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楼连说,我知道。
有人名扬四方,有人黯然离场,两条线从相交到远离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早已不是会你哭我我哭你的年纪。
十八岁的楼连有一身对未来的抱负,也敢为一个名字不顾一切到千里追求,愿意为其怼天怼地;二十四岁的楼连却连看电影都不敢,寻个面具戴上,凭借舞蹈功底在夜场娱乐各方妖魔鬼怪而无知觉。
他需要很多钱,不是为别人,是为随时可能基因病爆发的家人与自己。
楼连发现自己的心态是真的变了很多了。
自变成猫醒来起,真要仔细回忆的话,那些记忆仍然存在于脑海中,但感情却不再那么强烈了。
就像是脱离了枷锁,没有了前因,自然也就不再那么压抑。
你林朗喃喃开口,只说出了一个字,没了下文,原地倒下。
橘花撤去妖力,快速接住软倒下来的林朗。
还紧锁着眉,楼连睁眼时便看到,林朗脸上有泪水肆虐。
他怎么了??楼连吓了一大跳。
橘花道:共情。
啊?
橘花毫不怜香惜玉地把人扔到床上:没事,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楼连:
没一会儿,橘花的手机忽然亮了。
打开一看,橘花色变:快快快,你快变回去,我得把你扔回去了!
说着,它拿起林朗的手机和一串钥匙,在楼连惊恐的目光中,一把薅住后者身后晃悠的一条白尾巴,把东西狠狠砸过去
啊!
惶恐想逃的楼连被橘花摁住,手机和钥匙触到尾巴的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楼连:?!
橘花暴呵:变回去!
楼连瞬间缩水,重新变成狸花猫的本体。
他仿佛活在梦里,伸出爪子想抓身后看起来一切正常的尾巴。
橘花把无能抓尾的小狸花抄起来,飞快原路返回。
跑到了酒店窗外,直接用力把楼连扔进了屋子,摔在床上。
千万记得,不能让普通人看到你的妖相,也不能让他们知道你是妖怪!
随着话音落下,橘花也直线下落,消失在了窗外。
楼连炮弹击床,晕晕乎乎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滴的开门声。
他刚想站起来,腿一软,又摔了回去。
猫猫?
秦方飞走到大床前,一眼看到了在白色被子上挣扎的小黑影,阴翳的神情瞬间消失,轻轻笑道:你还在啊。
楼连心惊肉跳地装傻:咪呜?
秦方飞却没有再说话,他转身拿来一根鱼棒,剥开外壳,拿着勾引楼连。
楼连闻到了鲜鱼的香气,不知不觉凑到先生面前,仰起头,两只前爪子抱着鱼棒啃。
猫的嘴与人不同,他很有些吃力地来回寻找合适的位置,才咔嚓咔嚓下嘴。
秦方飞也不厌烦,就这么一直拿着,直到楼连慢吞吞把整根都啃下了肚,才起身,去脱衣洗手。
楼连舔爪子,擦嘴巴,心中发虚。
总觉得这根鱼棒,是秦方飞用来奖励回来时,自己还在房间里的。
秦方飞洗完手,坐到床上,左手撸楼连下巴。
听到后者发出了呜噜呜噜的声音,他慢慢道:猫猫,一直把你关着,你是不是不开心?
呜噜呜噜楼连,咪呜?!
你是田园猫,还是最野的狸花。秦方飞若有所思,若实在是憋得慌,你白天可以出去玩会儿。
但是晚上前必须回来。
他认真把楼连的脸掰过来,一字一句清晰道,如果哪天不回来的话
楼连紧张兮兮地咽了一口唾沫。
秦方飞却再也没了下文,转而刮了一下楼连小小的鼻尖,就准备午睡了。
之后再也不曾提起过。
楼连就这么心惊肉跳过了半天,到傍晚时,尾巴忽然自己震动起来。
他吓了一跳,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藏了林朗手机他自己手机的那条尾巴。
先生正在翻剧本,楼连悄无声息冲往隔壁盥洗室,把手机从尾巴里抖下来,抱在怀里。
来电显示:郎姐。
楼连:!
这怎么接??
救命。
作者有话要说: 死亡期末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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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人言人语(10)
呜
喵呜!
手机的震动在地上格外的响,楼连情急之下一巴掌就把电话挂掉了。
挂完他感到深深的害怕,但又没别的办法,这东西放在尾巴里它没有声音,拿出来放在瓷砖上就震天响。
发呆之际,楼连敏感的猫耳朵中忽然又听到了脚步声。
一步一步,稳稳当当,逐渐靠近。
楼连:满头大汗。
秦方飞循着声音走到浴室门口,还未拉开玻璃门,便看到里面有一滩灰白色猫饼。
四肢朝四周展开,胸口肚皮紧贴瓷砖地面,眼睛瞪得溜圆。
看到自己出现,目光慢慢转过来,咪呜了一声。
秦方飞:你在做什么。
他拉开门。
楼连:喵呜
我真的好热,地面上好凉,贴着好舒服
先生你信吗。
他把手机压在身下,心脏乱跳地看着秦方飞走进来,蹲在自己面前,目光紧锁,面露疑惑。
不舒服?
咪咿咿咿呜音调一波三折,代表否认。
楼连收回两只前爪子,放在嘴边,往两边轻扯。
:)
遇到困难的时候,微笑就好了。
秦方飞:
他伸出手,想看看自家的小猫妖怪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胳膊拧不过大腿,楼连拼尽全力也没抵挡过先生的铁手提猫,情急之中一屁股坐在手机上,而后被秦方飞双手卡着腋窝提了起来。
秦方飞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微微蹙眉。
楼连松了口气。
还好已经成功把手机塞回尾巴里。
猫猫,你好重。
楼连:!
秦方飞认真地抖了抖一长条猫,又从头到尾摸了一遍,确认什么都没有,有些惊叹:胖的吗。
楼连有苦说不出。
难道继达尔文爷爷的进化论后,罗蒙诺索夫爷爷的质量守恒定律也在他身上应验了吗。
楼连一脸绝望。
秦方飞不信邪地又上下晃了晃小狸花猫。
嘛呜
楼连张牙舞爪,试图恐吓先生把他放下
谁知过于激动,那条藏了东西的尾巴一痒,随着金属撞击瓷砖的声音响起,有什么东西竟垂直落下了尾巴。
啪。
那一刻,世界安静了。
楼连颤颤巍巍朝下望去
一把钥匙。
在雪白的浴室瓷砖上,刷出了美丽的金色传说。
他看到先生挑了挑眉,仿佛在说果然是做坏事了,然后轻轻放下自己,转而捡起了那把钥匙。
捡来的?秦方飞翻看几秒,认识到这是把门钥匙后,声音稍许冰冷下来,还是偷来的。
楼连疯狂摇头喵喵喵喵。
捡的?
再疯狂点头。
哪里捡的?
楼连头都大了:
这是先前跟手机一起塞进尾巴的,一串钥匙中的一把。
他不知道明明串在了一起,这把怎么会掉出来的,但应该是林朗家的房门钥匙。
操。
豆腐渣工程害我。
见楼连回答不上来,秦方飞也不强逼,转身掏出了一条长链子,头部带有不锈钢弯钩卡扣。
回来时,他把目光落在了楼连的头颈。
猫猫,是不是我太宠你,导致你没家教到无法无天了。
咪,咪
看到泛着银光的细长条,楼连腿都软了,平移着后退。
难道他要被抽成陀螺,原地旋转升天了吗。
僵持片刻
刹那间,秦方飞前跨半步,出手如电!
喵幺呜!
你不要过来啊
楼连发出尖叫,反复横跳,躲闪!
两人有来有往无数回合,逐渐能看穿对方的动作。
过程不赘述,战斗最后以楼连被扼住命运的后颈脖告终。
想象中的五花大绑下火锅,或是抽成狸花纹陀螺都并没有出现,秦方飞面不改色地无视了楼连可怜兮兮的目光,找出项圈上的卡扣,把手中的链子头与之相扣。
然后一拍猫屁股,把楼连赶下腿。
说不出来没关系,地方总还记得。秦方飞拉了拉绳链,挂在门把上。
穿好鞋子回来,他扯了扯那头,道,走吧。
楼连:!
原来是遛猫绳吗!
妈妈,那个人好奇怪哦,没有脸诶。
嘘,嘘,不要看他。
有猫猫
不要过去!
放学回家的小孩被母亲死死拉住手,打断了奔向楼连的欢快步伐。
楼连:
他越走越慢,到最后几乎是在挪动。
怎么不走了。秦方飞轻轻道。
楼连欲哭无泪。
他已经听到了无数个哇怎么有人溜猫啊、这个人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别是什么精神病吧、他在跟猫说话啊快离他们远点!的声音了。
羞耻倒是其次,他已经习惯这个看人jio的视角,加个绳子和不加其实没什么区别关键是,他上哪儿还钥匙去?
秦方飞毫无被人远离的自觉,仿佛不论发生什么,都能不动如山地继续自己的目的。
楼连走到树荫下,开始认真思考装死的可能性。
秦方飞仿佛看出了他的打算,温柔道:猫猫,是白天玩太累了,现在才走不动吗?
!
外面很脏啊,等今天晚上回去,还是好好滴个药洗干净吧。
楼连满头大汗。
秦方飞轻柔摸了摸楼连,道:走都走不动了,不会再反抗,对吗?
喵喵!
楼连小腿溜快,冲了出去。
惯性作用下,绳子被扯了过去,但猫突猛进的楼连并没有感觉到。
秦方飞一不留神,绳链脱手而出。
他驻足,靠上树干,看着右手,目光渐暗。
时间静静流淌。
秦方飞将口罩解下来,呼吸新鲜的空气。
指甲擦过耳后,留下一道红痕。
他抽出一根烟。
树叶的阴影打在他的脸上,看起来一半金阳,一半黑阴。
咪呜。
恰在此时,一个弱弱的声音从树后传来。
秦方飞回头。
是那只一心往外跑的野狸花。
楼连观察着先生的脸色,小心翼翼地伸出两只前爪,抱住脚踝。
呼,还好没有被甩开。
他开始试图顺着那条修长的腿往上爬。
秦方飞皱眉半晌,最后还是把楼连从腿上扒下来,抱在怀里。
一个小青年忽然迟疑着走过来。
穿着随意,染着一头黄毛,穿着防晒衣戴着帽子,看起来就像是街头的不良少年。
他径直向着一人一猫走来。
秦方飞快速扣上口罩,问道:你是?
看起来年纪不大的青年有些别扭道:你好,我是失主,谢谢你的猫,刚刚叼着还给我。
秦方飞有些意外,故意道:叼着还?
是的,是一把钥匙,我不小心弄丢了。
楼连跟着喵呜,两只爪子抓住秦方飞,真诚而认真。
青年:您的猫真聪明呀,钥匙我拿到了,谢谢你们。
说着,他绅士地一鞠躬,转身离开,脚步奇快。
秦方飞看着迅速远去的身影,眯了眯眼睛。
咪呜?
猫猫做得很好,回去吧。秦方飞将烟灭了扔入垃圾桶,鸭舌帽下的面孔无甚表情,对楼连说话的嗓音却仍温柔,还是想再逛逛?
作者有话要说:生活不易,橘花叹气:啊!傻子徒弟!
经纪人:狗男男!我要生气了。
先给大家说声对不起,临近期末了真的来不及写,接下来的更新会很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