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这里装的是什么好吃的？”
兴许是被苏月茹纵容惯了，这个元妃也不怎么惧怕苏月茹，眨了眨灵动的眸子问道，一副眼馋的模样。
若换作以往，苏月茹定然会让人打开盒子，分与她尝尝的。
只是这次，里面放着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元妃妹妹若是喜欢，改日去本宫那里坐坐便是。”
向身旁跟着的宫娥使了个眼神。
“先送去。”
那宫娥立马会意，对着两人略微福了福身子，便先行而去。
“我听说皇后娘娘将胭脂指给蛮离大人了，还没来得及向皇后娘娘和胭脂姑娘道喜呢。”
“妹妹有心了，本宫代胭脂谢过你，本宫还有要事，就不与妹妹多叨唠了。”
元妃连忙欠了欠身子，待苏月茹的轿撵过去了才直起。
眯了眯眼睛，发现苏月茹所去的方向，心头一震，想起那日旗妃所警告自己的话…
扭了扭手指，微咬唇畔，最终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开。
有些事，不是她所能搅合的。
……
小苑芳华秀作堆，微风拂露满高台。恍如梦入芙蓉国，朵朵真相逐日开。
门厅清冷，连伺候的下人都没活泼劲儿，沉默寡言，似是随了自个的主人。
一声“皇后娘娘驾到…”划破了那死一般的沉寂。
里面的主儿领着下人前来拜见。
这还是苏月茹第一次来旗妃的拂露台呢。
只不过，她此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
短短月余，苏月茹倒是越来越有皇后的气势了。
大红色绣金色飞凤长袍拖地，承出雍容华贵的姿态，高高束起的青丝，插着九凤飞天钗，每样首饰都是精挑细选且独一无二的。
唯有那脖中挂着的暖玉和左手无名指上的猫眼石戒指是不变的配置。
也似证明着她不变的心。
旗妃请苏月茹坐入高台主位，她也不客气，毕竟她如今的身份，当的起这般。
挥了挥手。
“尔等都下去吧。”
旗妃身边的宫娥迟疑了一下，略微抬眸看了旗妃一眼，又悄悄的看了看苏月茹。
对上那人似笑非笑的眸子，当即心头一惊，仿似心里那点小算盘都被她看穿了一般。
连忙福了福身子，便悉数退下了。
苏月茹身边的宫娥也将食盒放下，乖巧的退了出去。
偌大的大殿之中，一时间便只剩下了苏月茹和旗妃两人。
旗妃撇了一眼那食盒，心头升起一抹不安，抿了抿唇，面上还是波澜不惊之色。
“不知皇后娘娘今日前来有何贵干？若有事，召唤臣妾去便就是了，何苦劳烦娘娘亲自跑一趟。”
“有些事，理当本宫亲自解决。”
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打开，细长如水葱一般的手指取出里面放着的五彩冰梅蝶纹瓷碗，缓缓递到旗妃的面前，也不与她绕弯子。
“趁热喝了吧，省的等会儿凉了味儿苦。”
旗妃一惊，手一抖，本是捏在手中的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啪嗒”一声，便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到底…到底是瞒不住了么！
是谁，是谁将消息给传了出去？
容不得她多想，聪明如她，自然晓得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药。
“噗通”一声，红着眼圈直直的对着苏月茹跪拜了下去。
“皇后、皇后娘娘…”
声音哽咽，未语先泣。
“皇后娘娘，臣妾从未曾求过你，也未曾觊觎过您的皇后宝座，就请皇后娘娘放我儿一条活路吧。”
“你当着以为你肚子里的那个能活的了？它本就不属于这里！”
“臣妾知道皇后娘娘您仁慈，您也是一个母亲，小公主失踪的时候您是那般着急，您应该能理解臣妾的心情…求皇后娘娘，饶我们母子一条生路吧…”
说着便“咚咚咚”对着苏月茹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苏月茹略微垂眸，掩去眸中闪过的那抹痛楚。
她双手沾满血腥，她曾杀过无数人，但却从未沾染过无辜的生命，而这未来到世上，还只是个胚胎的孩子，它犯了生命错？
却要为它父母所犯的错承担后果。
如此…实在太过残忍。
可它不属于这里，也不能出生在这里。
“你我心里都清楚，这个孩子，不能出生，你该庆幸，是本宫晓得了此事，而不是陛下。”
若是莫北辰，只怕…死的就不是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而是旗妃乃至她身后的整个叶家都会受到牵连。
“可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那那些因为你的自私而死在瘟疫中的宫娥太监就不无辜么？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也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有多少盼着满了二十五岁，便出宫去过自己生活的？又有多少眼看着就要熬出头的，却因为瘟疫，活活的死在了这深宫之中！你道深宫寂寞，可我们谁不是在这深宫中挣扎？为何你可以这般自私却不用付出代价？不要怪本宫狠心，你今天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曾经做下的决定所带来的后果！”
你今天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曾经做下的决定所带来的后果！
你今天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曾经做下的决定所带来的后果
恍恍惚惚，脑海中来来回回都是苏月茹的这么一句话。
旗妃颓然的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原来她知道，原来她都知道！
“呵…”
苦笑一声，自己还在自欺欺人，自己的这点小计谋，又曾瞒过了谁？
“那您为何不直接杀了我，既然那些人是无辜的…皇后娘娘，您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你以为死亡才是解脱么？”
苏月茹挑眉，语气中是难掩的惆怅。
“你就不怕，我会反咬你一口，说皇后善妒，除去后宫嫔妃的龙子么！”
“你肚子里的那个是么？”
旗妃心头一跳，略微低垂下眉眼，手指留恋的抚摸上自己微微凸起的肚皮。
“若我执意说是呢。”
“本宫信的过他，就像你愿意为了你的那位，如此冒险一样。”
信得过？
不需要对方的解释，也不需要对方的多言，就这么…无偿的相信？
略带惊愕的看向苏月茹，呵…这皇上和皇后，还当真是鹣鲽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