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需要我打电话给韦伯格让他派人来接你吗？”舒文华直接搬出了维拉斯的大哥。维拉斯的双肩垮下，嗫喏地说：“舒大哥，很抱歉，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有点急了。”

    “你是洛洛的谁？”乾文启的话永远直戳人心窝。

    维拉斯的身子一震。

    回到房间的舒凡真收拾去学校的东西，时不时抬手擦一下眼睛。维拉斯的举动和那些话让他很难过。有人敲了敲门，然后径自打开了门，舒凡真抬头。

    “洛洛。”

    眨掉眼里的水汽，舒凡真哑着嗓子喊：“大哥。”

    关了门，舒文华走过来抱住弟弟，轻抚他的后背，安慰他：“不要伤心，哥哥已经把维拉斯赶走了。”

    舒凡真用力抱住大哥的腰，身体紧绷。舒文华弯身，在弟弟的头顶落下一吻，说：“你和谁交朋友，和谁出去玩，都随你高兴。大哥从不认为你只应该和中性人交朋友，大哥之所以总是管着你，只是不放心。因为我们的洛洛是那么的迷人，这一点，维拉斯没有说错。”

    舒凡真吸了吸鼻子，在大哥的怀里闷闷地说：“我是男孩子。”

    “是，我们的洛洛也是男孩子，所以和男孩子交朋友没有任何问题，哪怕是女孩子，也是可以的啊。”

    “我和他们玩得很开心。他们，他们会让我忘记，我是中性人。”

    舒文华抚摸的手一顿，问：“洛洛不喜欢自己是中性人吗？”

    “不是。就是，就是不喜欢别人总拿那种眼光，那种态度对我。我是中性人，但我，也是男孩子。”

    舒文华懂了。在他们的世界，洛洛这样的人直白一些就是珍惜生物，因为他们可以生育，在如今女人生育力低下的情况下，中性人更是众人争抢的对象，这还是中性人的身份並没有在全世界曝光开来。一旦中性人的身份全面曝光，中性人恐怕只有在家里才最安全了。舒文华也意识到自己对待中性人的态度有问题，或者说，他们这个世界里的纯男性对待中性人都是这样的态度。想到他和文启不允许攸攸去读大学，舒文华就惭愧不已，他们确实太自私了。他们自认为的保护其实不过是他们独占欲作祟罢了。

    舒文华微微用力拉开弟弟，抬起他的头。看到弟弟的眼睛是湿的，他心疼不已，对维拉斯格外的气恼。拇指擦去弟弟眼睛上的水珠，他拉着弟弟到沙发前坐下，像弟弟儿时那样，把弟弟横抱到自己的双腿上。

    窝在大哥的怀里，舒凡真的眼眶红了又红，更加的委屈。舒文华开口道：“不要去理维拉斯的话，他不过是嫉妒。可以告诉大哥昨晚你们都玩了什么吗？”

    舒凡真点点头，一五一十地把昨晚他们做的事情全部告诉给大哥，包括他们一起唱歌的事情。一听弟弟还拍了照片，舒文华马上表示想看看那些照片。

    舒凡真从大哥腿上下来，拿来自己的手机，调出照片。舒文华一张张看过去，心下诧异。照片里大部分是那三人的照片，有合照，有单人或双人照，唱歌的，笑闹的，吃喝的。其馀的也有弟弟和那三人一起的照片。从照片上可以看出弟弟和他们玩得确实很开心，尤其是一张舒凡真和三人一起举杯的照片，就是四个年轻人一起出去嗨玩的样子。这张照片是嬴宗麟让侍者照的，他又传给了舒凡真。嬴宗麟、古骏和陶显龙把他们拍的照片传了几张给舒凡真，但都是些很“正常”的照片，所以舒文华没有发现任何一张“不合适”的。

    “喜欢‘梵高’？”

    “嗯？”

    “就是你们昨晚玩的地方。那里叫‘梵高’，只不过他们並没有把名字掛在外面。”

    “嗯，挺喜欢的。昨晚我还看了‘梅耶娜’的演唱。有好几位大牌的歌手在那里唱歌。”

    “你喜欢，下回大哥带你去玩，叫上你玉哥。”

    “好啊。大哥在那里也有固定的房间吗？他们带我去的是他们在那里的固定房间。”

    “嗯。大哥也有。爸爸以前在那里有订房间。他有时候会带爹地去玩。现在爸爸很少去了，大哥偶尔会去。”

    “带上恩恩和涵涵一起去吧，他们肯定喜欢，在房间里就可以看表演。”

    “好。”

    和大哥说着话，舒凡真的心情慢慢好了起来。看到弟弟不难过了，舒文华情不自禁地在弟弟的脸上印了一个吻。哪怕弟弟真的喜欢上那三个人了，又怎么样呢，只要他的弟弟喜欢！反正在他们的世界，中性人有多个伴侣很正常，就如他和文启是共有攸攸的。

    维拉斯被舒文华和乾文启强势地送走了，在舒文华安慰弟弟的时候，乾文启给维拉斯的大哥韦伯格打了一个电话，明确表示对于维拉斯此次的行为，他很生气。维拉斯怎么说也只不过是一个外人，还管不到自家弟弟的头上，更何况维拉斯的那些话听得着实令人火大。舒天骜也不高兴，但这毕竟是孩子们之间的事情，他这个做家长的不好出面，否则显得太小心眼了，舒家与德古拉家的关係也一直都不错。所以这件事舒天骜就交给了两位长子去处理。

    舒凡真也没有再收拾行李，他留在了家中。原本今晚要回公寓的舒文华和乾文启也没有走，乾文启开车去接了在私人老师那里上课的萧玉琢。维拉斯走了，没有人在舒凡真面前提这些事，免得他又委屈。在家人的关心和疼爱下，舒凡真重拾笑颜，只不过在这笑颜之下，还有那么几分难以消去的低落。

    晚上，舒文华和乾文启的房间里，乾文启伏在萧玉琢的身上，下身用力顶撞。在萧玉琢的一声声高昂的叫声中，乾文启猛地抽出，把自己的精华射在了萧玉琢的身上。在他射完之后，舒文华亲吻气喘的萧玉琢，回过神来的乾文启吻了吻萧玉琢的脖子，下床去浴室。

    等到三人清理妥当，萧玉琢躺在两人之间昏昏欲睡。舒文华低声问：“攸攸，你想不想去上大学？”

    萧玉琢惊讶地睁开眼睛。舒文华亲吻他的嘴唇，道：“维拉斯对洛洛的态度让我和文启都意识到我们对你太自私了。攸攸，如果你想去大学上课，我和文启不会再阻止你。”

    萧玉琢眨眨眼睛，还没回过神，当初这两人可是严令禁止他去上大学的。乾文启开口：“攸攸，我们明年结婚，结完婚你就去大学读书吧，孩子可以晚几年再要。”

    “我们还年轻，不着急。”舒文华补充。

    眨眨眼，又眨眨眼，萧玉琢笑了，很幸福的笑容。

    “我想去旁听几门课，一个人听教授讲课，总觉得少点什么。”

    舒文华和乾文启的眼里浮现愧疚，两人同时亲吻萧玉琢：“好。那，我们明年结婚好不好？”

    萧玉琢握住两人的手：“好，明年结婚。不过我想在25岁前生宝宝，至少要生一个中性人宝宝。”

    “当然，我们必须得有一个小宝贝。”

    “不过攸攸，到了大学，你必须和那些男人女人保持距离，不然我会吃醋。”乾文启还是难以压下自己的佔有欲。萧玉琢给了他一个吻：“我会时刻向你们报备行程的。”

    乾文启加深这个吻，手又探进了萧玉琢的睡衣里。舒文华打开台灯，决定明天放自己一天假。

    第三十七章

    虽然心情有些受影响，舒凡真前一晚还是做了些椰丝莲蓉球，第二天一早上学的时候给三人带过去。莲蓉球在冰箱里冷藏了一晚，这样的口感是爱吃甜爱吃冰的三人最喜欢的。车上，舒文毓和舒文钊都是小心翼翼的，要知道，舒凡真长到这么大还没受过什么委屈呢。舒凡真靠在小哥文钊的肩膀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了还是不想说话。这样的情况下，舒文毓和舒文钊也只能保持安静。

    车开到了学校门口，就见一辆辆豪车缓慢驶入校园。舒文钊侧头轻声说：“洛洛，到学校了。”

    舒凡真睁开了眼睛，一看他的眼神，舒文毓和舒文钊就知道他並没有睡着。坐直身体，舒凡真往车窗外看，果然到学校了。盛华德学院的四个学部有各自独立的学区，现在驶入校园的一辆辆豪车里坐着的都是高中部的学生。

    “滴滴～”

    有猫猫消息。舒凡真从背包里摸出手机，舒文钊忍不住偷瞄。屏幕上没有显示来消息的人是谁，舒文钊看到弟弟划开屏幕进入猫猫。

    【古】：到学校了吗？

    舒凡真没有像以前那样输入，而是直接按下语音系统，说：“到了，刚进学校。你们呢？”

    舒文毓闻声看了过来，舒文钊的表情明显的惊讶。对方可能也很惊讶舒凡真这次的不同寻常。过了会儿才回过来，不过回过来的也变成了语音。

    古骏：“中午一起吃饭吧，你小哥一起。我这边刚送来一些新鲜的海鲜，中午我做海鲜大餐。”

    舒凡真看向两位小哥，两人马上点头，不敢有丝毫犹豫，这种时候当然是只要弟弟开心就好啦。舒凡真回过去：“好啊。我做了点心，你们到学校了吗？”

    “快了。我们去你教室拿。”

    “好。”

    舒凡真收起了手机。舒文毓一半好奇一半没话找话地问：“洛洛，古骏好像厨艺不错？之前他做的披萨味道挺好的。”

    舒凡真点头道：“嗯，他很喜欢做菜，也很享受做菜的过程。意大利菜、法国菜、日式料理、韩式料理他都很精通，古式菜也会做一点。”

    舒文毓这回是真的有点吃惊了：“真看不出来。”

    舒凡真的嘴角有了清楚的笑容：“嗯。他是吃不胖的体质。他们三个人不在食堂吃饭，都是古骏饭。古骏说有时候他懒了，嬴宗麟和陶显龙就做饭。”

    “真看不出……”舒文钊和舒文毓汗颜。相比之下，舒家的纯男性都是君子远庖厨的“典范”！单这一点，舒文钊和舒文毓对三人的观感就好了不少。别看维拉斯追弟弟追的那么疯狂，他绝对不会做饭。

    车直接开到教学楼下，随行的保镖会把三人这週的行李拿到宿舍去。舒凡真在两位小哥的保护下进入教学楼。刚要踏进教室，他的手机响了。舒凡真把手上装着点心的盒子交给小哥文毓，拿出手机。一看来电，他就抿住了嘴。

    见弟弟拿出了手机却不接听，舒文毓和舒文钊低头看去，两人当即蹙眉。舒文钊直接伸手从弟弟的手里拿过手机，帮弟弟接听。舒文毓则拽着弟弟走进了教室。

    电话一接听，维拉斯的声音立刻传出。

    “洛洛！”

    “我是舒文钊。”

    “……”几秒的停顿后，对方鬱闷地问：“洛洛不愿意接我的电话吗？”

    “你找他什么事？”

    “文钊，我现在在盛华德，我看到你们到了。我马上要回华盛顿了，我想在走之前当面和洛洛道歉，我昨天的态度太差了。”

    “我们要上课了。”

    “文钊，拜託，让我和洛洛当面道歉行吗？我不会佔用他太多时间的，几分钟就可以！”

    舒文钊小声对弟弟道：“维拉斯在楼下，要跟你道歉。”

    舒凡真不想见维拉斯，为难地说：“要上课了。”

    舒文钊马上接听电话：“洛洛不想见你。”

    已经坐在位置上的舒凡真看向窗外，果然看到了维拉斯标誌性的红脑袋。对方也正仰着头往上看，舒凡真急忙后退，在发生了昨天的事情后，他不知道该怎么再面对维拉斯。

    维拉斯不肯放弃，一直哀求。断断续续地听到维拉斯的声音，舒凡真挣扎了半天后，说：“小哥，我去见他吧。”

    舒文毓小声说：“你不想见他就算了，也没什么好见的。”

    “……他应该冷静了吧。我也不可能永远不见他。”

    确实是。以两家的关係，今后总是会碰面的。舒文毓拍了下舒文钊，说：“我们陪洛洛下去见他。”舒文钊对电话里说：“好吧，我们陪洛洛下去。”

    “谢谢！”

    维拉斯掛了电话。舒凡真在心里叹了口气，收拾了心情，和小哥一起去见维拉斯。走出教学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维拉斯，舒凡真抿着嘴走过去。维拉斯勉强对舒凡真露出笑容，然后对舒文毓和舒文钊说：“我和洛洛单独说几句话，就在那边。”他指了指教学楼外大片草坪上的一颗树。

    舒凡真回头对两位小哥点点头，舒文毓道：“那洛洛，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好。”

    维拉斯对两人感激地一笑，示意舒凡真跟他走。走在维拉斯身后的舒凡真没有看到朝教学楼走来的三个人。三人的脚步原本很快，在看到舒凡真时，他们同时停了下来。紧盯着弟弟和维拉斯的舒文毓和舒文钊发现了三人，友好地朝三人颔首，接着就又看着弟弟了。古骏、陶显龙和嬴宗麟的眼底同时暗沉，古骏低声：“我们继续走。”

    “那傢伙来学校干什么！得跟校警说这个傢伙在学校的黑名单！”陶显龙咬牙。

    “别显得那么小家子气。”古骏第一个抬脚，嬴宗麟和陶显龙随之迈步。原本的好心情在此刻荡然无存。

    三人走到舒文毓和舒文钊跟前，古骏打招呼：“嗨。”陶显龙笑笑，算是招呼，嬴宗麟点头示意。不知是昨天的事情“刺激”了舒文钊，还是刚才的“做饭事件”增加了好感，舒文钊难得解释：“有朋友找洛洛。”

    古骏假装随意地朝那边看了眼，然后笑着说：“我们进去了。”

    “好。”

    三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进了教学楼。三人的脚步越走越快，来到二楼的拐角时，他们同时在窗边停了下来，这里可以看到那棵树。

    舒凡真始终低着头，到了树后，他依然没抬头。转过身的维拉斯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无数次的后悔自己昨天的鲁莽。昨天被“赶去”酒店后，他就接到了大哥的电话，大哥在电话里讽刺了他半天。一开始他还很不服气，后来越想越心虚。他确实没有权利干涉这人的交友，但他真的很生气很着急啊！

    舔舔嘴，维拉斯伸手拉住舒凡真的手，就像小时候他经常做的那样。舒凡真的手一震，下意识地就用力把手抽了出来。

    “洛洛……”

    舒凡真的手握成了拳头，左脚在草地上搓来搓去，就是不抬头。维拉斯挫败地吐了口气，说：“我昨天是太着急了才会说那些话。我没有干涉你的意思，也没有任何对叔叔的不敬，真的只是口不择言。洛洛，你别生我的气。你和谁做朋友都是你的自由。我只是，害怕你被别人抢走。”

    已经明确地拒绝过对方的告白，面对维拉斯的最后这句话，舒凡真不知道该怎么再回绝，他能做的就是沉默。

    维拉斯也知道舒凡真不喜欢他，但他就是不甘心。面对对方的沉默，他还是鼓足勇气问：“洛洛，你，喜欢他们吗？他们三个，或者，他们中的一个？”

    “他们是我的朋友。”舒凡真出声了，抬起了头，“我对他们而言就是普通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