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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节
    “他是黄题,前世的属下,恰好遇到。”

    陈禾将黄瘦子的事说了一遍,释沣皱了下眉:“竟是这般,如此说来,他们倒是专找你前世的心腹下手,让你减去助力,五毒门的白蜈也是你的属下?”

    “她们没有师兄好看。”陈禾认真说。

    释沣哂然:“她们?”

    “还有一个罗静姝,挺能干。”陈禾想了想,强调他看中的是罗静姝的本事,“我都想把她找来给师兄管事,可惜她现在还是沈玉柏的侍女。”

    “……”

    “还有詹元秋,只要把事情丢给他,第二天他就能找到一个圆圆满满的借口,将别人打发了,还能将正道糊得团团转。可惜现在浣剑尊者不会让我们使唤他小徒弟。”

    陈禾认真的挨个数,“白蜈虽是女子,但行事果决,魔修们都服她,开战让她领头最好,不过她现在只有金丹期。童小真会赚钱,又机灵,从来不吃亏,只是这人在东海。”

    释沣好气又好笑:“你能干的属下真不少。”

    “没有,我有师兄就够了。”陈禾立刻改口。

    第172章 暗手

    雪夜松林,乌云悄悄遮蔽了弯月,再次散开时,亮晃晃的雪地里平白多出了数十道人影。

    风一吹,雪花瑟瑟的落。

    人群里冒出一声冷哼:“赵长老,您可带着我们在这座山上转悠三圈了,难不成赵微阳成了地穴里的兔子,到处钻洞?”

    “够了,怎么说话的?”寒明宗长老假模假样的叱喝一声,反倒让聚合派那位赵长老更加下不来台,脸都青了。

    能胁迫聚合派同行的人,来历都不简单。

    正道五大门派难得凑了个齐全,连西域赤霞宗的人都有,事情纷纷扬扬传了两月,赤霞宗才发现门下弟子伏烈云真的是诈死,恼羞成怒,指派了一个化神期修士,带人来中原。

    追查捉拿伏烈云事小,真正盘算的,是分一杯羹。

    赤霞宗在西域与枭风尊者打了这么些年,双方都恨不得忽然多出秘诀法宝什么的,将对方杀得干干净净。

    现在这种好事,他们怎么肯错过?

    常年和稀泥的长仙门,这次也变得积极了,更不要说乾坤观这样的没落宗门,拧在一起,也是相当了得的一股势力。

    聚合派赵长老心情奇差。

    他其实是赵微阳的大伯,对这个侄子没什么感情,赵微阳的事被揭露后,赵长老与聚合派的赵家人还着实高兴了一阵子,在他们看来,赵微阳能逃到哪去啊,一个元婴初阶的修士,在他们眼里勉强算得上一盘菜,随便哪个长老出去就能将他拎回来。

    到时候北玄密宝,还不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谁知道意外接二连三的发生,先是长老的弟子折了两个,得出赵微阳绝对不止元婴初阶的结论,然后掌门崔少辛站出来证实赵微阳隐匿修为很久了。

    赵家差点吐血,却又没办法指责崔掌门。

    聚合派是几大修真世族共同把持的宗派,赵家还被另外几家盯着,想要瓜分北玄密宝,哪里会帮赵家说崔少辛不厚道?

    就在赵家准备打落牙齿合血吞,跟其他几家商量好利益时,一个要命的消息开始在修真界流传——聚合派的世族弟子,都受到门派控制,在赵微阳手里,与在聚合派宝库里没区别,聚合派想独吞宝藏。

    就算是崔少辛,乍听到这消息,也不禁骂陈禾给他找事添麻烦。

    原来只是赵家焦头烂额,骤然变成整个聚合派。

    ——之前他们笑眯眯,意有所指的逼赵家妥协,转眼就变成其他门派各自揣着谋划,笑眯眯的上门逼整个聚合派了。

    这可真是应了天时:腊月里的债,还得快。

    赵长老脸青白一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冻得不轻呢,他运了运气,强忍着恼怒说:“诸位听信谣言,以为吾派对弟子下了什么禁制,鄙派不想分辩,其实我们只能大概知道弟子的行踪罢了,这是对门下弟子的关心,事实就是如此,你们不信,就不要跟来。”

    长仙门不吭声,河洛派纯粹来凑数,赤霞宗的人冷笑一声,怪腔怪调的说:“无风不起浪,聚合派的秘辛,我们不感兴趣,就想知道赵长老带着我们一路遛弯,到底想去哪!”

    “说得好!”

    松林里传来击掌声。

    众人心里同时冒出“果然来了”的念头,带着敌意看一群魔修现身,两方正面遇到,不等正道诸派指责他们有意跟踪,魔修们已经笑着自嘲:“赵长老,您可是一路绕圈子,把我们都搞糊涂了,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赵微阳,到底在不在这座山上。”

    当然不在。

    赵长老眸底闪过一丝冷意。

    就算被人逼上门,肖想北玄密宝多年的聚合派也不会轻易妥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让赵长老出面佯装找人,再由赵家另外一个血亲带着聚合派其他人去抓赵微阳,最好是拷问出北玄密宝的下落,当场杀死,再让赵长老带着人发现尸体,叹息来迟一步。

    等风声没了,再挖出宝藏。

    这计策不算高明,但很难破解,聚合派里姓赵的人多了,大家只能盯紧聚合派每个人,路上查问伏烈云赵微阳,其实也是在寻觅聚合派的另一路人手。

    “我敬你是裂天尊者的属下,胡言乱语就不追究了。”赵长老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朗声说,“老夫担保赵微阳确实藏在这座山里。”

    ——只不过那是一天前的事。

    现在赵微阳已经逃到数百里之外去了。

    赵长老故意看着魔修们冷笑:“邪魔外道,也敢来打北玄密宝的主意?”

    “你!”魔修们也变了脸色,可惜他们这拨人里面,一个魔尊也没有,只有西域来的枭风尊者属下,不惧聚合派报复,讽刺道:“正派名门,不也是贪婪之心?”

    “胡言乱语!吾派乃是八千年前南合宗后裔。”

    “说得没错,你们祖宗是北玄派的死对头,这宝藏有你们什么事?”一个伶牙利嘴的魔修打断了赵长老的吹嘘。

    众人哈哈大笑,连寒明宗长仙门也没给赵长老留面子。

    赵长老怒气上冲,狠狠的扫了众人一眼,好像要记住谁瞧不起他们聚合派,结果他发现找不笑的人更方便。

    找到了,他也没多出一点安慰。

    因为没嘲笑他的,是河洛派的人!这一路上河洛派的道士都在神游物外,有他们不多,没他们不少!

    赵长老泄愤的一抬掌,震得松林积雪纷纷下坠,有株倒霉的松树更是咔嚓一声,从中折为两截。轰然落地。

    众人及时避开,眼中嘲讽意味不减。

    更有甚者,不怀好意的说:“看来赵长老是在给赵微阳报信啊!大家都散了吧,跟着这老儿能找到人就怪了!”

    “小辈,你胆敢诋毁老夫?”

    赵长老顾不得引起正魔两道纠纷,不再拿松树撒气,对着那伶牙俐齿的魔修下杀手。

    其他人乐得看笑话,哪有阻拦的意思。

    “轰!”

    掌风对上,积雪直直扬起数十丈高,好比一声闷雷,隔着数百里都能听到。

    赵长老蹬蹬地倒退两步,惊骇看对面。

    雪末纷落之中,只见松林里一前一后多了两道身影,后者少年身形,披着吉光裘,看不见面目,而前面的人一袭红衣,身周还窜动着苍白色焰光,更映得他眉眼冷峻,殊色之上增添一抹厉然,更令人触目惊心。

    “血魔…”

    不知是谁,失神低呼。

    赵长老有些狼狈的拂去身上雪末,赫然发现原本跟自己站在一起的正道诸人,悄悄避到旁边,好像要跟聚合派划清距离似的。

    这帮胆小鬼!

    赵长老暗骂,抬头对上释沣,终究冒出些许慌张。

    ——聚合派上一任的四长老怎么死的?

    “得,正主来了。”有魔修在一旁嘀咕。

    释沣的属下当然是狠狠瞪众人一眼,忙不迭的迎上去。

    “尊者,陈公子。”

    在场诸人闻声瞄陈禾:原来这就是血魔的师弟。

    当年北玄派覆亡,只活了释沣一个,血魔这师弟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有人说陈禾是释沣的徒弟,只是以师弟的名义充数,因为释沣弑师屠戮同门,在修真界看来,释沣去拿北玄密宝名不正言不顺了。

    也有说陈禾是其他大乘修士乔装改扮的,所以修为才会一下元婴,一下跳到了化神。

    最夸张的传言,莫过于说陈禾其实是释沣修炼魔功的炉鼎,十个修士听到后,有八个都哈哈大笑,不信。

    如今看来,甭管陈禾是谁,血魔对这师弟很信重的传闻倒是没错。

    释沣连看都不看众人一眼,只冷冷问:“赵微阳何在?”

    赵长老对上那双眼睛,心里只发虚,当年聚合派尸横遍野,释沣浑身是血的模样他还记得,二十多年过去,这个噩梦又回来了。

    赵长老定了定神,勉强开口道:“赵微阳藏在这座山中…”

    “先在沭阳江将一船阴阳宗的魔修杀死,又辗转绕回来躲进山里?”释沣正要揭开聚合派故弄玄虚的拖延之策,装成专门“怒而质问”,紧张北玄密宝的模样。不料赵长老竟然蓦地瞪圆眼睛,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

    “不,不可能!”

    陈禾悄悄传音:“师兄,有点不对。”

    释沣盯着赵长老,后者已经回过神,擦着汗狡辩:“吾派秘法,明明指认赵微阳在这里,屠杀阴阳宗魔修的,只怕另有其人吧。还请…尊者说说,那是条什么样的船,现今修真界暗流涌动,有人趁机浑水摸鱼,冒充我派叛徒之名,亦有可能。”

    说着颇有深意的看赤霞宗的人。

    “赵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并未说你,何必心虚。”赵长老转头就跟赤霞宗呛上了。

    在场诸人无不关心赵微阳的下落,想逼赵长老说出事实,只有释沣陈禾,留意到赵长老追问阴阳宗魔修时,那抹揪心神情。

    “师兄…”陈禾悄悄传音。

    释沣沉吟片刻,神色跟着一变:“不好,我们可能迟了一步。”

    赵微阳梧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杀阴阳宗的人?

    被发现行迹?

    还是混在那条船上逃亡了一阵,走的时候杀人灭口?

    “师弟,我们都错了,赵微阳将满船的人都杀了,可能是他也不知哪个才是他真正要对付的人。”释沣冷声道,“到现在也没人发现聚合派出来的另一路人手,这证明了什么?”

    “聚合派的另一支队伍,混在其他门派中。”陈禾一点就透。

    “他们能令人潜伏进北玄派,那别的宗派,是不是也早有他们的人?”

    陈禾目光闪动,不再传音,装作失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