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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师 第1064节
    一个人的秽物也不至于毁了一口井啊,不过谁心里都膈应,再说现在家家都喝纯净水,这井也就没人用了。
    而青年一直好端端的,大家也嘀咕——怎么真没报应?
    这井姑姑的人气,也就下降了,往这里来上香的,也就日益减少,搞得这里又清净了下来,跟挖井救人那会差不离。
    可自打那个时候,有人经过这里,就老听见井姑姑这里有人笑。
    但看不见人,倒是有抱小孩儿的从这里经过的时候,小孩儿总是对着这块地方伸手,还嘻嘻的笑,就跟看见了什么似得。
    大人头皮发麻,就问孩子笑什么?孩子就说——有小孩儿做游戏,我跟他们玩儿!
    可这地方空荡荡的,哪儿有什么小孩儿啊!大人都吓的不轻,也不爱把孩子抱来了。
    再往后,这里越来越荒,在繁茂的神庙之中,好似一块鬼剃头。
    小孩儿……
    我接着就问道:“对了,说起来,这地方为什么神庙扎堆啊?”
    一般来说,一山就立一个庙,当然像是普陀山龙虎山,人家那是建筑群,都是一个整体。
    可这地方,一个庙一个神,保佑什么的都有,互相也没啥关联,这不跟商店街差不多了吗。
    老太太就告诉我:“你不知道哇?这地方,万神朝天!”
    原来,这地方本来没人住,可陆陆续续,就有人大老远从外地赶来,说有神仙托梦显灵,让他在这个地方给修一个庙。
    来的人很多,要供奉的主神也很多,于是好些人就传,能让这么多吃香火的看中,说明这是个盖庙的风水宝地,保不齐各路神仙是能从这里直接升天的,所以号称万神朝天,名头很响。
    来这里的这些人都是虔诚又富有的,所以这里的庙很快就繁盛了起来。
    闹半天这么回事。
    天师府微服私访,祖产,淹死人的井,这中间,显然有某种关联。
    甚至——我看向了人群之外,刚才那个带着奇怪土腥气的人,可能也牵连其中。
    这个时候,那个西川的母亲被白藿香救醒,可看着淹死的儿子,重新捶胸顿足的哭了起来,口口声声说,自己回去,也没法交代,说着转身也要跳井,要跟儿子黄泉路上做伴儿。
    那女儿一听慌了,抱住她妈就问,那她怎么办?
    她妈想起还有个女儿,不由悲从中来,抱着女儿哭成了一团。
    这个情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我们一行人除了哑巴兰自己家庭完整,剩下的都是破碎家庭,格外感同身受。
    这个时候,自然不好过去打扰,我一回头看见那几个号召大家下井救人的西川人,正在紧锁眉头的在一边抽烟,就问他们:“这对母女跟你们是一起的?”
    那几个人一听,忽然就是一个激灵:“你怎么知道?”
    简单,不光口音一样,还都戴着同样的旅游小黄帽。
    但是,这几个人表情不大对劲儿,慌慌张张的,好像心里有鬼一样。
    这会儿一阵风送过来,我闻见了,他们身上,也有跟之前那个说风凉话的一样的土腥气。
    我索性蹲下:“你们上这里来干什么的?”
    那几个西川人同时皱起了眉头,有个人甚至连烟灰都忘了弹,烧到了手都没觉得出来,我提醒了他一下,他才嗷的叫唤了一声,手忙脚乱把烟屁股扔了,接着借题发挥的跳脚:“上这里来干么子,自然是来上香的嗦,你龟儿子问东问西,吃公粮的莫?不是?也不看你家坟头长没长那根蒿。”
    旁边的几个看出他失态,暗暗给他来了两杵子,他才老实了点。
    这几个人也不像是年少不经事的,能精神紧绷到了这个程度,就只有一个原因,他们要做的事儿,挺大。
    “坟头”这俩字触动了飞毛腿的神经,立马说他们粗俗,拽我要走,哑巴兰再一次举起了一个圆石头凳,被程星河拉下来了——说什么这年头伤人要赔钱,全国统一价二十万。
    我正要细看这几个人的面前,忽然“扑”的一声,一个人跪在了我面前。
    是那个被我捞上来的小姑娘,浑身还滴答水,也没顾得上换,先给我磕了几个头。
    我连忙拉她起来,她不起,结果一退让碰到了我的胳膊,知道我是个“残废”,表情更是肃然起敬:“原来阿哥是……”
    我摆了摆手,就问她:“你刚才除了看见那个小孩儿,还有没有见到其他的怪事儿?”
    那小姑娘惨白着一张脸想了想,这才犹犹豫豫的说道:“我……我闻到了一股子怪味儿,好像,铁锈味儿。”
    “铁锈……”飞毛腿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血吗?
    “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这帮人,上这里来,到底干啥?”
    小姑娘一愣,嗫嚅的就低下了头:“这个……”
    没等她说话,那几个西川人直接把小姑娘给拉走了:“你哥都咽气了,你还有心情跟个小白脸子扯皮,长没长人心?”
    “你哥也是你害死的,还有心情自己耍汉子……”
    小姑娘委屈了起来,被他们拽走,我倒是明白,他们是怕我问出点什么来。
    目送着他们走了,程星河低声说道:“早让你别蹚浑水,妈的,又掺和进来了,你真是个李柯南,走哪儿克到哪儿。”
    “那你就是跟着柯南的元太。”
    “屁话,你爹这颜值,再怎么说也是怪盗基德。对我怪盗基德而言,没有不可能……”
    怪你大爷。
    “祖宗大人,”飞毛腿也跟着着急:“那咱们是不是该去找祖产了?”
    我盯着那口井:“如果说,祖产,可能跟这个井有关呢?”
    程星河一下就从“怪盗基德”里抽离出来了,两眼放光:“七星,你是不是在底下看见什么了?”
    “算是吧,”我答道:“宝气之所以找不到,可能,就在井下。”
    飞毛腿一下就高兴了起来:“那咱们也别等了,赶紧下去吧!哎,祖宗大人,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还只是猜测,得看看今天晚上的月光。”我接着说道:“咱们晚上过来。”
    吃过了饭,不长时间天就黑了,一黑这里更荒,跟其他神庙灯火璀璨的样子一比,更像是鬼剃头了。
    我们等在了一边,果然,月光最皎洁的时候,那口井里冒出来了一个脑袋。
    接着,整个身体也爬了出来,围着井口开始转圈,一边转圈,一边还用手捧起了空气往下做出吞咽的模样。
    我们这一帮人是司空见惯,可涂了犀角粉的飞毛腿给瘆了个够呛,要不是不敢出声,早叫出来了。
    那东西,在吃月光。
    程星河跟我一对眼,眼睛贼亮贼亮的。
    他也看出来了,这东西的来历。
    这东西,确实弥漫着一股子铁锈味儿。
    飞毛腿忍不住就拉过了我的手,在我手心上划了俩字:“是啥?”
    这东西,叫银精。
    既然确定了,我就知道,那帮带着土腥味的西川人是怎么回事了。
    第1265章 翻山银精
    什么叫银精呢?这其实就是宝气化出来的。
    民间一直都有传说,如果看见小孩子在夜里出来嬉戏玩闹,那非但不是恐怖的事儿,反而是祥瑞——这底下有东西。
    我们商店街也有过这种传说,说首饰店老三,就遇上过银精。
    老三祖祖辈辈都是经营首饰的,在旧社会做的很大,但是战乱洗礼之后,就不行了。
    到了老三小时候,甚至吃粥都要赊欠。
    老三他奶奶后来老去商店街老宅子附近溜达,老三问她看个啥,她神神秘秘的说,不要当那些老祖宗们都傻,他们在好地方,给你埋了好东西。
    老三当然就问,啥好东西?在哪儿?
    老太太说我要知道不就好了?
    结果没过多长时间,老太太没了,老三难过了一阵子,就继续做买卖,可谁知道有天半夜来人敲窗户,外头有个声音说,我找着了,十五晚上到老宅子来,看见小孩儿在哪儿跳舞,往哪儿挖。
    老三听那声音,鸡皮疙瘩就炸了——那是他奶奶的声音。
    推开窗户一看,就看见窗户外根本没人,地上却有两个脚印子——像是粘了纸灰印上的,风一吹就散了。
    老三心里嘀咕,加上日子确实过不下去,就真的跑到了老宅子去看——不出意料之外,真看见了老宅子宽阔衰败的院子下,有几个穿白,几个穿黄,几个穿花的小孩儿在月亮地下转圈跳舞。
    那个情况,看着别提多诡异了——他们没影子。
    老三吓的不轻,可来也来了,进退两难,可就这个时候,他蹬墙头没蹬住,踹下来了一块瓦,哗啦一声就是个巨响。
    这动静一起,那些小孩儿哗啦一下就不见了——老三看到清清楚楚,奔着老树下头第三块方砖钻下去了,活像老鼠。
    老三壮着胆子就过去了,记得很清楚,那白衣服的六个,黄衣服的五个,花衣服的是三个,等天亮了,他就过去挖树下第三块砖,结果底下是空的,他挖出了几个坛子,上头还有他们家的家纹。
    六坛子白银,五坛子黄金,还有三坛子珠宝——跟晚上看见的小孩儿人数,正好对上。
    老三家的铺子,立马就恢复到了以前的规模。
    不过老三一听人家提起这个,就直呼放屁,他家东西都是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可我上他们家玩儿,还真在角落里,看见了一摞老坛子,不多不少,正好十四个。
    老头儿告诉我,那些小孩儿,就是银精——经年累月的宝物化成的,你要见到了,也就合该你发财啦。
    古往今来,贵金属因为属性特殊,不知道被多少人的手经过,沾染的人间烟火气,也比其他的东西更多,所以如果埋在了风水特殊的地方,就比其他东西,更容易通灵。
    那个东西,既然粘带着金属特有的铁锈味儿,自然就是传说之中的银精了。
    也就是,寻宝的指南针。
    所以我就想等着有月亮出现的时候,确定一下——银精会趁着月亮好的时候,出来吃月亮的精气,这一点,各种灵物都是一样。
    程星河就更别提了,这种传说不知道听说了多少个了,今儿见到了真货,摩拳擦掌的,浑身快蹿火星子了:“七星,咱们跟上!”
    这东西既然是宝气幻化的,又强大到了能害人的程度——八成,那些宝气的来源,也十分强大,不是祖产能是啥?
    这个时候,那个一身花花绿绿的胖娃娃吃月光吃的差不离了,美滋滋的转身就走——只要我们跟上,就能知道,埋宝的具体地点了。
    结果一行人刚要高高兴兴的动身,我一下就拉住了最前头的程星河。
    程星河着急,回头用眼神问我是不是等雷劈,我跟他们使了个眼色,他们一瞅,也皱起了眉头。
    只见我们对面的一棵黄灯笼树的树梢,忽然哗啦啦动了一下。
    这天气,可一丝风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