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罗三通一声吆喝,在场的一百多人,瞬间都变了脸,原本看起来都是炎渡的手下,现在却各拉冰刃,冷森森的瞪着炎渡。
炎渡一愣神儿的功夫,再看众人的脸上,仿佛都蒙着一层气浪,气浪散开,这一百多人并不是他昔日的心腹,而是被他责罚过的仇家。
罗三通挽起袖子,大踏步向前走了两步,把脸往下一沉,比驴脸还要长了五公分,冷冷道:“冤家路窄啊炎渡,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炎渡将拂尘交于右手,左手搂住那小女孩,颤声道:“你、你们竟然用变身术!我、老夫的人呢?”
冯老五往前一纵身,来到距离炎渡不足十丈的平台上,冷笑道:“跟他妈谁称老夫呢?这里都他妈是你的长辈!不想受罪就他妈的赶紧跪下来叫爷爷!”
蒋四陀也跟着一跃,来到炎渡的近前,一走三颤,冷笑道:“别再找你那群没用的废物了,我们早就把他们给解决了,都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你呢!快去吧。”
炎渡仗着胆子,向前迈了半步,左手微松,放开那女孩的肩膀,道:“你快走,老夫来托住他们。”
此话一出口,只听身后有人盈盈笑道:“老不死的东西,谁要你护着了?”
那女孩竟猛的向前一推炎渡,摇身一变,变成了个中年的汉子,身背后竟也背着一柄弯刀。
炎渡回头一看,方才认出此人,只见他枣核的脑袋,两头尖中间圆,一张菱形的脸上,长满了疙瘩,一字眉,眼窝深陷,高鼻梁显得极不般配,一张大嘴,不笑时嘴角都到了腮帮子上,一笑时嘴角躲在耳垂后面,难看已经到了顶点。
认识他的知道他还是个人,不认识他的,还以为他是大马哈鱼修炼成了人形了呢!
炎渡当然也认得此人,此人也是罗三通的把兄弟之一,名叫赖跋扈,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十足的色徒,只是暗地里与炎渡交好,但今日不知怎的,他竟要变成那女孩的模样。
炎渡心里说道:“赖跋扈,难道你也背叛了老夫不成?”
他既是伤心又是绝望,仰天长叹:“天理、公道、正义何存那?”
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令聂齿万万没有想到。
他站在云头上暗笑:“嘿嘿,真是有趣,连他这种人,竟然也想要天理公道,他做的那些事,难道都是天理?难道都公道不成?”
“赖跋扈,你来杀了老夫吧!再嫁祸给聂齿,或是别国,就说是老夫为抵御强敌,不幸战死,你来吧!”炎渡把眼一闭,心灰意冷,准备等死了。
赖跋扈不住的冷笑,来到炎渡的身边,一伸手,抓住炎渡的衣领子,扯着他,像拖死狗似的把他拖到冯老五的面前,大声道:“五哥,这王八羔子归你处置。”
冯老五一扬手,取下背上的弯刀,一边说着,一边朝炎渡的哽嗓刺去,“夜长梦多,先宰了再说。”
一师之徒,同用弯刀,赖跋扈与冯老五虽是同门师兄弟,但功法和为人都截然不同。
眼看着弯刀要刺入炎渡的哽嗓,忽的寒光又一闪,另一柄弯刀率先一步进了冯老五的胸膛。
同是弯刀,冯老五的那把弯刀却没有赖跋扈的弯刀快。
弯刀,他不是不能用快,只是没想要用快。因为他本觉着十拿九稳,但没想到他的好师弟却给了他一刀。
冯老五在充满怨毒的眼神中死去,离尸的魂飞远了,在场所有的人无不惊异,蒋四陀拔出宝剑,大惊道:“赖跋扈,你这是什么意思?”
赖跋扈也是一声断喝,道:“兄弟们,别再装了,再装下去,炎渡大人就真的归位啦!”
话声一落,人群中像炸开了锅似的,又有三十几人变了脸,眼看着一场混战迫在眉睫。
炎渡也吃惊的瞪大了双眼,问道:“跋扈,这是怎么回事?”
赖跋扈道:“公贤大人,此地非讲话之所,快随我等杀出一条血路,剩下的话等回去再说。”
便这时,喊杀声已突破天际。
罗三通一晃掌中的宝刀,径直的奔向赖跋扈,冷冷道:“跋扈啊!没想到你竟然敢背叛老子,残害同门,你真是叫老子失望啊!看法宝……”
罗三通宝刀之中带有雷电,一道寒光,引万雷击下,武技中夹杂着法术,这种融合技着实了得,连云头上的聂齿都不由得为之震惊,暗道:“没想到他区区一个上仙级别的,竟能用出如此厉害的招术。”
那赖跋扈显然也不是吃素的,看出这一招的威力之后,挺身往后一跃,竟退出七十余里,雷光贴着他的鼻子尖上滑落,烧焦了他三根汗毛,吓出一身的冷汗。
赖跋扈晃动弯刀,默念咒语,操开法术,与罗三通过招。
于此同时,炎渡、蒋四陀等人也扭打在一起,雷光风影、雾剑冰刀,此起彼伏……
又一会儿火枪土遁、剑雨金芒,杀的难解难分。
聂齿手搭凉棚向下观瞧,心中叹道:“炎渡啊炎渡,怪不得人家都瞧不起你呢!你还真是不行。”
再看那炎渡,被蒋四陀追着打,没一会儿的功夫,鼻梁子上唉了一下,鼻孔喷血,额头冒汗,又两下,左手腕子被雷击中,痛的他一咬呀,又过了两招,右胸口挨了一脚,像打水漂是的让人家踢出去一百多里地……
眼看着炎渡一方兵败如山倒,聂齿摇了摇头,喃喃道:“炎渡啊炎渡,我当初咋就被你的破封印压了这么久,嘿嘿,反正也要磨剑,就假装下去帮帮你吧!”
聂齿一个跟头,跃入人群之中,摇身一变,化作一个书生般的模样,手舞长剑,与这群人斗在一处。
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藏匿在秦玉秀的体内,由于秦玉秀生的实在太美,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才要变成个书生。
聂齿这一下去,可不是为了除暴安良,更不是正义的使者,他只是为了磨剑,他也从不认为这群人之中有好人。他只认为这不过是一场狗咬狗的游戏,自己混在狗群之中,借着机会吃点狗肉,补补身子、补补铁……
他更无立场可言,看着谁离自己近、觉得杀谁顺手他就杀谁。
这一柄剑用的好似游龙引凤,剑起惊苍穹,剑落鬼神泣。
只听他大喝一声“招”,紧跟着噗的一声,一名仙级的强者哽嗓中剑。
那强者一只手捂着哽嗓,摇了两摇,晃了两晃,血如锋芒利剑一般喷射出去,然而他的人却还不肯赴死,聂齿又是一剑,残红如雨滴般飘飘洒洒。
漆黑的长剑嘶鸣一声,随后那仙级强者的灵魂便被长剑抽了出来,像腾蛇吞鼠,狂蟒吃人一般,将他的灵魂吃了进去。
死尸摔倒,立刻化为白骨,并且像是那种被风化了的白骨,风只是微微一吹就化作一缕白烟。
“招”又是一剑,又是一人,剑气越来越盛,黑中透亮。
这时忽然有一人向聂齿赶来,想要近他的身,聂齿一剑刺出,未及断喝,那人陡然间往旁边一纵,问道:“你他娘的到底是哪伙的?怎么见人就杀?”
这问话的,正是蒋四陀,他打退了炎渡,见聂齿一连伤了他两名弟兄,刚要上前对聂齿动手,又见他连斩三名炎渡的手下,一时间疑惑不解,故而想跑过来搭话。
没想到这聂齿不容分说的就朝他下了家伙,仅这一剑就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看似平平的一剑,但剑气所致之处,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在牵引着他,邀请着他。
在某一瞬间,他甚至想主动的将自己的脖子递上去,这就是魔剑的威力,然而这只是没有开刃时的它,倘若它开了刃,只会比这威力更强,更难对付。
蒋四陀心中叫了声“不好”,暗道:“若此人与我等为敌,恐难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