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灵驭剑而行,化成一道碧蓝色剑气向九州的南边方飞去。
著名的狐族古城南岐便也是坐落在南方,以张玄灵预世境的元力乘剑飞行,两人到南岐将军府不过半个时辰。
一路寒气翻涌,对于袖织雪而言,这些万年来一直存在于荒山高空上的寒气都是非常致命的,甚至不亚于一次修行者之间的实力威压。
她来到南岐的时候已经浑身直打哆嗦了。
好在这时候阳光已经洒满在大地上,温度慢慢开始在上升,照耀在她微微发白的脸上,稍微驱散了寒意。
张玄灵感知到一个强大的气息在南岐将军府附近出现,他拔出霎雪剑将袖织雪护在身后,一道天然剑气形成,一个巨大的护体剑气于是便形成了。
碧蓝色的剑气将触碰到的草木割成水汽。
他沉声说道:“阿雪小心,附近好强大的杀气和元境,我及时封住了我们的气息,不知道是否还会引那个强者。”
最近张玄灵所遇的强者实在太多了,预世境的实力对比这些强者和怪人显得那么普通,周府怨和夷舒已经让他应付的十分费力,而眼前这个突然到来的强者则更是可怕。
他完全就没想和那个人交手,直接封住气息,逃避那人的追踪,因为那位表现出来的元境实力太过恐怖了,应该也是一位天诛境巅峰的强者。
袖织雪躲在张玄灵身后,也尝试着用自己的精神游丝去感受那位恐怖的强者。
她缓慢地将体内的元力化成精神游丝铺出去,运用元力感知别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特别是对于惑心境下面的修行者而言。
“这股元力?是!?”袖织雪捕捉到对面来人的元力后,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甚至眼眶里都微潮了。
袖织雪用手将张玄灵的霎雪剑压到地面,剑锋不再对着远处的那个方向,剑气形成的护罩也缓慢地像剥落的老树皮一样慢慢掉落到地面上来。
张玄灵疑惑地看着她,幽幽说道:“你怎么了。”
袖织雪说道:“是我的祖父来了。”
张玄灵说道:“是狐族的那位殿下吗”
袖织雪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这一刻祖父已是她不多的亲人之一了,她眼眶直接流下了细长的泪水。
阿雪,是你吗?”一个嘶哑而苍老的声音响起。
袖织雪径直朝声音的方向跑去。
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出现在了将军府里,她抬头看着对面说话的老人,直接钻进了老人的怀抱里。
老人宠溺地看着袖织雪,枯树般干燥的眼眶里莫名也湿润。
袖织雪甜糯喊道:“祖父。”
老人应许的点点头,笑的极其和蔼。
他有个很好听的名字,九州绝大多数都听过,枯囚。
这是一个尊贵的名字,代表着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三个天诛境修行者只之一,也代表着狐族最高的统治者之一,没有人听见这个名字会不感到一丝威压,和背脊骨发凉。
枯囚是唯一个已知的和周崇阳交手失败而还活下来的人,当年他曾经率领狐族最强的北岐军队和周崇阳争夺小重天,但是最终还是失败了。
在那场战斗中,狐族和神族的大军没有一个人活下来,只为了成全枯囚和周崇阳的一次对决。
被打败后,枯囚便遵守诺言,来到北歧守护皇陵,同时镇守万古道剑——云端。
万古道剑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元器,一共七把道剑,却都不是这个世界之人所制造,周崇阳当年也只能驾驭最强的一把云灭剑,不同时掌控七柄道剑。
为了害怕道剑流落到那些隐世的异族大强者手中,他于是和当时的另外两个天诛巅峰的强者各自守护了已有的道剑。
七柄道剑最初的源头也是来自周崇阳。
一晃眼,一千年已经过去了,他守在北岐,不与外界来往,就算是亲生儿子狐族之王也只是祭祀的时候才能见到他。
整整一千年,曾经的枯囚殿下现在也成了别人的祖父。
张玄灵很有礼貌地向前走去,鞠了一躬。
而枯囚没有松开怀里的阿雪,竟仿佛熟视无睹的没有理会,只是继续看着袖织雪憔悴的脸庞。
袖无夜是枯囚的义子,也是最出色的儿子,他的死让枯囚对整个神族都充满了恨意。
枯囚违背诺言离开北岐皇陵,有个重要的原因便是找神族要个说话,他太清楚了,看过袖无夜身上的伤口以后他就知道必然和周崇阳脱不了关系。
那种死了还会发黑和散着邪气的伤口,也只有他麾下的炽卫能做到,当年神界一战,枯囚不知道带着北岐大军杀死了多少这种恶心的东西。
眼看胜利在即,却发现这些伤口竟然会传染,只是几百人的炽卫竟然将狐族五万大军全部葬送。
若不是为了承诺和九州的安稳,枯囚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兄弟们就这样寂寂无名而死去。
张玄灵有点不知所措,他于是朝枯囚走去,第二次行了个礼。
他虽然是九州剑神,但比起身份和境界,枯囚确实禁得起他这样行礼。
“滚。”囚不耐烦地说道。
随后一股火烧般灼热的力量直接将张玄灵弹开了,因为没有一丝准备,他虽然及时凝结剑气护体,还是直接被重伤,瘫倒到地上。
鲜血从他嘴角流淌而出,他的表情此刻充满着质疑和迷糊,浑身的肋骨已经断了几处,手中的霎雪剑深深地插入到地面之下。
霎雪剑极具有剑魂,是一柄拥有意识的剑,它感知到了张玄灵此刻所受的伤害,剧烈地嗡鸣作响着。
袖织雪挣脱开枯囚的怀抱,挡在张玄灵面前,说道:“祖父,您要杀死他吗?他可是你孙女婿,您确定是不顾及一点我的感受了吗?”
张玄灵怔住了。
枯囚身上散发的杀气一瞬间就荡然无存了。
原本天地间可怕的元力也缓慢消失。
只看见枯囚眼中先是燃起了怒火,最终又缓慢归于平静。
枯囚看着张玄灵,看着这个受了重伤仍然一声不吭的少年,嘴角划过一丝令人匪夷所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