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到家里换衣服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回来的。洛小冉点点头说“知道了”。

    “太太晚上想吃什么？”文嫂带着讨好的语气。

    洛小冉想不好，“你看着做吧，就我们两个，简单点就行。”

    文嫂“噢”了一声。心里想却是怎么先生又不在家里吃饭。

    他心里的那块疙瘩并没有放下，所以才这样不冷不热。

    哪怕是让陆启元去医院接她，都是因为在奶奶面前好看，不让她老人家担心。她原以为只是她不想回来，原来他也一样。

    怎么就成了这样的地步。洛小冉想不明白。

    洛小冉走到厨房去看文嫂，“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太太你困就先去休息。饭好了我叫你！”

    洛小冉看了眼食材，“晚上喝汤吗？”

    “太太有没有什么别的想吃的，我去买来！”文嫂以为洛小冉不满意。

    “文嫂，我不挑食的。你做的我都喜欢。”她知道她有点紧张。

    才说了谎的人，总会竭力掩饰。

    他不回来就不回来。她本可以无视。却是多嘴，还是问了。

    是在乎，还是嫉妒，出于本能出于身份的占有欲。她自己都分不清。

    只觉得这感觉很糟糕。很糟糕很糟糕。

    她不像自己成为这样的人。

    “文嫂，够三个人喝吗？”

    “当然够的！”可是先生不是不回来吃了吗？文嫂有些诧异。

    “那我叫个朋友一起来吃饭。”洛小冉叫了方圆。

    方圆今天看上去有些没活力。

    “他去找你了？”

    方圆抿出一个不太算得上笑的笑，“带着一个漂亮姑娘去的。”

    果然是因为任波。

    方圆单纯，所有喜怒哀乐直接，连高兴不高兴，都会随着他一个动作走。

    那么爱他又如何。有些人注定没结局。

    世事无奈。

    有些路走到了尽头，只能回头。就如同她。

    她太懂这种滋味。爱过不该爱的人，绝望到自动自发的倒退。原来人不过是最爱自己。

    爱情又算什么？

    伤透了心便会知道，爱情根本狗屁不是。

    方圆有些失落，“小冉，我现在才看清他是怎么样的人。我觉得我以前好笨啊！大家都说他不好，我还把他当宝贝似的。”

    “什么时候看清都不晚。”洛小冉附和她的话。

    明知这是任波设下的局，也明知他对她还有眷恋。可是理智更知道，只有这样最好。

    “同学聚会，肯定要晚一点的。”

    “同学聚会？那怎么不叫你一起？”方圆眯着眼睛的样子，颇有几分威严。

    洛小冉想笑却没笑。

    “他知道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

    方圆凑近了瞧她，“陆正霆没让你受委屈吧？”

    “怎么会？”洛小冉笑她多想。

    “小冉一一”方圆突然握住她的手，“我们两个人，一定要有一个是幸幸福福的啊！”

    洛小冉失笑，“为什么不能两个人都幸福昵？”

    “我刚才没想到。”方圆找借口，“哎呀那刚刚说的不算，我们两个都一定要幸幸福福的！”

    这一晚上没有喝酒，两人却像有了醉意。而真的在酒局痛饮的人，当然不会那么快回来。

    洛小冉也想问，为什么不叫她一起。

    可两个人分明就还在互相矛盾，谁也没有先说要和好，所以他才不叫她一起出席的吧。

    是他的熟人环境，她一个都不认识。

    洛小冉不想让自己多想，或许下午睡多了，怎么也睡不着。

    洛小冉又翻了一个身子。

    凌晨两点多，陆正霆从外面回来。

    卧房门迟迟不见打开，洛小冉侧头听着外面的动静，下了床到外面，一眼看到他背身坐在沙发上。

    陆正霆听见声音回头。

    “我怕你摔到。”她兀自解释，有些唐突。

    “不会。”陆正霆淡淡一笑。

    她突然就很讨厌他这样的生分。有什么情绪不能直接着来？这样揪着心的交谈，有几分意思？

    洛小冉去厨房拿水喝，又从冰箱里给他拿了一瓶水。陆正霆只喝瓶装水，且不喝热水。这是后来相处过程中才知道的习惯。

    “谢谢。”他把水放到沙发一边的茶几上，并没有喝。

    洛小冉手里端着一个茶杯，滚烫的水，在这冬末初春的深夜，很快就散了热度。

    “你先睡吧，我一会睡客房。”

    她没走，他却赶客。

    洛小冉很想问一问他，是怕他会打扰了她，还是不想跟她同处一室所以要避开。

    这个问题在心里盘旋拉扯，让她没个安宁。可是她不会问。有的话一旦问出口，就输了。

    她从来都擅自保，不会给自己没退路。

    她只回了一声“好”。

    陆正霆闭了眼小憩，听到脚步声渐渐离去，忽然一下睁开眼来。她竟然直接在他面前。

    “我们过年也没回去吃饭，他们会不会生气啊？”

    陆正霆晩她一眼，“不会。”她去而复返只是因为担心自己。不是关心他为什么在沙发上坐。

    “可是......”可是宋贞筠不喜欢她，是那么明显的事。她本来从不在乎。

    陆正霆按了按额头，轻叹一声，“回去睡吧，别想太多。”

    他应该是喝多了。洛小冉不放心他，“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主卧吧。”

    陆正霆的声音自后面响起来，洛小冉回头一笑，小步跑去卧室。

    洛小冉放好水从洗手间出来，看到陆正霆到了卧室，把手表放到摇表器上，正在解衬衫扣子。他侧脸五官立体，比起祁浩显得圆润一些，可还是很立体。

    陆正霆看她一眼，“你先睡吧。”说着往洗手间走去。

    洛小冉本来以为自己还会睡不着，没想到这一刻很快就睡过去了。醒来时天边有微微的光，那是窗帘没有关紧透进的缝隙。她因此能看到枕边人的睡容。

    人与人的关系真是脆弱。以为会天长地久的感情说崩塌就崩塌，以为不会心动的人，却不知怎么被搅乱了心神。原来不是世事短暂，是人心没有永恒。

    她描绘着他的眉形，手指不去触碰到。

    此刻这样近，连5cm的距离都没有吧？

    人与人能这样近，却也能如天地般辽远，不可触碰。

    年后第一天上班，工位上的人都昏昏欲睡。宣姐发了开工红包，人手一份。

    同事道，“迟到没有么？”

    宣姐手里已经空了，而小黎还没来上班。

    “曾黎请假。”

    “请假了啊？第一天就请假？”

    宣姐没搭理这无聊的问话，“回去工作吧。”

    不知道是不是洛小冉的错觉，总觉得宣姐有意无意视线在她身上落了几下。她想应该是错觉吧。

    宣姐一回办公室，大厅的讨论声就热闹了。在怀疑小黎为什么不来上班，难道是男友好事将近了吗，还有的说这么多年了，也该结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