应该是保持距离,保持冷静。

    汪天泽是饿狼,但是只听命于陆白月的狼。

    文诗一眼就瞧见了潘嘉年站在门边冷眼看着,带着哭腔说道,“嘉年,你说怎么办。”

    毕竟潘家公司的大小事务,潘嘉年多为掌控,文诗其实和金雅一样,没有做过什么主张。

    潘嘉年冷冷地说道,“愿赌服输,我潘家也不是输不起的人。”

    潘嘉年说完就转身走了,服务生跟了上来,“先生需要代驾吗?”

    “好。”

    还没走到旋转门,潘嘉年都没发现自己微微勾起的唇角。这个陆白月,真的有意思。

    怎么就转败为胜了?

    怎么就总是这么虎,让和她交锋的人有苦难言。

    包括自己。

    车子被开过来,潘嘉年坐在了后座,他猜测代驾是他熟悉的人,果不其然,是赵明朗。

    一路上并无话,他还在想陆白月装傻充楞,给大家设套的模样。

    说她狡诈过分了,说她老谋深算也不是。

    就是透着那么一点点儿虎里虎气的可爱劲头。

    呵呵,可爱这次用在她身上,好像有点儿轻飘飘的。

    潘嘉年的思绪到处游离,路程过半之后,赵明朗开口了,“陆总今天赢来的东西,在你们登记结婚之后,都会如数的送到您的手上,所以请耐心等待。”

    “这是你们计划好的?”

    “算是,也不是。走一步看一步而已。”

    潘嘉年却嗤笑一声,“那你们这步步为营的样子,还是很让我吃惊的。”

    赵明朗没有搭话茬,只是自顾自地说道,“给您的样本,还希望您一起化验一下。”

    “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

    “大小姐餐桌上的养生汤。”

    潘嘉年原本轻松的心情一下子又凝重了一些,“你们怀疑汤有问题。”

    “稳妥点儿总是没错的。”

    潘嘉年拿出试管,仔细辨认了一下,果然是陆白月的养生汤。

    这是汪天泽特意给陆白月熬制的,汪天泽到底想干什么呢?

    潘嘉年收起心头的种种疑惑,继续问赵明朗,“你跟她多久了。”

    “不算久。”

    “跟着这么一个心思重的女人,一定很辛苦吧。”

    赵明朗淡定自若地说,“怎么会,陆总是简单的人、善良的人,我原本以为你懂她。”

    “我不懂。”

    “那就多了解一下,虽然,我也对她选择你不甚满意。”

    呵,好大的口气,潘嘉年倒也不生气,只是问他,“这是一个助理该说的话吗?”

    赵明朗闭了嘴,不再说话了。

    潘嘉年这回更加确信,赵明朗不是一般的助理,他和陆白月一样,身上有秘密。赵明朗的本身,随便在哪里都能找到满意的工作,况且他是陆白月隐秘的助理,在陆兴集团没有任何职位,拿不到一份钱不说,还不见天日。

    “你跟着陆白月值得吗?”潘嘉年还是忍不住要问。

    赵明朗依然默默不语。只是把潘嘉年送到了潘老太太的别墅……

    宴席终于散了,陆白月默默地在沙发上休息,喝着刘姐带来的中药,侍应生安静有序的做着清洁,汪天泽也送走了客人,从外面回来了。

    汪天泽挨着陆白月坐下,浸泡在浓浓中药味儿里的陆白月有种特别的香味,汪天泽闻着有些着迷。

    他歪着头看她,然后问道,“高兴了?”

    陆白月笑笑,不说话,看来是高兴了。

    汪天泽摸着陆白月的长发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厉害,原本就会玩吧?”

    陆白月手里握着温热的中药说,“我父亲对我管教很严,玩牌是绝对不允许的,确实是第一次。”

    汪天泽不禁露出佩服的神色,“那你可就太厉害了。”

    “没什么厉害的,我可是数学系毕业的,拿了三年的全额奖学金,玩这些数字组合游戏,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汪天泽却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这个事,陆二叔和潘宏达可能心有芥蒂了,嘉年和白晓的婚事可能也要延后。”

    “二叔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这个时候都想着他的事?我病得最严重的时候,二婶他们没少给我气受,虽然我发病的时候不受控制,但他们怎么在陆家排挤我,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汪天泽一怔,一把握住了陆白月的手,“我们会越来越好的,你还会是原来那个叱咤风云的陆大小姐。”

    这句话激不起陆白月内心任何的波澜,越来越好?她只是想回到最初的原地而已。陆白月沉默了半晌才说道,“阿泽,我们出去走走吧,这里很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