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轻轻摇头,病房里还有妈在,她并不担心,反倒是担忧素凯的情况,只是几天没见而已,他瘦了不少,前段时间去执行任务了,天知道她是担心受怕的,今天看见他来了,她那颗不安的心才放下。
轻轻拉过他的大手,见他手指贴了块创可贴,紧张兮兮问,“怎么回事儿?”
“没事,只是不小心划了一下。”
叶澜却红了眼,“你没骗我吗?伤口深不深?是执行任务时划伤的吗?”
素凯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反手攥住了她的手,低柔说道,“傻丫头,要是伤口深的话能只贴创可贴吗?真的没事,就是不小心自己划伤的。”
叶澜情不自禁扑到他怀里,紧紧搂着他,“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呀,我父亲中毒了现在还昏迷不醒,你要是再有什么事的话,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一句话深深刺激到了素凯,不由得他又想起阮雪琴之前说过的话,心如刀绞,伸手将怀中女人搂紧再搂紧,喉头有一瞬的拥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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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晴天。
窗外金黄色的银杏叶耀动着光亮,随风轻轻一摇晃,落得漫天的金灿。
素叶不知道年柏彦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叶家,许是天不亮就走了,当她起床的时候窗外已是阳光明媚。托着酸胀的身子简单泡了个澡,等穿戴整齐出了房间时已是上午九点了。
管家第一个看见她,恭敬打了个招呼后,让她去餐厅用早餐,又说太太和大小姐也在餐厅。
素叶原本抗拒,但转头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就点点头同意了。
又叫住了刚准备忙事的管家,问今天封锁叶家的事情。管家轻声道,“二小姐您放心吧,姑爷一早就吩咐下来了,今天不外聘任何人,也不能从叶家离开任何人。”
素叶这才放心。
进了餐厅,便看到叶玉跟阮雪曼有说有笑一起用餐的一幕,素叶停住了脚步,不知怎的心理酸楚了一下,曾几何时她也在餐桌上与母亲有说有笑,那时候日子就算再苦她都没觉出什么,只因母亲在身边。
而现在,她已经忘了每天早上起来有人等候吃早餐是什么滋味了,她已经快忘了早餐的时间其实是幸福的味道。
想到这儿,对叶家的仇恨没由来地又如浪涛汹涌。
她紧紧攥着手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停地提醒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深吸了几口气后,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在叶玉和阮雪曼对面坐了下来。
餐厅中同时有几个下人在忙前忙后。
有备餐具的、有专门盛菜盛饭的、连倒奶的都有专门的下人。
素叶心中冷笑,真是大户人家,伺候得天衣无缝了。
有下人上前给了她早餐选择的单子,她点了个煎蛋三明治、炼乳、可颂和德式香肠,然后便懒洋洋地坐在一边等吃的。
叶玉看见她没有太大反应,倒是阮雪曼一脸的不高兴,皱皱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叶家的目的。”
素叶没搭理她。
“你以为你能查出点什么?真当自己是侦探呢?你有那么好心为叶家做事吗?还不是为了叶家的股份?你不用装了,我就明着告诉你,没错,你爸爸是给你留了股份,但你的那份要是想超过叶玉和叶渊,我是一万个不允许,就算按资排辈,哪怕是按照法律程序走,你的那份也永远是最少的。”阮雪曼连早餐都不吃了,语气咄咄逼人。
下人很快将素叶的那份早餐端上来了,她接过,始终没理会阮雪曼的话,低着头吃早餐。
叶玉碰了碰阮雪曼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妈,您还是少说两句吧,早餐快凉了,赶紧吃吧。”
“傻姑娘啊,就你天真,现在还不跟我站在一条线上,等着让对面的小狐狸精扫地出门吗?那丫头心眼儿坏得很,先是打你老公的主意,然后又盯上叶家的东西,叶玉啊,你可不能犯糊涂。”阮雪曼故意说得很大声。
叶玉的脸色有点尴尬,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了。
素叶喝了一口牛奶,拿起可颂慢悠悠地吃着,边吃边道,“是啊叶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现在可是一只眼睛盯着柏彦,一只眼睛盯着叶家财产呢,这段时间,柏彦对我好着呢。”
“柏彦柏彦,这名字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没规矩!”叶玉还没说什么,阮雪曼急了,愤恨道。
素叶这才将目光落在阮雪曼身上,冲着她甜甜一笑,“不好意思啊,柏彦最喜欢听我这么叫他,叫他姐夫他会生气的。”
“你、你这个狐狸精……”
“承让承让,有您这只老狐狸精挡着呢,我的招数不过就是小儿科嘛。”素叶从容淡定,话说间就吃了整只可颂入腹,“您多有手段呀,当时孩子都有了,那叫一招制敌,我呢?现在充其量也不过是和柏彦情情爱爱的,轮手段,我得跟您学学。”
阮雪曼气得脸色煞白。
叶玉看不下眼了,“素叶,你够了吧?”
“心疼了?当时我也是这么心疼我妈!”素叶的目光转冷。
叶玉一时语塞。
“叶玉,赶紧吃饭,吃完陪我逛街。”阮雪曼好半天才压下气,低喝了一嗓子。
叶玉点点头。
两人的行动倒是挺快,几口吃完了早饭,大有一副“惹不起就躲得起”的架势,起身打算离开。
这边素叶将三明治切成了几小块,拿起其中一块填在嘴里,等她们两人都快走到餐厅门口了才慢悠悠道,“站住,你们今天不能出门。”
阮雪曼陡然止住了步子,回头看着她,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似的,“什么?”
“叶太太,你是七老八十耳朵不灵光了是吗?”素叶擦了擦手指,笑盈盈的,“那么我再重复一遍,你们今天不能出门,甚至,连去花园都不行,只能待在室内。”
“素叶,你说什么呢?”叶玉也不悦了。
“看来管家没敢跟你们说,又或者他认定你们不是凶手。”素叶慢条斯理,“从今早开始,叶家的大门就是封锁上的,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你们想要出去?行啊,给我你们不是凶手的证据。”
“你凭什么说我们是凶手?我还想说你是凶手呢!”叶玉冷喝一嗓子。
“不好意思,警方已经第一时间排除了我的嫌疑,我想昨天你也看见了。”素叶淡淡笑着,“至于你们是不是凶手,要跟下人们一起接受我的调查才能证明,没有找到凶手之前,你们任何一个都存在嫌疑。”
“你——”
“真是笑话!我们怎么可能是凶手?你以为你是谁啊,还能管得住我们?我们就是要出去你也拦不住!”阮雪曼咬牙切齿。
“你是叶家太太,带头不守规矩像话吗?这件事经过你老公同意的,你要不要先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思再决定要不要出门?”素叶的语气变得不客气了。
阮雪曼一愣。
叶玉闻言这话后脸色略有不自然,张了张嘴,“就算我们不能出门,也不至于要跟着下人一起接受调查吧。”
“呦,身娇肉贵啊?”素叶冷笑,“下人低贱你们高贵是吗?”
“素叶,你说话别太过分!”
“我说的是事实。”素叶这边也吃完了早餐,拿过下人递上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还有就是,叶鹤城已经没事了,他会配合警方调查这件事,而我,就在叶家调查这件事。”
“我二叔他醒了?”
“是啊,上天还真是照顾你们叶家,一个两个的都大难不死。”素叶起身,走到她们身边的时候,一勾唇,“放心,调查很简单,不会让你们断胳膊断腿以示清白。”
阮雪曼盯着她的背影,气得全身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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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气温尚暖。
叶家偌大个庭院里站满了人,一排排一纵纵地站得整齐,全都是多年服侍叶家的下人们,而阮雪曼和叶玉站在排头,自然是不情愿的,毕竟她们是主人家,跟一群下人站在一起有失身份。但也无济于事,只要她们两个稍有异议提出,素叶就让她们去给叶鹤峰打电话,丝毫不跟她们多废话一句。
站在阶梯上的素叶像是训话官似的,背着手,来回来地踱着步子。
阶梯下,管家逐一给下人们发放一张纸,风吹过,纸张“哗啦啦”地作响。
“管家现在给你们发的是专门测试罪犯心理的试题,大家可别小看这么一道试题,从试题里我就能知道谁是凶手!”素叶故意夸张地说道,“诸位,我是个心理医生,你们任何人的心理变化,哪怕是最细微的心理变化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能从你们的答案里能够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
下人们私下议论纷纷。
“之所以将你们叫来院子里来,就是让你们第一时间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记住,不准相互交流、不准交头接耳、不准偷看其他人的答案。”素叶严肃道,“每个人都必须得回答,不配合的直接送进警局接受调查!”
每人拿着一支笔,听了素叶这么讲后也不管什么方便不方便写字了,赶忙低着头看题写答案。
“叶玉。”素叶突然喊了一声。
正在看题的叶玉抬头,不悦地看着素叶。
“等下人们都答完了,你来收一下题纸。”阳光下,笑容浮在素叶的唇畔,有些明显的恶意。
叶玉面色一怔。
阮雪曼在旁开始不依不饶了,“你凭什么让我女儿做这种事?”
“要不你来?”素叶丝毫不动气,反问。
“你这个——”阮雪曼见所有人都看着她,硬生生将“狐狸精”三个字咽了下去,转头看向管家,“你去收题纸。”
都是主人家的话,管家自然不敢不听,点点头。
素叶高高在上,冷笑,“今天一切都得听我的,我让叶玉去收她必须得去收,否则就你阮雪曼代劳,没有多余人选。”
“素叶,你明摆着跟我过不去是吧?”阮雪曼怒气冲冲地喝道。
“没错,我就是跟你过不去。”
阮雪曼的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
“好了好了,我去收。”叶玉不想大庭广众之下让母亲跟她吵,虽说她对素叶也心存不悦,但总好过让下人们当场看热闹要好得多。
素叶抿唇一笑,“这才乖。”
管家见状不敢多吱声了,闷着头答题。
“五分钟后开始收题纸,答完了的站在原地不动,等着你们叶大小姐上前收完题纸才允许走,听懂了吗?”素叶言语权威。
“听懂了。”下人们回答一致。
庭院里静悄悄一片,静得近乎都能听到笔端沙沙的声音。
五分钟很快过去,叶玉十分不情愿地上前收着题纸。
素叶冲着她背影慢悠悠地喊了句,“叶大千金,收好题纸后麻烦你送到书房,记住了,将题纸码整齐了放进抽屉里,等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再去书房看题纸。”
叶玉狠狠剜了她一眼。
“听到没有?”素叶追问了句。
叶玉愤愤回答,“听到了!”
素叶笑了笑,“管家。”
管家马上上前。
“今天书房的打扫工作暂停,明天再继续。”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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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蒙蒙黑的时候,丁司承就开着车来接林要要,预约晚餐的时间在七点,现在时间尚早,两人便选了一家幽静的咖啡馆坐下。
林要要原本是点咖啡的,却被丁司承换成了果汁,她没吱声,待果汁上来后咬着习惯慢慢喝着。
“这段时间好吗?”丁司承先打破了沉默的局面,轻声问道,他要了杯咖啡,咖啡的浓郁交织着果汁的芬芳,有种异样和谐。
林要要点点头,“挺好的。”说话间心还是慌乱地跳着,她故作冷静,却始终不能理直气壮与他对视。
就算死过一次的她,还是难以忘记他的气息。
毕竟是她爱了好多年的男人。
“怎么又瘦了?胃口不好?”丁司承近在咫尺的女人,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嘴唇的血色也不足,弯弯的眉,淡淡的神情,下巴愈发显得尖细了。
不心疼是假的,除了心疼,还有挥之不去的内疚。
林要要终于抬眼,快速看了他一眼后又赶忙敛下睫毛,挤出一丝笑,“我减肥。”
“已经很漂亮了,别再减了。”丁司承皱了皱眉。
林要要喝果汁的动作微微一顿。
“其实我就是想看你好不好,你也知道,我没法儿踏进你家的门,只能这种方式来约你。”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见她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多少有点放心了。
“我很好,谢谢你。”
她的客气令他的心微微扯痛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要要,是我对不起你。”
林要要的呼吸略微加促,轻轻摇头,“都过去了,我……没怪你。”
“那为什么对我这么客气?”
她抬头。
“你对我疏远了,是因为叶渊吗?”丁司承轻声问了句。
林要要张了张嘴巴,半晌后又摇头,“不是的……”
她像个迷途的孩子,急于想要表达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目光茫然不知所措,这个样子令丁司承心生怜惜,忍不住伸手,轻轻拉过她的手,“要要,你这个样子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像是有电流倏然传递指尖似的,林要要条件反射地颤抖了一下,手想要缩回却又被他攥紧,心里的沧田顷刻成了汪洋,眼前的丁司承仿佛让她回到了两人刚开始相恋的时候,他也是这么紧紧攥着她的手,跟她说,这辈子他都不会再放手了。
可是,他最终还是放手了,不是吗?
心口的疼痛如数化开……
就是这样,她却也不舍得放开他的手。
“要要,其实我——”
“你在干什么?放开手!”就在丁司承准备开口说话时,突然有道愤怒的嗓音横生出现,紧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窜了过来,一把揪起丁司承的衣领,下一秒,拳头挥上了他的脸!
丁司承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朝着后面摔过去。
桌子椅子全倒了。
咖啡、果汁洒了一地。
有零星的客人见这一幕吓得纷纷离店。
林要要惊愕起身,这才看清楚打丁司承的人竟然是叶渊,他怎么来了?
叶渊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兽,见丁司承已经倒地还不算完,大步上前再次将他揪住,紧跟着又是一拳,怒喝道,“你又来骚扰她干什么?”
咖啡店的经理急得团团转,服务生们也全都吓傻了。
林要要想都没想一下子冲上前,紧紧抱着叶渊的胳膊,急声道,“叶渊你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干嘛打人?快放开他!”
“你给我起开!”叶渊本来就在气头上,听她这么说更气不打一处来,一甩胳膊便将林要要甩到了一边。
林要要没站稳,一下子摔倒在地。
丁司承见状一把推开叶渊,冲上前搀扶林要要,冲着叶渊大喝,“叶渊你疯了!”
叶渊一下子傻在原地,眼底懊恼。
攥了攥手指,快步上前,一把推开丁司承,搂住了林要要将她扶起,“要要,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只是了半天没说出完整的话来,他承认自己是气疯了。
林要要看着叶渊,又看了看周围东倒西歪的桌椅,轻轻摇头,“叶渊,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叶渊压了压气,“要要,你还跟这种人见面干什么?”
林要要咬了咬唇,她也不想见面,但,心始终驱使着她来见他。
见她这般模样,叶渊眉头皱得更紧。
“要要,你的脚没什么事吧?”丁司承担忧地看着她。
她刚要摇头,叶渊吼了一嗓子,冲着丁司承,“你给我滚!她现在是我女朋友,轮不到你来操心!”
“叶渊,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讲理?”丁司承上前,怒视着他。
叶渊原本就忍够他了,再加上一晚上没好好睡觉,人本身就容易急躁,一听他这么说,气得又抡起了拳头。
“叶渊你够了!”林要要冲上前挡在了丁司承前面,冲着他喝道,“你疯够没有?”
叶渊不可置信地盯着她,指着丁司承,“你向着他说话?”
“我只是不想让你继续在这儿丢人现眼!”林要要心里乱糟糟的,一个头两个大,“你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觉得今天的行为太幼稚了吗?”
叶渊脸色铁青,见她护着丁司承更来气,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胳膊,“跟我走。”
他的手劲太大,痛地林要要忍不住叫出声来。
丁司承见状大步上前推开叶渊,冷喝,“就算她是你女朋友,你也不能这么粗鲁地对她!”
“要你管?”叶渊一手推搡着丁司承,一手还紧紧揪着林要要。
她的胳膊八成已经被他攥青了,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丁司承又想上前将他推开,紧跟着叶渊又是一拳下来,丁司承这次不相让了,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哎呀呀,你们两位不要打了,再打我可报警了!”经理看着自己店里的餐具碎了一地,心疼地直叫唤。
奈何两个大男人谁都不让着谁。
最后还是林要要大吼了一嗓子,“够了!都住手!再不停手我就出门被车撞死!”
这句话吓得丁司承和叶渊全都在第一时间停住了手。
叶渊一个激灵,看向林要要,马上摆手,“好好好,我听你的,要要……”
丁司承也起身,擦了下嘴角的血,也一脸警觉地看着要要。
良久后,林要要才有气无力地说了句,“叶渊,你走吧。”
叶渊全身一颤,“要要,你说什么?”
林要要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他,“你走吧。”
“我才是你男朋友!”
“我们……不合适。”林要要攥紧了手指,颤抖着唇,“这段时间我尽量说服自己来适应你,来接受这个事实,尽可能地去接受你,但是真的很抱歉,我还是没法儿欺骗我自己,我尝试过,所以才明白你和我真的不合适。”
叶渊的牙根咬得咯咯直响,双眼都冒着火,“也就是说,你到现在还爱着丁司承这个混蛋?”
“对不起。”她没回答,只跟他道了一声歉。
“林要要!”叶渊一字一句咬着她的名字,“你是有多下贱才想着要去吃回头草?”
林要要倏然抬眼看着他,不相信这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
丁司承也皱紧了眉头,“叶渊,你嘴巴放干净点!”
“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叶渊恨不得一拳将他打成肉饼。
“对,我就是下贱。”林要要手指都嵌入了掌心之中,“你走吧,我压根就不值得你来爱,依照你的身份和家世完全可以找到比我好上一万倍的姑娘。”
叶渊死死地盯着她,良久后突然笑了,“好好。”他的眼阴凉地吓人,“林要要,我叶渊真是瞎了眼看上你了!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话毕,掏出钱包,将里面的大钞全都拿了出来扔在了地上,当做对砸坏的物件的赔偿,然后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林要要的身子摇晃了一下,脚踝骨的疼痛让她有点站不稳了,腰肢倏然被丁司承圈住,他关切地说,“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只是扭了一下,一会儿就好了。”她说着看向丁司承,见他嘴角出血脸部也有一块蹭伤了,倍感难受。
“对不起。”
丁司承看着她,心口有难以言喻的情感在撞击,伸手将她搂入怀中,低低道,“是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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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老宅。
叶玉在门口近乎砸了二十多分钟的门,素叶才懒洋洋地打开了房门,见她的拳头正悬在上空,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问了句,“干什么火急火燎的?你赶着去投胎可别拉上我啊。”
话毕,转身又打算回去补觉。
胳膊却被叶玉一把拉住,她气急败坏,“素叶,你口口声声说来叶家是帮着警方查线索的,说话怎么这么出尔反尔啊?”
素叶任由她扯着自己的胳膊,揉了揉眼睛,哈欠连天的,“你干嘛呀?我怎么出尔反尔了?”
叶玉放开她的胳膊,将自己的手腕伸向她。
“神经病啊。”素叶推开了她的胳膊,没搭理她,进了卧室,一头又栽倒在床。
叶玉二话没说,蹬蹬蹬上前,将她费死巴力地扯起来,又敲了敲手腕上的手表,“你竟然还睡午觉?睡午觉也就罢了,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这都晚上了!”
“啊?”素叶这才睁眼看了一下她的表,顿时尖叫了一声,“怎么这么晚了?”
叶玉冷哼盯着她。
“题纸!”素叶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像火箭似的冲出了卧室。
叶玉也赶忙跟着跑了出去。
书房。
装题纸的抽屉是关着的。
素叶一步步靠前,身后跟着叶玉。
当素叶走上前时没立刻打开抽屉,反而是上下左右看了一眼,然后从身上取出一小张类似白纸的东西,黏了黏抽屉的扶手位置,叶玉不解,问道,“你在干什么?”
素叶懒洋洋道,“跟你说你也不能明白,你跟我的智商不在一个level上。”
“素叶,你每句话不骂人会死啊?”
素叶起身,鼻尖近乎贴上她的,笑眯眯回答了几个字,“面对你,是的。”
“你——”
“把抽屉打开,题纸拿给我。”她打断叶玉的话,命令了句。
“你指使我?”
“都指使过一次了,也不差第二次。”素叶笑得更没心没肺。
“素叶你是个混蛋。”
“谢谢赞誉啊。”素叶意外地没生气,冲着她一伸手,“题纸。”
叶玉狠狠瞪了她一眼,不悦走上前,打开抽屉,刚刚拿起成摞的题纸时,令人惊悚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一道蓝光突然闪过,紧跟着叶玉手中的题纸竟自行地燃烧起来,吓得她惊叫了一声,手一松,题纸掉落地上。
素叶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冲上前想把火踩灭,奈何这火势十分奇怪,燃烧的速度极快,等将最后的火苗踩灭时,题纸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也就是说,答案尽毁!
叶玉都吓傻了,愣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素叶反应了过来,指着她,“你完了,题纸都被你给毁了。”
叶玉看了看地上的一堆废纸,再看看素叶,脸顿时惨白,马上摇头摆手,“不、不是我……”话落下就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冲着素叶大喊,“关我什么事?还不都怨你?没事儿你睡什么觉啊?你明明说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来看题纸的?结果呢?要不是你贪睡,题纸能被毁吗?”
“哎呀,叶玉,你说这话不怕闪了舌头吗?是你没看管好题纸还怨我?”素叶将罪名扣她头上。
叶玉气极了,“你什么时候说过让我保管好了?”
“这话还用叮嘱吗?你是负责收题纸的,题纸有多重要你不清楚吗?为什么让你收题纸不让其他人收?那就是信得过你才让你亲手代劳的!你长没长脑子?有些话还用得着我说的那么明白吗?自己不会动脑子想想?”素叶霹雳啪啦痛骂了她一顿。
两人的争吵声惊动了不少下人,也招来了阮雪曼,她一进屋就吓得哇哇大叫,指着地上一堆的废纸,“这、这是怎么回事儿?题纸呢?题纸呢?”
素叶吊着眼儿盯着阮雪曼,“成一堆灰儿了,拜你女儿所赐。”
“素叶,你别含血喷人!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叶玉马上澄清自己的无辜,怒视着她,“你当我是变戏法儿的呢?刚刚你也看到了,是它自己着火的!我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让它自己燃烧吧?”
素叶没回话,蹲下身仔细查看废纸,拨了拨灰烬,捻了捻手指。
“是鬼……一定是鬼……”人群中,突然有小小的声音传出来,嗓音哆哆嗦嗦的。
“别胡说!”是管家冷喝的声音。
“我没胡说,一定是鬼,要不然怎么会这样……”
素叶抬眼看过去,是小贾,瘦瘦小小的站在那儿,双眼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灰烬,脸色惨白,双手不停地搓动。
她起身,皱紧了眉头,冷哼一声,“我还真不信了,如果真是鬼的话,它有本事就出来!”
全屋子里的人都跟着她的话哆嗦了一下,相互看了一眼,又紧张地看了看四周。
阮雪曼有点胆怯了,舔了舔唇,“素、素叶……说不准真的是鬼。”她是亲眼见到鬼的,哪有题纸会无缘无故自己燃烧的?怕真的是得罪了鬼怪前来报复了。
叶玉一听母亲这么说,也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吓得脸上失去了血色。
素叶紧紧抿着唇,微微眯了下眼,“除非是我亲眼见到,否则,就一定是人为,我非查出来不可!”话毕,穿过人群走出了书房。
房间里,人人自危。
素叶拐进了走廊的尽头,不动声色地拨了一通电话,待对方接通后,她压低了嗓音,近乎耳语说了句,“今晚,就会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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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蔓延。
整座城市又染了霓虹,车影纷沓,夜生活拉开了帷幕。
丁司承将要要带到了自己的住所,待她在沙发上坐好后,拿过医药箱,蹲身下来打算给她擦药。
林要要赶忙阻止。
他却坚持,她只好看着他轻轻脱掉她的鞋子,然后涂上扭伤的药水。
“会有点疼,忍着点。”丁司承稍稍用力为她揉脚。
她点头,强忍着疼。
良久后,待差不多了,她便主动给他处理了脸上的伤口,涂了点双氧水之类的,涂抹的过程,丁司承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她见状后敛下眼,将手中的双氧水拧好,轻轻放到一边。
丁司承拉过了她的手。
她轻轻一颤。
“对不起要要……”他低喃。
林要要抽回手,轻轻摇头。
“跟你说抱歉是我最由衷的话,其实今天找你,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丁司承放轻了声音。
她抬眼看着他。
丁司承又重新拉过她的手,温柔道,“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林要要倏然瞪大了双眼。
“我知道我没资格再这么请求你,但是要要,我以为我对你没感觉了,我以为跟你分手我就能洒脱了,但是不行……”丁司承眼底痛苦,“当我看见你割腕住院时我心如刀绞,当我看见你不快乐时我也跟着悲伤难过,我没有办法忘记我们之前一起走过的日子,要要,再给我一次爱护你的机会,请你相信我。”
林要要的呼吸急促,良久后摇头,“不……你只是想要补偿……”
“不是。”丁司承很肯定地说,“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你在我身边了,始终觉得你不会离开我,所以我才肆无忌惮和毫不在乎,但是这几天我很痛苦,要要,你不开心我也很不开心,我担心你的身体,担心你的状况,担心你的一切一切。”
林要要的手指颤抖。
“你不爱我了吗?我不相信你对我已经没感觉了。”他的眼眶有些湿润。
她的唇也微颤,眼神慌乱。
“这就是我今天找你的目的。”丁司承说着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轻轻打开,当着她的面儿缓缓单膝跪地,“要要,嫁给我吧。”
林要要愕然张口,猛地捂住了嘴巴。
盒子里,是一枚闪耀的钻石戒指,璀璨得刺眼。
他始终举着戒指,诚挚地看着她,“我不能没有你,要要,嫁给我。”
林要要的眼眶很快就红了,泪意凝固了眼眶,模糊一片。
良久后,她的嗓音哽咽,“我……司承,你……为什么?”她只怕他是处于责任和内疚才做出这番举动。
丁司承拉过她的手,送至唇边轻吻,“我以为我不再爱你了,但通过这次的事才发现不是,尤其是你和叶渊在一起的时候,我终于明白,我还爱着你,深深地爱着你。”
眼泪,滑过脸颊。
“答应我好吗?这枚戒指早就应该是你的。”丁司承紧紧攥着她的手,“我们结婚,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林要要始终哭了,哭出声来,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全然倒塌,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她再也无法去抗拒,用力点头。
丁司承激动起身,紧紧搂住了她,并将戒指缓缓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她贴紧他的胸膛,多日来像是无主游魂的她终于有了力量。
他低头,吻去了她的眼泪,轻声哄劝,温柔细语,“婚礼的一切都听你的,你想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林要要破涕而笑。
“看你又哭又笑的。”丁司承拿过纸巾,轻轻擦拭她脸颊的泪珠儿。
擦着擦着,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柔和,情不自禁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林要要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他的吻愈发轻柔,大手捧住了她的脸,与她的唇缠绵悱恻。
她轻轻回应,久违的温柔令她眼泪流的更凶。
他一次次吻走她的泪水。
吻又延着她的下唇移到她尖细的下巴上。
她轻轻哽咽,“司承,你真的不会再离开我了吗?”
“不会,我发誓。”他凝着她的眼,信誓旦旦。
林要要又笑了,幸福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