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去看看。”
凤汝嫣疾步走出竹韵阁,就看到很多人提着灯笼朝着大院跑去,凤汝嫣拉住一个小丫鬟问道,“出什么事了?”
“少爷醒了!”
“真的?”
“不信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丫鬟走了,凤汝嫣欣喜若狂的回去禀报小姐,苏娉也不信,怕是小丫鬟听错了,就又差凤汝嫣亲自到大院去看看。
凤汝嫣到了少爷住的院子,看着外面是有很多人都围在门口。
她也不敢靠前,只是站在最后面,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一会听到了屋里传出来大夫人沈氏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儿,你可醒了,把娘都快急死了。”
……
至此睡了三日的周墨寒醒了。
周墨寒是大夫人所生,大夫人沈氏生下一儿一女,女儿早已出嫁,嫁给当朝宰相何廷锴之子何宇瞻。
周侯爷周贤武将出身,常年出征打仗,为济阳国立过赫赫战功,后被皇帝封为定北候。
周墨寒是周家的嫡子,将来是要继承周家的祖业和名望的,虽然二夫人柳媚芸也生有一个儿子,年方十五岁,可是毕竟是庶出。
这周墨寒就如周侯爷心头肉般,所以,儿子昏迷不醒,侯爷一气之下将自己喜欢的三夫人也给禁足了。
而此时,前厅里,侯爷坐在上首,夫人沈氏也坐在一边。
周贤目如鹰隼,坐姿挺拔,正在拿着茶盏喝了一口茶。
沈氏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波澜,穿着一件玉锦丝秀的螺纹衫,华丽高贵,
左手边的圆凳上坐着柳媚芸,穿着一身颜色艳丽的华服,钗环玉翠,妩媚妖娆。
外头丫鬟禀报,三夫人来了,侯爷吩咐进来问话。
因为苏娉是被禁足,侯爷不发话,苏娉不敢走出屋子半步。
听见召见,苏娉带着嫣儿急急的来到了前厅。
丫鬟挑开链子,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刚刚进来的苏娉。
凤汝嫣也跟着进来,只是低着头,退在一边了。
屋里的人都肃穆凝神,柳媚芸拿着扇子掩面,扇子背后一双凤眼中露出一丝冷来。
看到侯爷后,苏娉心里一颤。
连着五日,没有见到侯爷,如今见到,侯爷却是脸色很冷,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
不觉间苏娉似乎这气氛中感觉到了什么。
走了两步,躬身请安,“给侯爷请安……”
“苏娉,你这几日再屋里可有反省了?”
侯爷面色清冷,声音平淡,竟然还带着些质问和气恼,苏娉心里更是一颤,悠悠开口道,“娉儿不知道要反省什么……”
“少爷的药可是你熬的?”
站在屋中,苏娉感觉道道目光都如箭般朝着她射来,声音也颤了,有些嗫喏的说道,“是……是的,娉儿不敢马虎。”
“那为何少爷吃了你的药,竟然睡了三日?”
苏娉抬起她娇媚的脸,眼底闪出一丝莫名的恐慌,“我也不知道……”
“什么话,你不知道,那谁知道?”周贤手掌的力道很大,一拍桌子,茶盏都晃了一下,苏娉更是吓的跪在了地上。
苏娉被侯爷声如洪钟的声音震的此时脑子中一片空白,“老爷,我没有做。”
因为她至今也不知道那碗自己熬的药为何会使少爷昏迷不醒?
柳媚芸抢白道,“三夫人,你就如实招了吧,省得……”
“柳媚芸,老爷问话,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沈氏狠狠的瞪了一眼柳媚芸,即便再得宠,也要有个尊卑之分。
今天本没有她来的份,但是这女人非要来凑热闹,侯爷也同意了,沈玉君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柳媚芸只好乖乖的闭上嘴巴,心里却恨的牙痒痒。
这女人什么事都管,真的是个多事的婆子!
昨夜侯爷在她房里过的夜,早已经听说侯爷今天要审苏娉,这等热闹的好事,怎么能落下她呢!
苏娉继续辩解说,“侯爷,娉儿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给少爷熬好药,按照大夫人的吩咐,前几日都是这样熬的,每天都是一样的,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吃了就昏迷不醒了?”
周贤眉头一皱,“药一直是你熬的,这事你要是今天不说出个由头来,就不能怪我不客气了。”
现在儿子是醒了,但是这事他要查清楚,不能就这么过去了。
出了这事,不得不让他多了几分谨慎,如若不给三夫人点教训,那谁敢保证今后再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太医用针扎了穴位,才使儿子醒来。
如果不用针扎,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呢。
而且太医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气脉都很匀,身体热度也是与常人无异,只是神志不轻,没有意识。
“老爷,我们家小姐怎么会害少爷呢?她是被冤枉的。”
周贤收回思绪,看着地上跪着的苏娉身边的丫鬟嫣儿,“你说是冤枉的,你可有证据啊?”
证据她没有,可是她会查的,只是需要时间,可是侯爷怎么会信她一个丫鬟的话呢?
所以,凤汝嫣眼睛一转淡淡说道,“老爷,我们家小姐嫁到侯爷家,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做事尽心尽力,对于家中的规矩从不敢逾越半步,也不敢违逆老爷和夫人的嘱咐,侯爷当知道,这一年来,我们家小姐有犯过什么错?”
周贤眸色一沉,“你……是为你家小姐开脱了?”
凤汝嫣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是开脱,我只想请侯爷好好查查,不要冤枉好人,也不能放过想谋害我家小姐背后的那个人。”
柳媚芸心里咯噔一下,阴沉的目光盯着跪在地上的凤汝嫣:这丫头,尖牙利齿的,竟然比她们家小姐还厉害。
周贤质问道,“你说有人故意陷害你家小姐?”
柳媚芸一声尖叫,“侯爷,这丫头的话可不能信,她还曾经偷偷到厨房给她家主子另做吃食,孙厨娘去拦着,她还骂了孙厨娘。”
“二夫人,你血口喷人。”做吃的她承认,可是她也没有骂孙厨娘啊!那天的事情根本就是她故意找她麻烦。
周贤看着凤汝嫣,“真有此事?”
凤汝嫣也不好再瞒着了,“我只做了一张饼子……”
周贤摇头,看了眼坐在一边的沈氏,沈玉君想起那天的事情来,不想顺着柳媚芸的话承认,给她风头,只是淡淡点头说,“嫣儿说苏娉的饭厨房送的不及时,她就用了厨房的东西做点吃的给苏娉。”
“还要你亲自做,我们侯府的厨子难道不会做饭吗?”周贤冷声说道。
苏娉回头看着凤汝嫣,“嫣儿,可有此事?”
府里有规矩,不是做饭的丫头不能到厨房做饭。
难道嫣儿不知道吗?凤汝嫣点头,苏娉眉头轻蹙,小声说道,“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了呢?”
侯爷家的规矩向来森严,而凤汝嫣显然已经逾越了家规,做了她不该做的事,受到责罚是不可避免的了。
“老爷,是娉儿没有管好下人,请老爷责罚。”
“老爷,要责罚就责罚我吧,我家小姐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看小姐可怜……”
“她可怜?嫁到我侯府亏待她了吗?”周贤目色清冷,目不转睛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苏娉。
“老爷没有亏待她,可是老爷为何不信我家小姐呢?”
“嫣儿,你不要说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苏娉心里一紧,冷冷斥责,喝住了还要说话的凤汝嫣。
而后转过头来看着侯爷,“侯爷不要查了,我甘愿认罚……”
周贤倒没有想到,苏娉如此轻易的就认了,“你是说少爷的药是你做了手脚?”
凤汝嫣顿时一股冷气从头顶直往上冲,攥着苏娉的手,“小姐,你疯了吗?你没有做的事情你怎么能承认?”
苏娉挺了挺背,而后看向端坐在上首的周贤,目光没有一丝怜悯,那目光像是利剑一样,戳的她心窝丝丝缕缕的疼,“既然侯爷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我说的再多又有何用,娉儿愿意听凭老爷发落。”
说着,跪在地上不起。
柳媚芸偷笑,沈玉君叹息。
“你就不想再解释一下?”
半响,苏娉只是跪着,不说话。
周贤凝着眼睛,悠然开口道,“罢了,拉下去,仗打三十。”
苏娉冷冷一笑,竟然没有感觉吃惊,仿佛是早已经料到一样的淡定。
凤汝嫣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暗自握紧了拳头,屏气凝神,一再运力,却一点灵气都没有。
凤汝嫣眉头紧锁,小脸涨红,该出现时为什么不出现?
如今需要灵气护着小姐,可是她怎么也使不出来一点灵气。
只能看着小姐被打。
三十仗,打的苏娉皮开肉绽,血迹染红了白色的裙衫。
自那以后,苏娉一直卧床趟了将近一个月,才下地活动。
晚上,凤汝嫣睡不着,起来去院子透透风。
外面很安静,有丝丝微风吹过来,轻抚着面庞。
凤汝嫣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想到了自己如今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天庭。
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呆多久。
十五年都过去了,难道这十五年来所受的罪,还不够偿还自己犯下的错?
回到屋里,她听着小姐已经睡熟了。
正好可以试试自己的灵气到底有没有恢复。
而后就坐在床上,屏气凝神,闭上眼睛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