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看上去很是高兴，似乎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他们。
“好啊，不过我有件事要告诉您二位，蒋明背后的组织，我们已经查到点东西了，关于幕后者的信息，我们掌握了一些。”
薄寒川道：“真的吗？我们能不能看一下那些信息？”
“当然可以，您可以看看，您那边要是有相关线索，也可以告诉我们。”
警察说着，引着二人去了另一间办公室。
苏锦瑟有些迟疑，对薄寒川道：“要不你们去看资料，我一个人去见蒋明吧。”
薄寒川却不同意：“不行，我跟你一起去，锦瑟，你可能还不知道，蒋明现在跟以前不太一样，他精神不太正常了，你一个人去太危险。”
听到蒋明这样的消息，苏锦瑟愣了一愣，又听见警察说道：“没事的，蒋明的确有点疯疯癫癫的，不过这里是警察局，他不敢怎么样。”
薄寒川一脸犹豫，就算是警察局又怎么样？那个蒋明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次自己过来见他的时候，这人就几次三番想袭击，两个警察都按不住他，甚至还要靠电棍协助才行。
他一个大男人，有办法在蒋明面前保护自己，可苏锦瑟一个弱女子，又刚刚出院，薄寒川实在不放心。
何况蒋明最恨的人就是苏锦瑟，说不定见到她的时候，会更加癫狂。
“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警察笑道：“薄先生，您不用担心，这样吧，我派几个人跟着您夫人，万一有危险，这几个人对付一个蒋明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到他这么说，薄寒川总算放了心。
“那好，麻烦你了。”
警察走到门口，冲着外头的人喊了几声，没一会儿，三四个五大三粗的警察进来了。
“怎么了队长？”
“你们几个，跟这位夫人一起去审问室。”
警察吩咐完，便带着薄寒川去看资料了，苏锦瑟随着他们去了审问室。
这里的气氛跟刚才的办公室完全不同，虽然很安静，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压抑。
进了审问室内，负责的一个狱警让她等一会儿，随即安排人把蒋明带了过来。
苏锦瑟一脸怔愣，对着眼前这人观察了许久，很难将他跟记忆中的蒋明联系在一起。
不过十几天的功夫，蒋明已经大变样了，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一半已经白了，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一大圈，身上的狱服也脏兮兮的，像是关进来之后就没换过。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神，透着疯狂和迷乱，两眼浑浊又茫然，仿佛换了个人，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蒋明了。
刚才听薄寒川说到这个，苏锦瑟还有些不信，现在自己亲眼看到，还是觉得难以相信。
毕竟她印象中的蒋明是个毫无下限毫无底线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算他把全世界的人都搞疯，他也不会疯，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
“你是谁？来看我干什么？”
蒋明看着苏锦瑟，疯疯癫癫的傻笑了一会儿，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苏锦瑟愣了一愣，说道：“舅舅，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舅舅？”
他的嘴里生硬的重复着这两个字，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在一瞬之间变得清明了些。
“你是苏锦瑟？”
他突然站了起来，恨恨的盯着她，如果眼神能杀人，苏锦瑟现在已经被打成筛子了。
两个狱警见了，连忙按住他，同时掏出了电棍打在蒋明身上。
蒋明抽搐了一会儿，很快瘫在椅子上不动了，双眼变得浑浊起来，眼神发直，嘴里喃喃自语，偶尔有几个词语传到苏锦瑟的耳朵里。
“姐姐，我也不想这样的……”
“姐姐，我没有办法……”
苏锦瑟皱了皱眉，不由得凑近了些，想听的更清楚，几个同来的警察见了，有些担心她。
“薄夫人，小心。”
苏锦瑟冲他们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蒋明含混不清的叫了几声“姐姐”，说了几句胡话，就不动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方。
苏锦瑟想了想，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蒋明木木的抬起头看着她，眼神陌生，好奇的问道：“你是谁？”
苏锦瑟有些纳闷，刚才他还认得自己，现在怎么又问“你是谁”？
于是她没有回答，反问他道：“你觉得我是谁？”
蒋明比刚才要安静多了，对着苏锦瑟仔细打量一番，摇摇头道：“我不认识你，不过你长得好像我姐姐。”
说这话的时候，蒋明神色单纯，眼神明亮，像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毫无攻击性。
苏锦瑟没想到，他居然已经疯癫到了这种程度，连续两次问她是谁，脑筋已经很不清楚了。
不过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却变得形容枯槁，像是老了十几岁。
一时间，她的心里有些不好受。
想了想，苏锦瑟又问道：“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我叫蒋明，是蒋家的儿子。”
这话像是一个年轻人在对新认识的朋友做自我介绍，根本不像蒋明这个年纪的人该说的。
苏锦瑟忍着心里的难受，表面依旧冷漠，又问他道：“你今年多大了？”
蒋明有些糊涂，仰头看着天花板想了许久，神情困惑。
“好像是二十一，不对，是二十二……”
至此，苏锦瑟终于听明白了。
他的思维，已经回到了他年轻的时候，二十出头的年纪，还在上学，不用参与公司的事务，不用勾心斗角，更不用对身边的亲人下手，应该是他一生中最干净的时候吧。
大概是二十几岁之后发生的一切，让他的精神无力承受，所以选择性忘记了。
苏锦瑟不敢相信，他居然就这么疯了，或许，他为了逃出去故意装疯也未可知。
思索片刻，苏锦瑟道：“蒋家的儿子？你还好意思提蒋家？你知不知道，蒋家现在已经不在了，已经被你亲手毁了！”
被她这么一吼，蒋明愣了愣，似乎有点怕眼前这个“姐姐”，接着怔愣片刻，双唇蠕动着，又说起胡话来。
苏锦瑟心情复杂，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做下的罪孽，是你这辈子都还不清的。”
说完最后一句，苏锦瑟站了起来，朝着审问室门口走去。
蒋明不再说话，坐在桌前低着头，两只手不安的握在一起，沉默片刻，突然又开了口。
“对不起。”
听见这话，苏锦瑟的脚步一顿，忍不住红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