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清远对他好是说得通的,这都是他想象的。
既完美解释了清远崩人设的真相,又按照原本他们经历过的事情走,真是逻辑自洽又有理有据,让人信服的不得了。
讲真,要不是清远已经确信这才是贺楼明的小世界,他是来安抚贺楼明的,他倒真的信了这连篇的鬼话了。
你既然敢想,怎么就不想的再大胆一点,直接往已经成了道侣的地步想呢?
真是
能把人给气死。
清远觉得头开始疼了,特别是贺楼明脚已经踏上了千阳峰的边沿,半个身子悬空在外,他没心没肺的道,我走了,我挺开心的。
他身形向下一跳,没有像鸟儿一般,而是一抹亮晶晶的魂灵碎片划过天幕,向更远的地方移去。
清远脚下不断地塌陷着,在眩晕来时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贺楼明,以前真是小看了你。
第13章 第二个位面
出云峰,密室。
玉床上的墨衣男子紧紧闭着眼睛,漆黑的发丝散开了许,一只修长的手覆上了他的眉眼,再缓缓地上移,慢慢地梳着他的黑发,白皙的手指映着乌发,使黑的愈黑白的愈白,两相相映,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密室里燃了安神的香,淡淡的味道悄无声息地充盈着整个密室,闻久了心都静了下来。
清远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指梳着贺楼明的头发,视线在他面上游移,看久了越发觉得贺楼明生的漂亮。
眉毛乌黑,睫毛浓密地像是一把小刷子,鼻梁高挺嘴唇饱满,闭着眼时看起来很乖,一点也不像平时看起来那么乖戾。
他用指腹慢慢地摩挲了一下贺楼明的唇,低头亲了一下,一触即离得一个吻,像是羽毛拂过一般。
他唇里发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喟叹,贺楼明,你真是
让人好气又好笑的。
当初结成道侣虽是紧急之下的法子,但他未想过解契,甚至说这三年来越发的接受贺楼明了,他开始真正的以一个道侣的身份与贺楼明相处,他对贺楼明说过去的已经过去,又何尝不是对自己说呢?
贺楼明的爱与恨都太过强烈,炽热的像是一团火,那是清远从未见过的感情,可他并不排斥这种浓烈的情感,而是这三年来慢慢地理解、接受。
他们是道侣,拥有漫长的生命,在绵延的光阴里,总会找到一个恰当且让彼此真正舒服的相处方式。
出了密室,修真界阳光洒在身上,像是泡在了温热的水里,清远看了看坐在殿内自饮自酌的男子,心情不错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时候来的?
玄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没好气道,我就没走。他睨了一眼清远,晃了晃酒杯,成功了?
清远:
摸了摸鼻子,唔,没有。
不但没带回来一抹碎片,还让它走的更远了。
玄机嗤笑,毫不客气的嘲讽,那你是安抚了个寂寞。
话还真是没说错,就是听起来让人牙疼。
他坐在对面,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两樽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清远抿了一口,淡淡开口,下回不会了。
怎么着也要成功一回。
玄机闻言酒杯重重地磕在桌上,杯中液体晃了晃,你还要去?
清远转着酒杯,模样有着说不出的风华绝代,不然呢,我看着他魂魄四散,在小世界流转个一二百年?
清远看着玄机,眸子有些复杂,轻轻地话语飘到了他耳中,我对他其实不太好。所以第一个世界里,贺楼明才会认为那是幻境。
那一年,二人针锋相对,他当时话说的挺绝的,可贺楼明在他离开后还是制造幻境欺骗自己,让人很心疼。
现在有机会,我想去陪陪他。他身子向后靠去,姿态放松甚至有些懒散,语气也是闲适的,可玄机知道,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谁说也没有用了。
玄机叹了一口气,行,你去吧。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皱着眉开口,这里你不用担心,交给我就行了,另外,我再去找找,有没有安抚魂灵的宝物,到时候可能会用上。
清远闭了闭眼睛,没说什么谢谢的话,只伸手斟满自己面前的酒杯,而后一饮而尽。
他又回到密室,看着贺楼明,伸手点了点对方的额头,贺楼明,你这回可得乖一点。
神魂离体,进入小世界中。
暖黄色的灯光照着大理石的桌案,半镂空设计的柜台上摆着琳琅满目的酒,吧台前的皮质椅子在灯光下发出润泽的光,耳边有轻柔的音乐声响起,闲适而有氛围的清吧如今是越来越多人选择放松的地方。
如今还未到夜晚,店中人有些少,吧台正低头擦拭酒杯的姑娘突然被人从身后搂住,小姑娘吓了一跳,慌忙的回头像后看,看清人后才松了一口气,姐,你吓死我了。
说着还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
被她叫做姐的女人看起来不到三十,一头波浪卷披在雪白的香肩上,涂着大红口红唇饱满欲滴,她身材丰满,玲珑有致,举手投足间都是成熟女人的魅力。
她笑着搂了搂小姑娘的腰,语带调笑,姐给你说,看八点钟方向的男人,低头别直直望去,你要是能勾搭上他,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小姑娘直愣愣地看了一眼,就又飞快地收回视线,低头擦着玻璃杯,雪白的布紧紧攥在手里,姐,你就别打趣我了。
方才仓促之下看到的男人长相有着不输于电影明星般的俊美,西装随意地搭在椅背上,上身穿着灰色的衬衫,扣子一直扣到最上面的那一颗,肩宽腿长,像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偏偏又多了分禁欲的气质。
他袖口挽起,露出一截腕线,握着杯子的手指修长又骨节分明,有着说不出的好看。
她低着头嘟囔道,人家哪能看的上我呀。
女人笑道,怎么就不能看得上你了?说不定人家就喜欢你这种未出校园的清纯气息,就像咱们这里的小傅吧,多少人看他呢。
我又没有小傅那张脸小姑娘低低开口。
好了,你也很可爱。女人轻笑一声,不过姐给你说啊,就他那手上的表啊,够你大学四年学费了。
说着,伸出雪白的四根指头在小姑娘面前晃了晃。
四万啊?
我的宝贝啊,敢不敢再想的多一点,四十万呢。
小姑娘眨眨眼睛,有些呆愣,可我四年学费二万多啊。
姐没上过大学,姐不知道啊娇笑一声,伸出手将她耳间碎发别到耳后,微微上挑的眼眸带着惑人的媚,姐就靠这家清吧糊口度日呢,说不定哪天姐就得流落街头了。
说着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伸手遮住额头,一副被生活的重担压垮了的样子,小傅呢,今晚不是他唱歌么,让他好好唱,尽量多唱些,要不就笑笑也行,姐就指望他美色惑人呢。
小姑娘一脸黑线的看着她,小傅是唱歌的,又不是出来那啥的。
你说,自他来了后,我这店生意好了不少吧。笑着瞥了她一眼,你们这些小姑娘各个都是颜控。
小姑娘低声说,说的好像姐不是一样。
不不不,姐只爱钱,姐要和那位有钱的大佬说说话去了。话落,就朝着八点钟方向的男子走去。
清远百无聊赖的用手指戳着面前的酒杯,里面的酒和他以前喝过的每一种都不同,颜色是冰蓝色,入口带着微微的甜,咽下去的时候还带着苦和酸味,但是并不难喝,反倒是舌头被刺激的分泌液体。
他来小世界已经几天了,愣是没见到贺楼明,不过凭借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指引来到喝酒的地方,总觉得在这里能见到他道侣。
先生,我能请你喝杯酒吗?
轻柔的声音传到耳中,清远抬头,看到了一位穿着红裙的女人。
不必了,谢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请他喝酒,但还是拒绝了。
女人轻笑一声,吐气如兰,那先生请我喝一杯吧?我们聊聊天,就当是抵了你的酒钱了。
清远一愣,倒没想到眼前的人没有带钱。
向旁边侍者招了招手,女人笑意更深,我要一杯长岛冰茶。
虽然不知道老板为什么坐到这里,但还是乖乖的去吧台让调酒师做了一杯端来。
女人轻轻抿了一口,这样吧,我们每个人问对方问题好不好,不想说的就喝酒呢。她眨眨眼睛,你先来吧。
清远若有所思,女人脸上笑地魅惑。
又戳了一下杯子,清远开口,洗手间在哪里?
女人笑容一僵,伸手指了指右边。
谢谢。刚才戳杯子的时候有酒洒出来了,手上湿淋淋的,想要洗手的清远礼貌道谢,然后转身去了刚才指的方向。
徒留女人在原地,暗恨自己抛媚眼给瞎子看。
清远洗干净手后,正要去旁边烘干机时,身边突然风风火火地冲出去一个声音,许是有什么急事,那人低着头直直撞到清远身上,清远倒没事,他身形不稳地向后倒去。
傅允痕原以为自己会摔在地上,却被男人一把伸手捞起,强健的手臂硬是牢牢地捞住了他,他抬目去看,却看到眼前俊美的男人眼中有了笑意,头顶的灯映在他眸子里,像是其中有着无限的深情,他道,贺楼明,我找到你了。
眼前的人单薄纤细,身躯是一种界在成年与少年之间的感觉,脸庞尚有几分青涩,但眼尾上挑,鼻梁高挺,从良好的骨相中隐约可见日后的风华。
虽然不清楚他的道侣为什么看起来还是学生的样子,但清远清楚,眼前的人就是他的道侣贺楼明。
被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看着,像是在看一件珍宝,傅允痕突然心里没由来的涌上一种烦躁,他冷冷道,你认错人了。
说着,便闪身从他身边走了出去。
第14章 名片
清远出去的时候人多了些,吧台前端打了紫色的灯光,他回到座位上,就听到周围有小姑娘起哄地叫着,小哥哥小哥哥,看这里。
灯光下的少年半阖着眼睛,光与阴影之下,他的神情有些冷淡,带着淡淡的倨傲,像是高傲的猫咪,目下无尘。
身边有姑娘小声道,他好高冷啊
清远听到另一道声音说,对啊,他在我们系就是冰山男神,平时就没什么表情,特别的高冷。
清远注意到,他穿了一双帆布鞋,从他的位置可以看到凸起的、清晰地跟腱,这个年纪的男生普遍要瘦一些,许是他很高的缘故,清远觉得自家道侣瘦的让人心疼,侧着脸时可以看到颧骨。
女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叫傅允痕,允诺的允,痕迹的痕,是我们这里的歌手,每周来唱四回,正在念大二。
清远闻言看着她,手指敲了敲桌子,向后靠去,我请你喝酒,还玩不玩刚才的游戏?
清吧灯光照在他脸上,原本就俊美的面容看着多了一丝邪气,让人明知道是陷阱还忍不住地扑上去。
女人伸出手指卷了卷长发,鲜红的唇色看起来大气火辣,我没问题啊,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喝?
清远低笑一声,他经常与玄机一同喝酒,这么多年了就没喝醉过。
伸手叫来侍者,琳琅满目的酒摆上了眼前的桌子,随意地挑出一瓶,倒在面前的杯子里,清远挑了挑眉,来,这回由你问。
女人眼波流转,先生有女朋友吗?
没有。淡淡道,该我了,傅允痕有女朋友吗?
没有。女人玩着手指,小傅家里不太好,自己要上大学还要照顾姥姥,没时间谈恋爱。
先生莫不是喜欢男的?
修真界男女无太大区别,清远想了想,还是应了声。
平常交际圈不大,又有一个占有欲爆棚的道侣,别说男的女的了,他身边连只灵宠都没有。
他想了想,若有所思,这里同性之间能结婚吗?
女人愣了一瞬,觉得眼前人像是刚从国外回来的一般,懒洋洋道,结婚证只发给异性,不过你们可以去法律处公证,手术签字这些都可以的。
正说着,音响设备被调试好了,第一句歌词出来,身边就有人开始尖叫。
清远一看,他家道侣已经开始唱歌了,半闭着眼睛的人皮肤通透白皙,握着麦的手骨感修长,哪怕在这气氛有些热烈的清吧,依旧是带着些许的冷漠,浑身散发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
几首歌后,清远看到自家道侣喝了几口水,身边又有人叫嚷着小傅赶紧唱,赶紧唱。
唱什么唱,嗓子都开始哑了!
清远强压下心中的一点不悦,对他对面的人道,别让他唱了,今晚酒水钱我掏三倍。
女人勾了勾唇,五倍吧,生意不好,全凭小傅吃饭呢。
清远颔首,薄唇吐出一个字,好。
扬唇肆意一笑,招了招手,小傅,今晚别唱了,过来。
傅允痕微一怔愣,便走了过来,扫过桌上的酒和相谈正欢的两人,抿了抿唇,叫了一声,姐。
他身上有着这个年纪特有的骄傲,哪怕是见了自己的老板也带着一股冷淡,黑沉沉的眸子像是玉一样。
至于旁边的清远,更是连看都未看一眼。
清远低咳一声,见惯了粘人粘的厉害的贺楼明,这般被彻底无视的样子还是第一次,他摸了摸鼻子,请坐。
坐吧,小傅。
等到女人开口后,他才坐下,脊背笔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女人一笑,小傅,今晚这位先生让你别唱歌了,付了五倍的酒水钱,姐在这谢谢你,这个月有着落了。
傅允痕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看了一眼清远,礼貌道,谢谢老板。
我家道侣这么冷淡,可怎么办啊
清远无意识地捻了捻手指,他并不是热络的人,感情之事一直是贺楼明主动,如今突然两人调转位置,他竟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