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家小辈们太过冲动,直接跟戚家大供奉动了手,惹得两家彻底没了回旋的余地。
秦管家虽然有心想要挽回,但眼见大供奉不肯接茬,只让戚团团说话,他便也只能听之任之,打算走一步算一步,撑到家主过来再说。
“不知七小姐这一次来,是有什么事儿想跟我家少爷说吗?”秦管家心中充斥着各种猜想,却也只能勉强压制住,尽可能恭顺地问道。
“是事儿,”戚团团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道:“我今天来,是来退婚的!”
“什,什么?退婚?”秦管家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戚团团,又看看大供奉,只觉得眼前一黑。
既然戚团团能把戚家大供奉给请来,那么,这事儿显然是已经经过了戚家上下的同意了。
换句话说,这退婚,今日恐怕要成定局!
“七小姐可不敢开玩笑啊!那可是圣旨赐婚!”秦管家强笑道,眼底满是慌乱和悲愤。
秦家如今失势,先是家中白塔楼和黑塔楼双双失陷,家中典籍丢失无踪,再是乱用信号箭,被血卫抄家,如今又死了家中的钱袋子,顶梁柱之一的秦六爷秦业……
说实话,就算是他们家攀上了二公主府,可云霜小姐毕竟只是去做妾的,对秦家的帮助毕竟有限。
所以,就算是不想承认,秦管家其实也明白――如今竟是彻底颠倒了个个儿,是他们秦家,高攀了人家戚团团了!
可!
这也不是戚团团这般仗势欺人的理由吧?
秦管家咬牙:“七小姐就算是想要落井下石,也该看看皇室的意思吧?你和我家少爷的婚事,可是圣旨赐婚!”
其他秦家人也全都是满脸愤恨,满心指责,继而恨不得戚团团立刻触怒圣颜,然后立刻被血卫抓走抽一顿。
此时此刻,他们显然已经忘记了秦家对戚团团的羞辱,更忘记了,最喜欢仗势欺人,践踏人人格的,其实是他们秦家。
戚团团被他们这般仇视地盯着,却也半点儿不恼。
人生在世,万万莫要指望跟猪能讲得通道理。
反正你说什么,他们都觉得你是在欺负他们。
戚团团轻笑出声,接下来的话,虽然好像是对秦家人说的,但目光,却总是落在围观者的身上。
她道:“看来秦家的诸位果然是贵人,个个都喜欢多忘事。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提醒你们一下。”
秦管家脸色微变:“七小姐莫要……”
他显然已经明白戚团团要说的,是什么了。
不得不说,秦家从一开始,就做了无数能做不能说的事儿,如今若是全部都被抖出来,那这婚事,怕是真要完蛋了!
可惜,任他声音再大,也没打乱了戚团团的节奏。
戚团团淡淡地道:“首先,我戚家从不欠秦家任何东西。当年秦家要和我结亲,也是因为秦云青吃了我娘留给我的遗物,一颗三品丹药,还不起,这才不得不卖身还债的。”
秦管家脸都绿了:“你莫要胡说!我家何至于卖……”
戚团团冷声问道:“你是说,我说的都是假话?那我倒是要问你,那秦云青不曾吃我的丹药?不是被我所救?不是因为这颗丹药,才跟我定亲?”
秦管家张了张嘴,目光微闪。
事情的确是这么个事情,可从戚团团嘴里说出来,秦家却似乎显得格外得卑鄙无耻。
可就在他想要编一些话,将事情美化一下的时候,这事儿的正主儿,却按捺不住,从门后冲了出来。
秦云青站在台阶上,俊脸上满是冰寒之色。
他厉声道:“戚团团!我的确是吃了你的丹药,也因为你的救命之恩,而定下了你我的婚约,但,何至于就牵扯到卖身了?”
他秦家虽然现在没落了,但当时,却是势力雄厚至极!
那婚事……
那婚事也是他自己的意思,根本就不关家里的事!
戚团团被逗乐了,怜悯地道:“如果这么想,能挽救你可怜的自尊心的话,你请便。”
“噗嗤!”
戚团团的话音刚落,就有不少人忍不住喷笑了出来。
秦云青脸色铁青,厉声怒吼道:“戚团团!你别欺人太甚!当年要不是你死乞白赖地跟在我后面,求着我娶你,我如何会要你这种废物?”
戚团团的神色冷了下来,反问道:“你可敢跟我发心魔誓言,告诉众人,你刚刚说的话,没有半句虚言?”
她目如点漆,眼底全是冰冷:“戚团团虽然早年修为不顺,但自尊自爱还是知道的!若非你先承诺婚约,并在长辈们的见证下,双方签了婚书,你且看看,我可会正眼看你一下?”
事实如何,戚团团的记忆中,记录得清清楚楚。
原身从小性格懦弱,但却心底善良,自尊自爱,若非知道秦云青是她日后的丈夫,她绝对不会明知道会被人羞辱,还是努力跟着他,甚至去讨好他身边的人。
不过是追求幸福的手段笨拙了些,更因为自卑,而将自己无限放低罢了,何至于到了秦云青嘴里,就成了不知廉耻地祈求?
秦云青晃了晃神,忽然间发现,好像还真如同戚团团所说,她对他的讨好,是在订婚之后!
秦云青皱眉,对于戚团团之前说的心魔誓言的话,避而不谈。
戚团团冷笑道:“连这些许小事都不敢承认,你这种男人,若非是父母之命,真以为谁能看得上?”
秦云青顿时俊脸涨红,长这么大,经历过那么多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骂“看不上”的。
他有信心想要说几件戚团团巴巴求他的蠢事,但还没把那些事情从记忆中扯出来,戚团团就已经开始说别的事情了。
“诸位,秦家虽然许诺了婚约,以此来偿还三品丹药的情分,但,全家上下,却处处逼迫羞辱于我,希望能从我口中,主动说出退婚的话,好让他们既得了好处,又全了名声。
可当年那枚三品丹药,实为嫁妆,且还是我娘临死前盯住我爹的,所以这些年虽然难,我也依旧勉强忍了。”
众人闻言,不有全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既然过去都能忍了,那最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能让她忍不下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