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的主人到底是谁?”聂齿的双眼已红。
混天魔竟然吞吞吐吐的回答了起来,颤声道:“我、我不敢说……”
“不敢说?那好啊,那你就去死吧!”聂齿咆哮着,刀光一闪,人影也跟了过去。
混天魔虽然想抵抗,但这一刀的气势,却令它感到恐惧。
令它感到恐惧的,却不止是这一柄刀,更是它高高在上的主人。
轰隆隆,伴着一道闪电,又一个人出现在了聂齿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刀锋。
这个人也带着一柄刀,比聂齿手中的刀要宽,要厚。他身穿白衣,胸前绣着一座山峰,斜挎着那柄刀,眉目如电,四方的大脸,冷冷的注视着聂齿,像是在命令孙子一样,冷中带着轻蔑道:“妖人,你还不快住手?”
聂齿撇着嘴,用刀尖轻轻的点指着来人,道:“你就是它主人吗?看着你的气质可不像啊!我看你的伸手还比不上那畜生。”
混天魔早已吓得躲到一边去了。
来人没有说话,但底气却很足,依旧冷冷的注视着聂齿。
忽听远处的一个高台子上,有人叫道:“逆子,快把刀放下,那是比丘大国的国师,萧渡,九国公贤之一呀!”
那说话的是个已上了年纪的女人,带着哭腔。
聂齿转过头去,却已认出了那是他的母亲白小云。
白小云含着泪道:“孩子,别挣扎了,放弃吧!”
在她的身边,还站了很多人,有些是班抵亚国的臣民,有些不是。
王再兴低着头,手上绑着手铐,脚上带着脚镣,哭丧着脸,脸上已有淤青。
众人缓缓的朝聂齿的方向走了过来。
国王姜必信却已另外的一种方式存在,他只有一颗脑袋跟着来了……
带着他的,是一个五六岁的顽童,手里举着一杆红缨枪,姜必信的脑袋就在红缨枪上挑着。
姜红月和阿碧呢?
她们不知道去了哪里……原来是躲在人群的后面。
也不知怎的,她们两个的身上竟然没有带手铐和脚镣。
高如意身上的脚镣手铐却最重,聂齿的心很痛,也很绝望,他甚至想杀光在场的所有人。
浓浓的恨意伴着一缕缕黑烟,滚滚飘零着。
那顽童的左右各站着四名剑士,这八名剑士形态不一,但步伐却是一至的,不快也不慢。
不知道的,一定以为他们经常在一起训练呢!但实际上,他们却都是出了名的剑豪,没事的时候,甚至几百年都见不到一次面。
从看见他们的第一眼起,聂齿就知道完了,自己绝对杀不光他们。
因为他们之中,有一个超级厉害的家伙,比混世三魔合体时还要强大得多,阳魂之力,至少在四重天往上,还有强大的仙气相辅,自己绝难抵挡。
现在这股强横的力量正在向聂齿靠近,那个人绝不是八剑豪之中的任何一个,也不是萧渡。
聂齿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就是那个用红缨枪挑着人头的顽童。
聂齿的眼睛早就离开了萧渡,也不在众人的身上,更不可能在如意的身上有过多的停留,此刻他一定要保持清醒,一定要保持冷静,让所有人看起来都觉得他很冷,很绝情。
只有让别人找不到弱点,他才能利于不败之地。
聂齿将手中刀一晃,用刀尖指着那顽童,却对萧渡道:“那是你爹吗?”
萧渡气的鼻子都差点歪了,但这个问题,他却不能正面回答。
那顽童是不是他爹,却要看那顽童是想当他的爹,还是想做他的祖宗。
顽童笑了笑,笑的很顽皮,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小孩子那样。
他又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再向前了。
他自己却突然向前一跃,仿佛只是一个孩子,向前跳了一小步,但这一小步却不小,他只是一晃的一下,就已到了聂齿的面前。
他像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去抓聂齿的手。
这一切来的都太平常、太稀疏,一般人都不会注意他这几下。
但聂齿出手如电,丝毫没有掉以轻心的意思,也没有要把他当成小孩子来看待的样子。
聂齿忽的向后一退,他的手抓空了。
他似笑非笑,半真半假的道:“大哥哥,我要刀,我要刀嘛!给我看看好不好?”
聂齿也半真半假的道:“你管我叫大哥哥,那我岂不是要成他们的爷爷了?”
顽童又向前一跃,伸手去抓聂齿的刀。
他要空手夺刀,速度之快,别人根本看不出来。
聂齿刀光一闪,却已改变了路线,直取那顽童的脖子。
像他那样,让别人看不出速度来,聂齿却做不到。聂齿只能以实为实,以快为快。
那顽童一惊,他没想到聂齿竟能这么快。
因为很多人见了他这招,都会不由自主的被带入到他的节奏当中,变得很慢。
但聂齿却没有变,演戏就让你演,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你若想我死,我定要你亡。
——这就是聂齿。
那顽童当然也不是白给的,嗖的一下,竟已不慌不忙的回到了众人的身旁,好像从来都没有动过,但他却已动过,众人也都看到他动了,可又都觉得他不快,印象里,都只有聂齿恶狠狠挥刀砍的样子。
顽童嬉笑着道:“好快的刀!”
聂齿沉默着。
顽童又道:“只可惜它还不够快,我见过一柄刀,就比你的刀快,并且他挖了你父亲的心。”
聂齿的眼睛在众人的身上划过,在场的人中,除了他自己,身上带刀的就只有一个,他就是萧渡。
聂齿不错眼珠的看着他,萧渡也觉得有些不自然,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聂无双的本事,还不配让老夫亲自动手。”
顽童道:“不错,小萧只是动了动口,就挖他的心脏。”
他用挑唆的眼神瞪着聂齿,又道:“你不恨他吗?”
聂齿道:“莫非你们两个穿的不是一条裤子?”
顽童嬉笑道:“这位小哥哥你真会开玩笑,我身子这么矮,他那么高,怎么能穿一条裤子呢?”
聂齿斜了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那顽童,忽的冷笑道:“你叫我小哥哥,是不对的。”
“哦!”顽童吃惊的看着他。
聂齿接着道:“看你的样子,你应该叫我爹。”
顽童呵呵的笑着,忽又问:“我应该叫你爹?”
聂齿没有回答。
萧渡怒视着聂齿,道:“狂妄的小鬼,你可知道那位大人是谁吗?他就是当今比丘国四大天师之一,道源天师张宝通。你可知道他老人家的实力吗?他渡劫成仙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飘着……”
“飘着”,自然只有孤魂野鬼才会飘着。
聂齿好似回答他,又好似不是,他只是看着那群人道:“我最讨厌那种干了坏事还装好人的家伙。他当别人都是傻子,以为天下人都是他玩耍的工具,殊不知他自己也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明明长了一把年纪,还在那里装小鬼,既然他那么喜欢做小鬼,我也只能把他当做小鬼喽!”
萧渡指着聂齿的脑门子骂道:“好,好个狂妄的小子,不愧是妖童,果然是老幼不分,尊长不敬……”
聂齿每开口说一句话时,眼睛总要看看那顽童,现在他已知道,那顽童的名字原来叫张宝通,是个天师级别的人物。
而无论萧渡说什么,他都好似不理,仿佛是萧渡不配和他说话一样。
聂齿又看向张宝通,只见这时的张宝通已不再带着顽皮的笑,严肃的就像一个做工的老木匠,无论是手上还是脚上,脸上还是心上,都不能有一丝分差。
聂齿刀光一闪,人已到了张宝通的面前,冷冷说道:“既然要对付我,还看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