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怪东西,就跟刀尖舔血的人一样,喜欢走偏门,以极端的冒险取得灵气。
车马里的东西十分强大,那些怪东西察觉出来了,它们想趁着那个东西身陷囹圄,一用而上,吸食那个东西的力量——就跟豺狼一样。
汇聚来的怪东西不少——它们虽然胆大包天,却并不傻,知道蚂蚁多了能吞象的道理,黑压压聚集了千百个。
简直像是一团黑雾霾。
那团黑雾对着那个车马就冲了过去,她也跟着担心了起来,可没想到,那些雾霾一样的怪东西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她只听到了细微的咀嚼声,接着,看到了车马底下,淌出了几缕黑血。
她当时就愣住了——哪怕是她,也没见过那么强大的东西。
她甚至难以置信——那个东西,是怎么被人给抓来的?
那个眼尾有痣的人跟她一样,在冷眼旁观,还叹了口气。
过了没多长时间,那个巨大的车马被拉到了更远的地方,她就再也没见过。
但是她心里清楚,这个玄武局,乃至整个四相局,能有这么大的力量,跟那个东西,肯定分不开。
我皱起了眉头——那能是个什么东西?
这青蛉因为自身的血统,才有这么强大的力量,那一个真正的镇物,自然是比青蛉更强大的。
“那,你知道那个局是怎么设的吗?”
“确实是劳民伤财。”青蛉回忆道:“他们往里面,带了很多的铜器,日夜煅烧,天空都要被烧红了。”
铜器……
古代的铜,用的不少,青铜剑,青铜鼎,越王勾践剑一直到了现在还是寒光闪闪,那些冶炼锻造的方法,虽然失传,却比现在还要发达。
铜器,是用来做什么的?
“不过,这些事情你也不必知道,”青蛉拉住了我的手:“你不会丢下我的,是不是?”
我心里犯了难。
我要是不去,这一趟就白来了。
我不能看着程狗死在这里。
“还是……”她眼里有了防备:“你真的要再丢下我一次?”
莲子已经帮哑巴兰捏脚踝捏的差不多了,抬起头笑嘻嘻的说道:“郎君留下,郎君留下!”
以什么方式留下,胭脂还是风铃?
我头壳一炸,只能继续敷衍:“对了,关于之前,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江仲离,夏家仙师,还有程狗的祖先,谁都行。
青蛉看着我的眼神,越发怀疑了:“你总问起那些事情做什么?”
“我——我就是想多回忆一些,跟咱们有关的事情。”
这话要是让潇湘听到,八成要把我的潜龙指直接研碎,白藿香在场,也不会给我什么好脸,又得骂我是渣男。
“这些事情,又何必着急。”青蛉顿时就是一丝笑意:“咱们的时间,可还长的很。”
可程狗的命不长了。
“比起这个,你随我来。”青蛉反手拉住了我的手:“有佳酿,是我专门给你准备的。”
我哪儿还有心情喝酒。
哑巴兰就更别提了,不住的去看手腕上的表。
可一看表,他眉头也皱了一下。
进到了这个地方来之后,表竟然停了。
有时候人们会说“磁场”,风水局硬要描述,也可以形容为一个巨大的磁场,甚至相当于另一个空间,表停了也不算稀罕。
“说起来……”我看向了四周的那些“胭脂原料”,接着就问道:“你这些年来,杀了多少人了?”
她没回头:“数不清了,只逃走过半次。”
半次,就是那个天师府天阶了。
“大家庆祝庆祝!”青蛉扬声说道:“我的那位郎君,等到了,胭脂也拿出来,好酒也拿出来,今日里,怎么也得欢乐欢乐……”
外面的美人听见了这话,都跟着欢呼了起来:“恭喜青蛉姐姐!”
青蛉没有告诉我程狗下落的意思。
可我耗不起了。
我反手抓住了她的手:“你把我的同伴放了,我跟你去。”
哑巴兰看着我的眼神,别提多担心了:“哥,你不会真要留在这里,当压寨郎君吧?”
是啊,这个地方,简直是仙境,哪个男人不想留下来?
可有些事情,比命都重要,更别说比享受了。
青蛉转脸看着我:“你说真的?”
我吸了口气——我这个人,说话从来都算数,可这一次……
我刚要开口,忽然外面一阵乱响,一个美女的声音凄厉的响了起来:“青蛉姐姐,不好了——丹朱井出事儿了!”
“出事儿?”青蛉的脸一沉:“能出什么事儿?”
“那几个怪客,逃出来了,把,让你把那个叫七星的郎君给放出去,不然,就把咱们,咱们都给……”
“逃出去……”青蛉的眼神凛冽了下来:“他们不是被捆在丹朱井吗?怎么可能逃出去!”
“有些不对劲儿,”有美女说道:“他们似乎,对咱们这里很熟悉。”
熟悉?他们也是第一次来啊!转念一想,也许是苏寻熟悉阵法,摸清了这里的底细。
我和哑巴兰则立刻兴奋了起来,程狗他们果然鸡贼,不用我救,自己逃出去了!
那就太好了,重新汇合,一起找到下一个关口,就能到阵心了!
这一瞬,我发觉出来,青蛉看我的眼神以有点不一样,就立刻把喜悦的神色给压了下去:“你说他们出生入死陪着我来,我,我怎么也得送他们一程。”
青蛉的眼神,这才和缓了一些:“不打紧——以后,都是自己人。”
说着,带着我们就出去,到了丹朱井。
刚到了那附近,就听到了一阵吵嚷的声音。
第1570章 变成怪物
“你们实在没事儿干,找个厂子纳纳鞋底,在这里害人算怎么回事?”程星河的嗓子嘹亮的像是摆地摊的:“告诉你们,我们七星是天上的扫把星转世,你们要动他,问问你们的命有多硬!”
一股子粘腻的感觉袭来——是“白绢”那种怪物发出来的怪味儿,看来程星河他们为了找我,也没少屠戮。
一闻到了那个气息,青蛉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她孤独惯了,身边这些个小姐妹,跟她的手足一样,让人这么屠杀,她能愿意?
她眼里,闪过了猎食动物一样的凶光。
我连忙大声说道:“程狗,别嚷了,我没事!”
金毛也嗷呜了一嗓子,哑巴兰就更别提了:“你们还没死呢?”
程星河他们一听我们的声音,也高兴了起来,程星河立马说道:“我们不担心你们——主要担心这些美女遇上你哥,属实有些倒霉。”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之前那个蒸胭脂的位置了。
奇怪,刚才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他们,走岔了?
莲子告诉我——这地方人分三六九等,程星河他们被迷住了之后,在刚才那个房间里,跟江家人堆在了一起分类。
他们几个都是丹朱成色,就被挂到这里一个小房子里。
那个小房子还真小,要是莲子不指,我都看不到。
那个小房子四面通风,很像是晾葡萄干的房子,说是这样保鲜时间长一点。
好么,还保鲜。这么说刚才几乎是跟他们擦肩而过,可惜可惜。
可哑巴兰一听不乐意了:“他们是丹朱,怎么我给扔到了那个大房子里去了?我哪儿点不如他们了?”
莲子对哑巴兰歪头一笑:“你猜。”
哑巴兰一愣,莲子就压低了声音:“丹朱井里受罪——我没舍得放你过去。”
哑巴兰跟不相信自己耳朵一样,人整个傻了。
原来,那个丹朱井是把“原料”阴干倒挂,因为是放灵气高的人,所以机关重重,按理说根本出不来。
而他们一听见我们的声音,显然更振奋了,里面又是一声巨响,大门裂开,江采萍刚把宽袍大袖从他们几个头顶上撤下来。
一见了我,江采萍别提多高兴了:“我就知道,相公不会出事儿的。”
还好——我彻底的松了口气,都没事儿。
白藿香一开始见了我,也像是放了心,但是一看见青蛉跟我靠的那么近,顿时又皱起了眉头。
苏寻看着哑巴兰没事,紧绷着的弦像是松开了,蹲在地上开始大口喘息,他手上有很多细小的擦伤——不知道放了多少元神弓。
不少美人围了上来:“青蛉姐姐,这些客伤了咱们不少人——还请青蛉姐姐做主!”
青蛉早就察觉出来白藿香的表情,挽我挽的更紧了:“既然是郎君的朋友,那妾身就不计较了——放他们走。”
那些美人一听,就愣住了,可她们对青蛉是绝对服从,只好退开了。
程星河正挠后背呢,一听这话,顿时也是一愣:“怎么个意思,不打不相识?七星,你可别告诉我,你又给我找了个儿媳妇。”
我说你他娘怎么说话呢?这是以前的朋友——我故意把字咬重:“老朋友。”
程星河素来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听这个“老”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连忙装出了个后知后觉的样子:“原来是前缘啊——那感情好,你们俩赶紧叙旧,叙完了,把通往下一关的关口告诉给我们,我们好走,你们也别送了。”
青蛉微微一笑,指着南边就说道:“一直走到尽头就行了。”
奇怪,可南边我去过,根本没见到什么门之类的地方,怎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