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所里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天的惨叫声。
现在这里面到处都是受伤的人,目之所及便能看到数十个,有些也是伤的严重,疼痛的喊声不绝。但是,突然的这一嗓子还是非常的嘹亮,将所有人都给惊了一下。
“这声音……听着有点像青燕。”邹落梨听见冬香喃喃的说着,她自己也这样觉着。
看见齐王还在问那两个婆子问题,她便先进了医所。
一个人突然从厢房冲了出来,惨叫着:“啊,啊……”状似疯狂了一般。
冬香和萍儿尽管都已经警觉了,但还是被这个冲出来的人吓得也叫起来,慌忙的挡在邹落梨的前面。
冲出来的人,是孙尚玉身边的丫鬟青燕。
青燕脸上被烧了一片,左边的脸整个皮肤都没有了,血肉翻出,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血,速度比较快,因此很快血就落满了她的左肩和左胸,左半边身子都血糊糊的,看着格外的恐怖。她现在又一副受了大惊吓的样子,张着嘴大声尖叫着,脸上都扭曲了,脸上的样子就更加的惊悚。
冬香吓得乱叫:“啊……娘娘,娘娘咱们快走!”她转身想要拥着邹落梨离开这里。
青燕张牙舞爪的叫着,已经冲了过来,那样子实在太可怖了,冬香不敢再看闭着眼睛挥着手乱打着,想把她打开。
萍儿也吓得不轻,忍不住的叫着。
这两个丫鬟都是邹落梨身边最老成稳重的,都给吓成了这样。
但是邹落梨不怕,她是医生出身,什么样的伤口没见过?趁着青燕被冬香和萍儿阻挡,看准了她的胳膊上前去,一把将胳膊抓住反剪了——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控制住青燕,她现在这样疯狂,对她自己的伤口没有好处,伤的这么严重若是感染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就在她控制住青燕的同时,从旁边已经跑过来了几个侍卫,同样是在这里治伤的,冲过来一把将青燕抓住拖开。
“小心点,抓住她的手别叫碰到她自己的伤口,赶紧送回去。”邹落梨吩咐着,跟着侍卫们一起进了厢房。
屋里好几个病人,邹落梨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孙尚玉。
孙尚玉应该是听见了声音,已经坐起来了。她的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脸上手上还蹭了不少的黑,衣裙上有明显被烧得痕迹。平常里端庄安宁的样子也没有了,双眼红肿嘴唇哆嗦,看道邹落梨的时候眼神特别复杂,看着是想哭,但又有怒气,全都强忍着。
“孙姑娘,你没事吧?”邹落梨忙过去询问。
孙尚玉低下头去——是为了稳定一下她自己的情绪,努力的控制着,但是这不容易,所以低头半天没回答。
“落梨?”外面传来了齐王的声音。
孙尚玉马上抬起头来,有些惊慌的看着门口,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她如此狼狈,衣衫不整,听见王爷的声音自然慌张。邹落梨便扭头对外面道:“我在这里,王爷别进来了,孙姑娘在这儿,人看着没事,我问问情况。”
“好,我在外面等你。”齐王在外面说道。
邹落梨打量了一下屋里。
在这屋里治疗的就是孙尚玉、青燕和紫燕主仆三人,孙尚玉除了狼狈些没看见伤口,身边也没有医官。紫燕受伤的部位应该是在手臂,此时一个医官正在给她包扎。
另一个是胡郎中,胡郎中正在叫那两个侍卫将青燕抓住,他用银针给青燕治疗。
邹落梨看了看,走了过去。
“胡郎中这是要给青燕针麻?”她问道。
胡郎中点头:“她脸上的伤势严重,刚才醒来看到了就发了疯,这样子也无法处理包扎伤口,所以还是针麻之后处理好些。”
邹落梨更走近了些。
青燕依然是发疯了一般的叫着,挣扎着,接着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胡郎中不得不在下针的同时,还得拿旁边的手巾给她擦眼泪——是为了避免眼泪流到了伤口处,感染了。
幸好那两个侍卫力气大,控制的住她。
邹落梨看了一会儿,道:“胡郎中,余下的可是耳门穴、太阳穴两处?”
胡郎中点头:“正是。”他道:“娘娘可愿意帮忙?臣正好去准备手术用的东西。”
邹落梨用清水洗了手,上前去帮忙,用银针取了耳门穴和太阳穴两处,这两处下针都浅,一处四分,一处三分。
青燕挣扎不开,于是就只哭,但是现在脸部周围针麻效果已经出来了,眼睛有些不受控制,过了一会儿哭都哭不出来。
邹落梨又给她肩头的四处穴位下了针,让她肩膀酸软手臂无法抬起,这才让那两个侍卫放手。
“你们俩是昨天救了孙姑娘的?”她问道。
昨晚上侍卫没有多少受伤的,即便有也只是一些小烫伤,这两位看着受伤略重,那么就应该是冲进云溪苑救孙尚玉的人。
果然两个侍卫点头:“臣等正是。”
“你们去外面吧,王爷在外面有话要问你们。”邹落梨道。
侍卫便行礼出去了。
胡郎中拿来了手术的一套东西,邹落梨问道:“可用我帮忙?”
胡郎中忙道:“多谢娘娘,无需帮忙,只是清理一下创口,包扎了就是。”
伤口面积不大,也只能一个人来清理,邹落梨点头站开了一些,看了一会儿,见处理的还是很顺利,伤口上的脏污已经用沾了消毒水的棉花球擦拭干净了,抹上止血和消炎的药膏,就可以包扎了。
她这才回身,看见冬香和萍儿都没敢进来,大约觉着伤口实在太吓人了。邹落梨又看了看紫燕的伤势。
紫燕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据医官说,伤势不严重。
当然,这种不严重是相对于昨天的那场大火的,那么大的火,位于火中央的云溪苑都给烧没了,这主仆三人能够保住性命已经是奇迹了,所以这表面的伤不算什么。
邹落梨这才重新走向了孙尚玉。
孙尚玉也已经定了神,刚刚还对她自己的狼狈有些讪然,下意识的就想遮挡,但是现在反倒坦然了些,仿佛是想通了,是应该让娘娘看看,自己多么的狼狈,多么的危险,自己是受了多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