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面看,一面用手机拍下这些壁画,一时间我也参透不了其中隐藏的玄机,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些壁画中所要表达的意图,似乎跟我一直追寻的东西,不谋而合。
“小关爷,怎么走了这么远,还没发现那个火折子?”门钉提醒我道。
“可能我们还没下到足够深的位置。”我没把门钉的提醒放在心上,而是继续往下走,去看那些壁画。很快,那幅送葬的壁画也出现在了石壁上,但是画工比石室里的要逊色得多,对人物刻画得不是那么清晰,我赶紧去找那个小喇嘛的位置,一看之下,不禁有些失望,这幅壁画上的小喇嘛,并没有向外看,由于画面过于简略,小喇嘛的侧面也很模糊,所以我并不敢确定,这个是不是小刀。
走过这幅壁画,接下来的石壁上,画风出现了极大的转变,不再是人物画和叙事画,而是一幅幅非常恐怖的场景,从背景设定上看,画中画的应该是冥界。
“六道轮回。”门钉说道:“总算看到一些正常的壁画了。”
我还试图从壁画中找到想要的东西,但一路找下来,确实没有任何东西了。画中画的全是地狱中的景象,所展现的皆是轮回之苦,这应该是佛教劝人皈依的一种方式,意在让人惧怕轮回之恐怖,一心向佛,超然于六道,摆脱生死之困。
我暗自捉摸着,突然有个莫名的想法,佛教追求的这种超然,在某种程度上,跟所谓的长生不死有何不同呢?
长生不死!我心头动了一下,赶紧翻开手机,打开图片翻到之前那幅喇嘛庙的壁画,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那些钻进裂缝的人,有长生不死之术?所以才在喇嘛庙千百年后重见天日时,又返回地面!
我看了眼裂缝漆黑一片的深处,情不自禁地激动起来。
“小关爷,我计算了一下。”门钉又道:“咱们现在至少下了五百多米了,为什么还没有看到火折子?”
“五百多米了?”我一下子回过神来,往上面看了看,裂缝已经变得非常宽了,除了我们手中的手电,四周一片游神和昏暗,仿佛置身与宇宙深处。
“再往下走走看。”我吸了口气,继续往下走。
门钉跟了上来:“我怎么越来越心里没底了?看这状况,咱们不会走到阎王殿吧?”
“不会,阎王不收咱们这号人。”我道:“有祖师爷罩着呢。”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在我们手电光的尽头,没有路了。
走进一看,不禁让人咋舌,那里竟然出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建筑物。
整个建筑物呈现的是一座城楼的轮廓,横跨于裂缝的两面石壁之间,有四五层楼那么高,两扇巨大的木门,将地底裂缝隔绝起来。
木门高约九米,宽起码有四到五米,斑驳的红漆已经严重脱落,露出里面浑厚的木质纹理,显得无比古老和厚重。
“小关爷?”门钉擦了把汗:“这回我好像无能为力了,想想就推不动啊。”
我没搭话,警惕着走近了木门,用手电照着城楼的轮廓,这种建筑风格,应该属于清代,然后敲了敲木门,发出金属般铿锵的回音,是金丝楠木。
这么大的金丝楠木巨门,要消耗多少木材?清代时,金丝楠木基本消耗得快灭绝了,就连康乾鼎盛时期,乾隆欲修乾清宫的大殿,苦于找不到金丝楠木,都打起了前朝皇陵的念头,据说后来被前朝皇陵墓门上的一句话给吓得打消了心思。
乾清宫是皇权的象征,王朝的门面,连修大殿都没能搞到金丝楠木,怎么会再此远疆偏夷之地如此大动干戈?清朝皇帝各个励志,即便好大喜功的乾隆,也不会下如此血本,而且这个地方还是人们看不到的地方。
“小关爷,你看那是什么鸟人?”门钉指着两侧的石壁叫了我一声。
我循声望去,就看到两侧的石壁上,有很多石窟,内部雕刻着很多石像,细一看,我内心深处那根紧绷的弦,立即颤抖了一下。
是太阳乌!很多的太阳乌!
石像的雕工非常考究,几乎连太阳乌羽毛的纹理都刻画得细致入微,栩栩如生。
有了秦岭战神宫的教训,我立即翻出匕首,警惕地朝一侧的石壁走了过去:“仔细看看,这东西不一定是雕像那么简单。”
“那还会是什么?”门钉紧紧地跟着我:“难道它们还能活了不成?”
我回忆着战神宫里我被太阳乌抓上天的经历,喃喃道:“那可不好说。”
走近了一看,我才呼出一口长气,所有的太阳乌像只有前半面身子,其余的地方跟石壁浑然一体,看来是从石壁上就地取材雕刻上去的,并不是活物。没个太阳乌都死板地蹲在石窟里,胸口前的小爪子,抓着一条面相凶恶,五彩斑斓的化尸蛊。
“我靠,鸟也有小鸡鸡?”门钉啧地一声:“真开眼了!”
我看了眼门钉邪魅的表情,摇头叹了口气:“跟我去开门。”
说着,我又来到两扇巨大的木门前,把手按在了上面。
“爷,咱能不能专业点?”门钉看着木门就愁眉苦脸:“这门少说也有千斤的重量,万一闪着你的腰怎么办?”说着,从百宝袋里取出一捆飞虎爪,甩了几圈,扔上了城楼,用力一拉,飞虎爪哒的一下勾住了门楼上的石砖。
“有前途。”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拉住绳子刚要往上爬。
“站住!”突然,从我们后方的黑暗里,传来了一声喝止。
我跟门钉同时一愣,赶紧调转手电往后面照去,就看到,在我们后方不远处的石阶上,坐着一个穿藏袍的人。
“小刀!”我吸了口气,几欲失声。他跟我在禅房里见到的完全换了一个人,脸上干净了许多,呆滞的眼神也变得比以前还要锐利,让我既兴奋,又陌生。
“这是条轮回道。”小刀站了起来:“你面前就是界门,过了这个界,你不再是你,那种代价,你没必要去承担。”
“你怎么知道?”我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
小刀面无表情地说道:“因为曾近有个人越过了这个界,现在他生不如死。”
“那个人是你吗?”我嘿嘿一声:“可我看你现在活的好好的。”
“不信,你看看自己的时间。”小刀淡淡地看了眼我手腕上的手表。
我下意识也去看手表,不禁一愣,指针竟然是静止的,再拿出手机一看,时间是凌晨两点,正是我们走进这条裂缝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