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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因为p大的新生是要到大一暑假才军训,所以看着同级的同学纷纷在qq、人人上晒自己黑的亲妈都认不出来的照片,我们心里还是有些窃喜的。

    何安跟我和梁竞说,你们别笑得太早,等一年以后就该人家笑话咱们了。

    “那我们现在更应该笑了!”梁竞反驳他,“不然一年后他们笑我们不亏了么?”

    “你哪儿来那么多一本正经的歪理。”何安不肯苟同地摇摇头。

    我只是笑,也不搭话,就这样看他俩抬杠也挺逗的。

    现在上课通常都是我们仨抱团,占座一起占坐一起坐。

    杨海洋喜欢一个人坐最后一排睡觉,而叶煦根本懒得理我们,经常和院里另一个上海的孩子同进同出,宿舍都不怎么回。至于我们三个,基本上除了政治课往后坐以外,其他课都是占第四排,何安说这个位置又能看清黑板又不至于离老师太近。

    其实如果让我选,肯定是在后三排的,反正我一向不是个会认真听讲的人。但是何安听得特别认真,他还作笔记,字迹工整隽永,像他的人一样。我觉得我上课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看他写字上了,毕竟咱不能一直盯着人家的脸看是不是。

    “你们说这低等动物可真太牛了!又能单性生殖,又能双性生殖,这怎么能叫低等呢!”这天上动物学的时候梁竞一边做明天的高数作业一边小声感慨道。

    何安好笑地瞥他一眼:“你怎么不说豌豆还能自交呢,你羡慕?”

    “扯淡!谁羡慕那呀!”梁竞用胳膊肘捣了捣何安,“喂,这最后一道题怎么做?”

    “没做呢,不会。”何安看了眼说。

    “你都不会啊,”梁竞拍了下脑门,“算了算了不做了,反正钱爷爷说了最后这道不算分,就是给程度高的人练练手的。”

    “你怎么听的话,钱爷爷是说这题不做不扣分,但要是做了有加分。”何安淡淡地说。

    “真的?!”梁竞一下来了精神,赶紧隔着何安又拍了拍我,“易生你做了吗?”

    “嗯,”我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做是做了,但不敢保证对。”

    “行啊你!我还以为只有何安是学霸呢,闹了半天你也是!”梁竞感慨道。

    何安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小声说:“我什么时候成学霸了。”

    “你个生物竞赛全国第二少在这儿给我装!”梁竞推他一把,然后又对我说:“易生快借我看看你的作业。”

    “在宿舍没带过来,回去了给你。”我的表面还是挺平静的,但心里却在刚刚梁竞提到生物竞赛的时候不自主地颤动了一下。

    正如梁竞所说,何安是我们那届全国生物竞赛的第二名,然后代表中国出去参赛又拿了金牌,名副其实的学霸。

    他后来就直接被保送进了p大的生命科学院,而我则是高考考进来的。

    还记得当时,前去招我的p大的招生老师对于我放弃保送进数学学院的名额一事表示了十二分的不理解,他说p大的数院是全国最好的,你数学又这么好,为什么非要去学生物呢?

    我那时候并没有解释,只是说要么您给我保送进生科院,要么我就参加高考自己考进去。

    后来那老师也是十分无奈,对我说我们没有这个政策,你是数学竞赛一等奖的话就只能保送到数院或信息科学技术学院。

    “那我还是高考吧。”我于是对那位老师说。

    他听完就惋惜地摇了摇头。

    连我爸妈都觉得我选择读生物这个决定纯属脑子进水,他们以及周围认识我的人都以为我大学不是读数学就是读金融,总之是能和算数挂上钩的,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我居然会选了生物这门理科中的“文科”。

    不过别人怎么想都无所谓。自从在何安他们高中的官网上查到他保送p大生科的消息后我就没想过要进别的学校和专业。

    高考第一志愿就是p大生物系。

    还好,我考上了。

    第3章 不大不小的动静,像是一种警告。

    开学晚的好处之一就是还没上两周的课就又要放假了。

    十一假期,班主任提议大家一起出去玩一趟,为了建立感情。

    “香山吧,这个时候红叶应该很好看。”行前大会上有人提议道。

    “哎呀,爬山什么的最讨厌了……”一个女生反对地说,立马又有俩女生赞同地点了点头。

    “要不玉渊潭?或者北海公园?可以划船。”班里一个特有文艺范儿的女孩子说。

    “划船多无聊……”这次是个男生反对。

    “那颐和园呢?”

    “不行,人太多了,到时候光看人就够了。”

    “故宫?”

    “不是一样嘛,你怎么不说长城呢。”

    “……”

    大家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怎么都统一不了,把身为班长的梁竞弄的一个头两个大。最后他实在没招儿了,把头转向一直没发表意见的何安和我:“何安、易生!你俩什么想法?”

    我看到他拼命地用眼神暗示我俩,心里也明白他的意思。梁竞一直都说我跟何安是班里男生的脸面,在女生那儿的好感度最高,所以如果是我们俩提议的话估计反对的人会少些。

    其实真要这么说的话叶煦长得也不差,只不过梁竞已经自动屏蔽他了。

    何安估计是看梁竞实在为难,稍顿了顿说:“我比较倾向于香山,如果有女生觉得爬山累的话可以先坐缆车上去等大家,然后等人齐了还能一起在山上吃点东西玩玩游戏。”

    梁竞特别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着我。

    我听何安都开口了哪还会费心思想这事儿,就冲他那边摆了下头说:“我跟他一样。”

    这时候,刚才反对去香山的那个妹子小声说了句:“要是有缆车的话就没关系了。”

    梁竞面上一喜:“那我们要不就定香山了?还有人有意见吗?”

    没人再反对,这事就这么敲定了。

    事后梁竞还很好奇那妹子到底是因为我和何安中的谁才妥协了的,不过他思索了一会儿也没个结果,就说:“反正你们宿舍就是咱级的颜值担当,真好使。”

    我觉得好笑,要是叶煦这会儿也在,那打死梁竞他都说不出这句话。

    只可惜凡事都有不凑巧的时候,梁竞这话音刚落叶煦就从外面推门进来了,看表情显然是听到了。

    “竞哥都快成妈妈桑了,成天使着手底下的头牌去给你拉买卖呢。”叶煦脸上讥讽地笑道。

    “又没拉你。”梁竞没好气地说。

    “那是,我可没安哥和易生那么大面子。”叶煦冷笑着回自己座位上坐下,因为他就和我背靠背,所以坐的时候胳膊一抬就触到了我的肩头:“对了易生你听说了吗,有人说你是咱班班花来着。”

    我没有回头,只是干笑了两声说:“这也太抬举我了。”

    叶煦轻哼了一声:“我觉得人家说得挺对的。““对个屁!易生别理那些二逼,说话嘴里连个把门的都没有!”梁竞忿忿道。

    我知道他向着我,挺感激的,但说实话我倒真没介意什么。

    要不是因为从小就被小伙伴们嘲笑说我长得像女孩子,我也不至于为了证明自己的男子气概非要去什么跆拳道。辛苦都是小事,关键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浑身上下就没一块好肉,特别到了夏天,谁见了我爸我妈都说:孩子那么小,做错了说两句就行了,怎么能打那么狠呢……

    我妈为这事郁闷了好几年,以至于现在提起都是:“你看看你当年给自己整的,把你老妈的名声都给坑了!”

    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因为她没先给我生一张纯爷们的脸,让我对自己的外表始终都怀着一种嫌弃的心情。

    我个人最喜欢的其实是何安那种长相。剑眉星目,线条坚毅分明,但又不显得粗犷,很有古天乐那版杨过的感觉。

    叶煦这会儿大概是觉得梁竞的话不大中听,冷冷看着他说:“别人也不过就是开个玩笑,易生都没生气你急什么,你该不会是嫉妒易生比你女生缘好吧。”

    “你放屁!谁嫉妒——”

    “梁竞,坐下。”半天没开口的何安忽然说道,他的声音不大,但却让人觉得一凛。

    梁竞被打断了话头,愣愣看了何安两秒,何安也看着他,梁竞终于悻悻地坐了下来。

    “易生,明天去香山是早点几点在哪儿集合?”何安问我。

    “七点,东门。”我说。

    何安点了点头,然后又冲梁竞扬了扬头:“听见没班长,不知道集合时间的肯定不止我一个人,你还不赶紧去群发短信通知一下。”

    “哦,”梁竞会意,“那我先回宿舍了,吃饭叫我。”

    “嗯。”何安等着梁竞出去,然后顺手把宿舍门给关上了。

    不大不小的动静,像是一种警告。

    叶煦没再说什么,耳机一戴就自己看电脑去了。

    我扭头看向何安,却发现他在笑。

    “你笑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觉得男寝里面还这么八卦,挺逗的。”

    我听了也跟他一起笑了。确实逗。

    至少像勾心斗角这种事,绝非是女性专属的。

    我没想到刚上大学就涨了这方面的见识,今后还指不定有什么,想想还是挺有趣的。

    见招拆招了。

    ※

    从我们学校东门那里坐696路公交汽车,坐到终点站就是香山,非常方便。

    这天早上运气还挺好,来了一趟车上面几乎是空的,人人都有座儿。又因为起得早,大家都是很困倦的样子,基本上是上车就睡的节奏,我也是从坐上去开始就又睡着了。

    过了一阵儿,我感觉到旁边何安在推我:“醒醒,快到了。”

    “这么快?”我挣扎着睁开眼,适应了一下光线才看向窗外,“才几分钟功夫就到了?”

    何安笑得有些无奈:“都一个小时了,你真睡糊涂了。”

    “易生你睡觉还打呼噜!”这时候梁竞的头从后排探了出来。

    “要点脸,刚刚明明是你在扯呼。”梁竞旁边坐的是他的室友黎一清,跟他一样特别能自来熟。

    梁竞见自己的话被无情拆穿,尴尬地咳了两声说:“同样是室友,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你看看刚才何安见易生睡着了还特意把窗户给关了,你怎么就没这觉悟??”

    “废话,我旁边要坐的是易生我也有觉悟,对你啊,就难了。”

    我怕他俩这话题继续下去又会扯到我的长相上,忙岔开道:“好像到了,我们该准备下车了。”

    “是到了,车站就在前面。”何安给梁竞指了一下。

    “哟西!同学们该起床了!到香山了!”梁竞仗着这会儿车上没外人就大声吆喝道。

    被强行吵醒的人眼神里都带着起床气,看谁都不爽。梁竞果断地一下车就拉着何安去买票,逃避掉身后一道道能把他射穿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