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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娘子山里汉 第239节
    要么就是入赘到家境殷实又缺男丁的寡妇家,再或者你这种女户……这个规定,也是近几年才有的,朝廷为了鼓励……咳。”
    孟里正话没说完,季妧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为了鼓励生育吗。
    其实何用鼓励?只要国家太平,老百姓吃饱穿暖有地种,人口自然会上涨。
    总比竭泽而渔之后,再想尽各种办法亡羊补牢的强。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她能管好自家一亩三分地就不错了。
    “所以流浪汉可以入我家户籍,然后我们才能领婚书,婚事才算成,对吧?”
    孟里正点头,回屋拿了笔墨出来,放在当院的桌子上。
    “你要真决定了,就把你家基本情况写上去,流浪汉的添到最后,知道怎么写吧?算了,还是我来给你说说。”
    孟里正让她写的这个,其实就是大周的户口簿,有点类似于唐朝的“手实”。
    季妧在脑子里想了一会儿,提笔落墨。
    “户主,季妧,年拾陆岁,丁女,左耳垂有痣,女户。
    男,大宝,年陆岁,继弟。
    右件人见有籍。”
    这句话是说,季妧和大宝目前都有正规户口。
    “夫……”
    写到夫的时候,季妧停了下来。
    这里只需要再写上流浪汉的性别、姓名、年龄、身体状况以及上户口时间,就完成了。
    可惜,季妧除了知道他性别男,对他的姓名和年龄一无所知。
    “那个,里正叔,我想起来我还有点急事,要不我拿回去,写好给你送来。”
    里正又不急,摆摆手同意了。
    季妧拿着那张纸,直接去了土屋。
    她昨天离开时交代过流浪汉,让他这几天哪也别去,免得需要他时找不到人。
    结果去到土屋,又是空的。
    本来时间就不够,总不能再像那天似的等到天黑。
    季妧估摸着流浪汉去后山了,把土屋门带上,也去了后山。
    流浪汉怕吓到村民,上山下山都是小路,但问题是小路也挺多的,不知道是哪一条呀。
    季妧根据从土屋到山脚的来路判断了下,觉得流浪汉很有可能选的是东边,于是她很果断的选了西边。
    若是可依据常理来推测流浪汉的心思,她也不会每每被堵的哑口无言了。
    小路不比大道好走,等气喘吁吁爬到半山腰,季妧开始后悔了,怕是自作聪明白跑了一趟。
    两手撑着膝盖,弯腰喘了会儿气,决定还是回去老实等着吧。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正前方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
    他头发仍披散着,很好认。
    深秋天气,还穿着单衣,也怪季妧,以为他九月份会走,就没有给他备厚衣裳,最近焦头烂额,更没时间管他。
    季妧朝他招了招手,有气无力的喊了句喂。离得远,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乍一看,流浪汉行走正常,仔细看的话,步速还是较常人慢些的,等他走到季妧面前,季妧也歇的差不多了。
    “不是跟你说了老实在土屋待着吗?害我还得爬山来找你。”
    季妧嘴里抱怨着,瞄到流浪汉衣服上沾了些枯草叶,顺手替他拈掉了。
    然后发现他头发上也有。
    “你跑哪锻炼去了?怎么弄得一身都是……”
    季妧边说话边示意流浪汉低头,然后踮起脚把他头顶上的几片也给摘掉了。
    流浪汉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盯着季妧脸上的汗珠看了看,问她什么事。
    季妧想起正事,也顾不得管他去了哪里的问题了。
    “咱们回去再说。”
    流浪汉点了点头,两人并肩往回走。
    小路狭窄,勉强能容下两人同行,就是有点挤,而且路两边都是及膝的荒草,拉手的慌。
    季妧脚步慢了一拍,想让流浪汉先走,没想到流浪汉也停了下来。
    “累了?”他问。
    不待季妧回答,便伸手扶住了她上半截手臂“走吧。”
    季妧摆手“歇的差不多了,真不累,不用扶……”
    流浪汉侧过来脸,垂眼自上而下看她“我怕摔,需要扶。”
    季妧“……”
    好吧,大爷。
    不过这搀扶姿势是不是怪了点,她这是被当拐杖了吗?
    还有,平时自己不来找他,也没见他摔着呀。
    季妧嘀咕了句“这大白天的,被人看到我又得完蛋……”
    流浪汉却道“不是要成婚了?”
    季妧愣了一下“所以呢?”
    流浪汉的视线先是落在两人肢体接触的地方,然后移到她脸上,理所当然的吐了四个字出来“天经地义。”
    季妧一噎。
    怎么就天经地义了?装夫妻又不是秀恩爱,大哥你是不是搞错自己的业务范围了。
    算了,先不管这个,正事要紧。
    季妧决定边走边说。
    第323章 他叫关山
    “事情就是这样,咱们需要一份婚书,还需要处理下你的户籍问题……”
    季妧话说的不太有底气。
    本来嘛,流浪汉在自己的威逼利诱下才就范,自己还跟他千保证万保证不会很麻烦,结果何止是麻烦,一不小心就得犯法啊。
    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发也不行。
    她只有厚着脸皮继续忽悠“放心吧,咱们这乡旮旯,户籍这块本来就谈不上多严格。你又是流民,就说记不得原籍原名了,重新想一个就是。”
    季妧心知,即便她不这样说,流浪汉也不会把真正的名姓告诉她。
    正好,她也不想知道。
    这样将来关系结束,他离开北地,他们就是真正不相干的陌生人了。
    “你报给我一个名字。”
    流浪汉果然没有提他真名的打算,但也没有报假名给季妧,只道随便。
    季妧斜眼瞅着流浪汉,故意道“那就叫随便?”
    流浪汉脚步不停,手掌依旧托在她肘弯处,带着她向前。
    “你取。”
    季妧知道假名无需上心,但这也太不上心了点,不知道她是取名困难户吗?
    “你让我取的啊!那咱入乡随俗,取个接地气的。铁柱、铁栓、富贵、狗娃,你喜欢哪一个?不说话?好吧我来替你选,就……”
    流浪汉终于忍不住,停步蹙眉看着季妧。
    季妧忍笑“那要不叫关山吧!嗯,这名虽然很一般,但叫起来挺好听的。”
    关山顿了顿,微点了一下头,问“大关山?”
    翻过拐子山,再过几片村镇,便是大关山山脉,整个关北的屏障,他的名确实据此而来。
    没比富贵狗娃精心多少,但胜在好记又有意义。
    反正季妧是这么想的。
    不过话说回来了,他怎么知道大关……哦对了,他是军人,对这些疆界地形肯定再熟悉不过。
    “那就叫关山了,再把你年龄报给我。”
    “二十八。”
    季妧虽然之前有推测过,但真正从他嘴里听到实际年龄,还是忍不住直摇头。
    “太老了,实在太老了……”
    二十八这个年龄不老,她前世其实也和流浪汉差不多大。
    关键她这个身体才十六。
    一个二十八,一个十六,差了近十二岁……
    得亏着这桩婚事是假的。
    流浪汉却忽然停步,侧身俯视着她,脸色不是太好看。
    季妧秒懂。
    “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说你老,你这个年龄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也正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阶段。是我太年轻、太幼稚……三岁一代沟,五岁一鸿沟,咱俩之间隔了多少道沟你数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