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饶是李学海怎么求饶都没用，爸爸几乎把他往死里揍。

    后面，他整整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才好全。

    那次之后，李学海学乖了，再也不提爸爸生病的事情，两个人生活磕磕碰碰，但也勉强过得过。李学海性格虽然孤僻了些，但成绩在班上还算可以了。

    但是那年夏天发生了一件事，一切都变了。

    sulli听得难受，忍不住打断李学海，又为他添了点茶：“就是你老师找上门的那个夏天吗？”

    “嗯，那是第一次。”李学海哽咽地说道。

    sulli心一紧，老师的直觉是正确的，如果那是第一次，当时要是有人阻止劝阻的话，那后面所有一切都可能不会发生。

    心理学上有个概念，叫合适的情景，用在犯罪上也是一样适用。

    那就是如果一个人在合适的情景下想要第一次犯罪，一旦得逞，那可能就会连续犯案。如果没有得逞，那有很大一部分就一辈子都不会迈出那一步，也就还是个正常的普通人。

    讲到这里，李学海反倒有了想要一吐为快的冲动，很快就又继续讲下去。

    那天爸爸很认真地为他洗澡，他当时已经读初中了，虽然两个人都是男的，他心里也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但是想到爸爸难得和自己亲近，李学海还是很高兴的，心里那点不自在自然很快被他压下去。

    爸爸给他洗得非常认真，特别是在洗下半身的时候，摸得李学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整个过程，李学海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树，让自己不要太在意。

    可是老师的突然出现让他整个人都慌乱了，他仿佛一个溺水的人见到一双伸过来的手，急忙想要拉住，呼救，好逃离这令人窒息的一切。

    爸爸对老师的态度很冷漠，甚至可以说是极度不欢迎的，这些年被毒打，李学海早就没有胆子去反抗爸爸。

    因此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很热切地将老师迎进房间里，安排她坐下，时不时搭两句话，好拖住她，让她迟点离开。

    看到慈眉善目关怀他的老师，李学海几次想要把自己当时的恐惧说出来，但是每次他刚鼓起勇气，就会听到厨房那里传来爸爸拾掇锅碗瓢盆的声音，他的那点勇气瞬间被打得七零八落。

    到了饭点，老师没有留下的意思，李学海起身送她到门口。

    老师终于还是回头，蹲下身体摸了摸李学海的头，说道：“明天学校有爱心企业赞助的早点，先到先得，你上学不要迟到好吗？”

    李学海鼻头酸酸的，差点就哭了出来。

    当时天色已黑，老师年纪又比较大眼神不是很好，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和李学海爸爸道别之后就离开了。

    当天，李学海经历了长那么大以来，最可怕的一个夜晚。

    而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他始终无法摆脱爸爸的纠缠，直到他成年可以自力更生之后，就离家出走到市中心发展。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家。

    “我恨他，别人家的爸爸都那么好，为什么他像个禽兽！”即便过了这么多年，李学海说起父亲，依旧是咬牙切齿的。

    sulli听得难受，说道：“这是他的问题，不是你的。”她终于明白，年少的李学海为什么会那么孤僻，一方面因为在单身家庭长大，一方面肯定是因为从爸爸那里受到了伤害。

    李学海苦笑：“如果当时有人帮我该多好，但是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

    说着，他故作坚强地擦了把眼泪，又恢复平时漫不经心的模样。

    sulli知道，他正在重新树立戒备心，如果她现在不抓紧机会提问题的话，要再看李学海开口，怕是难上加难。

    “所以，你现在喜欢男人？”sulli问道。

    李学海愣了一下，倒也懒得再掩饰：“这不是很明显吗，别忘了，我可是以同志的身份被剧组招进来的。”

    “那为什么还和方丽丽纠缠不清，你也喜欢女人。”

    这下李学海没有马上回答，仿佛在斟酌用什么的话回答比较合适，过了片刻他才说道：“我需要钱，那个老女人有钱，而且她也需要从我这种小年轻身上找刺激。”

    是各取所需的意思了。

    对于他这个说法，sulli是持质疑态度的，如果不是双性恋的人，要去和不喜欢的性别的人相处是很难的，李学海虽然阴沉，可是毕竟年纪还小，还没那么深的城府。

    而且，他和方丽丽出入酒店的次数非常多，前几个月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幽会一两次，俨然就是恋人相会的频率。

    只为钱，不会这么拼命的吧？

    见李学海已经恢复正常，正有些不耐烦地看着自己，sulli清楚再问方丽丽的事也不会有什么进展，干脆就结束了这次谈话。

    送李学海出去的时候，sulli突然想起又问了一句：“你后面有回去看过他吗、”

    李学海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sulli问的是谁，回道：“没有，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医院的停尸房，死得挺惨的，也算是报应吧。”

    “你还在恨他？”sulli问。

    “我不知道，可能恨，可能不恨，看心情吧。”他说得很随意，可是脖子却梗得直直的，看得出来，提起他爸爸，他并非毫无情绪波澜的。

    sulli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早放下，只有你放下对他的恨了，才有可能真的从过去走出来。”

    李学海回头，sulli从他眼中看不到一丝亮光。

    他笑得有点凄凉：“我说过，一切都太迟了。我这辈子已经被毁掉了，永远都不会有重新再来的可能，没有人能拯救我，包括我自己。”

    sulli没有吱声，任由他快步离开。

    霍宸结束会议出来后，一眼看到sulli倚靠在隔壁房间的门框上，双眼看着远处，像在看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看的样子。

    表情看起来，有些凝重。

    霍宸停住脚步，sulli脸小小的，嘴巴自然上扬，即便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也像是在笑。她一直都是娃娃脸，现在即便已经二十五岁了，看起来也像是十八岁的小女人，如果不是穿着那么正式职业装的话。

    霍宸安静得站在那里，如果没有打断的话，他估计可以看上一天。

    助理不合时宜地出现了：“霍总，这边还有一些文件需要您处理一下。”

    说着，他也看到隔壁站着的女人，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