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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刚刚走到车站,一辆小汽车停在他身边,问道:“去哪儿啊?坐车吗?”

    李臻若见到是辆黑车,并不打算搭理。

    那司机锲而不舍,“你去哪里啊?要不我免费送你一程?”

    李臻若上下打量他,觉得这人如果不是脑袋有病,那就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联想起昨晚旅馆老板半夜来给自己换房间的事情,李臻若不禁靠在车门边上,弯下腰问那司机:“有人叫你送我吗?”

    司机似乎是个老实人,被李臻若一问就闭上嘴不说话了。

    李臻若敲了敲车门,说:“我不会坐你的车,你快走吧。”

    说完,他站直身子,看那司机把车给开走了。

    过了一会儿,在李臻若刚刚打算上公交车的时候,又一辆小汽车停在了车站前面。开车的人按一下喇叭,然后放下车窗。

    李臻若回头看去,见到坐在驾驶座的人竟然是严修杰。他有些惊讶,因为在觉得是有人在暗中照顾他之后,李臻若的第一反应是李臻然跟来了,就算不是李臻然,那个人也该是华毅邦,而怎么会是严修杰?

    难道严修杰认出他来了?这可能性实在不怎么大吧。

    他朝车子旁边走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严修杰说:“是二少让我来的。”

    李臻若明明心里已经猜到了这个可能,可是听严修杰说起,还是有些滋味复杂,不禁问道:“他叫你来干什么?”

    严修杰似乎也有些茫然,说:“他只说是让过来偷偷照看着你。”

    偷偷……李臻若稍微沉默,随后问道:“那你干嘛现在又出现在我面前?”

    严修杰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你拒绝了那个司机,我给二少打电话说你可能是察觉我了,他便叫我主动来找你。”

    李臻若看着他,还是带着疑惑,“为什么是你而不是华毅邦?”

    严修杰神情也有几分茫然,“我不知道。”

    李臻若脑袋里一下子想了许多事情,他很奇怪为什么李臻然会让严修杰过来,恐怕不只是以为他是来查李臻若死因,所以特意让他以前的助理过来吧?

    总觉得李臻然可能是在怀疑他的身份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明明他跟李臻然坦白自己在查李臻若死因的时候,李臻然还一副被欺骗了般的气愤模样。

    “李先生?”严修杰叫了他一声。

    李臻若恍然回过神,问道:“你叫我什么?”

    严修杰迟疑一下,说:“二少说你的名字叫李团子,他还让我把你的身份证和手机都带过来了。”

    说完,他拿过放在副驾驶的文件袋,把里面的身份证和手机都拿给李臻若,然后是一张信用卡,他说:“二少说可以取现。”

    李臻若接过手机和身份证,最后还是把信用卡也接了过来,他现在没有心情对李团子这个名字感到难堪,只是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他还说了什么吗?”李臻若问道。

    严修杰说:“他说,叫你玩够了记得回家。”

    李臻若手指摩挲着信用卡表面凸起的数字,缓缓从左摸到右,最后停下来,问严修杰:“他女朋友呢?”

    严修杰苦笑一下,“我不知道,关于二少的私事我都不清楚,他就是叫我过来照看你,顺便带几句话。”

    “带几句话?”李臻若看他一眼,“不是偷偷照看我吗?他知道我会发现你?”

    严修杰仍然是苦笑着,这次没有回答。

    李臻若手指夹着信用卡晃了晃,说:“算了,不说这些,你开车吧,我要去找人。”

    严修杰于是不再多说,发动了汽车。

    一路上,李臻若除了偶尔告诉严修杰路怎么走,其他时候都维持着沉默,严修杰也不说话,默默地开车。

    李臻若想的最多的,还是关于李臻然的事情。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真是脑容量有限,每天想李臻然的时候比想他自己死因的时候还多,就好像他生命的重心在慢慢偏移,报仇这件事情变得不如李臻然带个女人回家这种事情重要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够继续这么下去。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不见不想,他真的能狠下这个心吗?

    李臻然叫严修杰带给他的话,这是李臻然在示弱了,那天他明明说给他最后一个选择的机会,而他选择了放弃。以李臻然的性格,应该再也不管他了才是,却偏偏还叫了严修杰出来找他。

    可能他们本来不该这么不清不楚地结束。

    这时,严修杰已经把车开上了小路,李臻若回过神来,给他指路让他一直开到了吴阿姨家的两层小楼前面。

    李臻若下车,严修杰则把车倒进院子里,停在院子右侧。

    小楼的门依然锁着,李臻若不太确定家里是不是有人,他走上前去敲了一下房门。

    没有人回应,他退后一步朝楼上望,突然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声。

    严修杰刚锁上车门,不禁愣住问道:“怎么回事?”

    这时,又是一声猫叫,尖锐凄厉。

    李臻若虽然现在还是人形,却也仿佛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茸毛都竖立起来了,他能够听得出来那声猫叫实在痛苦,就好像他也能感觉到那种痛楚似的。

    他上前用力拍门,“开门!”

    里面的人没有动静。

    李臻若情绪激动,抬起脚用力踹了几下门,大声吼道:“把门打开!”

    随后,他听到有一个挺沉的脚步声好像朝着门前走来。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站在门前的是一个高大阴沉的年轻男人,他看向李臻若,神色有些凶狠,“谁敲门?”

    李臻若退开半步,以使自己不跟他靠得太近,说:“请问这里是不是吴佳妹的家?”

    年轻男人喝问道:“什么事?”

    李臻若说:“我有事找她,可以请她出来说话吗?”

    年轻男人吼道:“她不在!”

    李臻若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把右手背在身后,就像是拿着什么东西,不禁有些提防,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男人还没回答,突然从二楼房间的窗户下蹦了什么东西下来,严修杰因为靠的近,所以吓了一跳,叫道:“什么?”

    李臻若回过头才看清落在院子里的是一只猫,白色皮毛有黑色斑块的田园猫,一只脚的毛上沾着血,正凄惨地叫着要往外面跑。

    年轻男人一把推开李臻若便要去追。

    而李臻若动作比他快些,在那人冲过去之前,先他一步过去把猫给一把抱了起来,然后退后两步。

    刚开始那只猫还想跑,可惜行动不灵活,被李臻若给抱了起来反而安静了,小声喵喵叫。

    李臻若低头察看它腿上的伤,才发现不只是腿上,后背上面也沾着血迹,他不禁皱眉道:“你是疯子吗?虐待猫做什么?”

    男人这时把放在背后的右手抽出来,李臻若才看到他手里拿了把菜刀,他说:“把阿娟还给我!”

    严修杰见状连忙上前去拉了李臻若一把,说道:“小心。”

    李臻若看那人眼神混乱,面容有些狰狞,抱着猫连忙后退,说:“什么阿娟?”

    “啊啊啊——”那人大喊起来,竟是不再多说,直接拿刀朝李臻若砍过来。

    李臻若对严修杰说:“快跑!”

    两个人从院子里面出来,一左一右朝道路两边跑去。

    那个年轻人显然是为了猫追砍出来的,所以并不去管严修杰,而是追在李臻若后面跑。

    李臻若简直是莫名其妙,抱着猫一路狂奔,不明白自己好好的怎么叫招惹了一个虐猫的疯子,而怀里小猫一直喵喵叫,叫得他心都痛了。

    路上偶尔遇到两个行人,一看着架势纷纷往两边田地里躲,李臻若还听到有人说:“刘家的小儿子又发疯了!”

    李臻若看到前面一个院子开了扇小门,一个姑娘正要从门里出来,见到这外边情形,吓得一颤就要关门。李臻若也算是反应迅速,冲过去将门推开硬是挤了进去,大叫道:“关门关门!”

    小姑娘连忙将门给撞上,最后一刻将人给拦在了外面,听到菜刀砍在铁门发出的撞击声音。

    李臻若和那姑娘一起背靠在门上,心里蹦蹦跳担心外面的人会闯进来,幸好那门两扇大铁门,锁也还算牢固。

    菜刀砍上去不过留下一道痕迹,于是那人开始用身体撞门,大喊:“把阿娟还给我!”

    姑娘吓得快哭了,对李臻若吼:“你怎么他了?把猫还给他啊!”

    李臻若说:“不行,他要伤害猫!”

    姑娘说:“他是疯子,他以为这只猫是阿娟,你快还给他。”

    李臻若呼吸急促,问道:“阿娟是谁?”

    姑娘说道:“他妹妹,游泳被淹死了。”

    李臻若没忍住骂了一句:“操!不能给他,他欺负猫!”

    姑娘说:“现在怎么办啊?”

    李臻若说道:“他家里没人看着他吗?”

    那姑娘一下子反应过来,“哦,吴阿姨,叫吴阿姨回来!”说完,她冲着自家小楼大喊,“妈!快打电话叫吴阿姨过来,她儿子发疯了!”

    楼上的人应了一声。

    他们在里外僵持着,外面的人不知疲倦地一直撞门,李臻若和那姑娘一起抵着门,感觉到他渐渐力气没那么大了,可是撞击的频率还一直没有减弱。

    小猫身上的血迹慢慢干掉,将毛凝结在一起,看起来依然楚楚可怜的样子。

    过了十多分钟,李臻若总算是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急切喊道:“阿强,你做什么啊?”

    李臻若身边的小姑娘明显松了口气,“吴阿姨回来了。”

    两个人听着吴阿姨的脚步声走近,直到来到门前拉扯着她儿子,叫他别闹了跟她回家。

    即便如此,两个人还是等了一会儿才将小门隙开一条缝朝外看去。

    男人手里的菜刀已经被他母亲抢过去了,不过他看到李臻若抱着猫出现,还是有些激动地指着他说:“他抢了阿娟,要带阿娟去河里洗澡!”

    吴阿姨皱着眉头说:“那不是阿娟,阿娟已经没了。”

    男人一脸恍惚,说:“刚才阿娟就想溜出去河边,我不许她去!把她捆起来!”

    吴阿姨摸着他后背,“不是阿娟,没有阿娟了。”

    这时,严修杰朝这边跑过来,站在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些警惕地看着这个方向。

    吴阿姨对李臻若他们说了一句抱歉,然后说道:“他小时候带妹妹去河边游泳,结果妹妹出了事,他脑子就不太清醒了。没伤着你们吧?”

    李臻若摇了摇头,“这只猫被他割伤了。”

    “唉——”吴阿姨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