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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0)
    南斯骞维持着笑,朝着周围略略点头,然后重重拍了拍陈廷的肩膀,加重语气道:记着哥说的话,嘴别瓢。

    最后他对着张博康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潇洒挺拔的走了。

    张博康看着他的背影走远,端起桌上给他倒满的酒,扬手一口闷了个干净。

    苏淳下了台望了一眼之前南斯骞约好的地方,此刻那里早已没有了他的身影。

    经理快步走过来,朝他打了个招呼,您好,又见面了。

    苏淳摘下口罩,朝他礼貌的点头,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经理有些迟疑但是又格外坦然的说:刚刚有位先生,看了您的表演非常喜欢,想请您过去喝一杯,如果您时间允许的话

    他给出了合理的留白。

    不好意思,苏淳歉道:我今天还有事,替我谢谢那位先生的好意。

    说完他要走,却被经理伸手拦住了。

    苏淳看向他。

    经理带着一些歉意微笑着说:因为我个人比较欣赏你,所以私下提醒你一句,这里的客人大多有点身份,如果你有难以实现的梦想,可以考虑去一下。

    苏淳挑了挑眉,看上去又野又棘手:什么样难以实现的梦想?

    经理:比如说更好的生活,比如说,娱乐圈,或者单纯的得到很多钱。

    苏淳审视着他。

    经理坦然道:当然了,如果你能过去,或许我能得到升职的机会。

    任何时候,坦然都能获得他人的好感。

    苏淳态度也跟着平和了一些,语调没有刚刚那么锋利了。

    估计要令您失望了,他说:我来这里是帮朋友,不图别的。

    经理果然很失望,立刻追问道:不再考虑考虑吗?

    苏淳摇摇头,重新戴上口罩,准备走人。

    经理伸出手:希望你

    他未出口的话猝然停下,伸出去的手被来人牢牢的抓在掌下,回去告诉他,就说人被1307桌的带走了,让他有什么话过去说。

    1307是陈廷他们在的卡座。

    经理看到来人,眉眼顿时软了下来,好的好的,南哥,我这就去。

    经理走的很快,苏淳望着他的背影,眉梢轻轻向上一挑,南哥好厉害啊。

    南斯骞简短的笑了笑,走吧?

    苏淳在后头跟着他,慢悠悠的说:除了富二代,该不会还有什么其他的隐藏身份吧?

    你猜猜。到了门边,南斯骞把外套给他搭身上,站在旁边看着他穿。

    二人出了酒吧,叫外头的冷气迎面一扑,登时耳朵也清净了,头脑也清净了。

    坐上车,南斯骞把车窗放下一条缝隙,点了颗烟。

    他没来得及送到嘴里,苏淳一连咳嗽数声,才仰靠在原位上长长吸了一口空气,呛死我了。

    南斯骞把烟按灭,看着他比平时要苍白的脸色,还有因为咳嗽而红了的眼角。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苏淳,路灯将他的瞳孔晕染的很深邃,映射在其中的灯光有些像锐利的玻璃碎片。

    苏淳看了他一眼,移开了视线:看别人难受有瘾啊?

    南斯骞沉默片刻转过头,对着无边的夜色呼出了一口热气。

    他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飞快的捋顺一遍,终于清晰的发现自己已经越了床伴的界限。

    因为单纯的床伴关系只享受床上的欢愉,不会过分关心对方生活上的心情。

    他是否生病、吃了什么、每日的生活轨迹是什么等等,这些都是情侣才会干的事。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过分关注他?

    南斯骞心道,因为他长得漂亮、身材好、性格对胃口吗?

    这些原因固然都有,但绝对不是最重要的部分。

    然而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南斯骞根本想不明白。

    就像他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苏淳产生占有欲。

    在其他人对苏淳拉拉扯扯的时候他会不爽,当有其他人对苏淳发出邀约的时候他会紧张,这紧张的来源是担心苏淳是否会答应。

    而当其他人对着苏淳剖白内心感情的时候他心里也会浮现微妙的不舒服甚至是醋意。

    这是占有欲。

    而占有欲往往代表着归属感他希望苏淳属于自己。

    不仅仅是身体。

    当人身处沼泽之中,越挣扎就会陷的越深。

    南斯骞强迫自己放弃继续深究下去。

    他把车窗升起,有些烦躁的呼出一口气。

    苏淳坐在旁边偏着头,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他。

    南斯骞刻意忽略那目光,沉声说:明天晚上请假吧,休息两天,病好了再来。

    苏淳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刚刚的沉默和幽微的变化,不动声色道:是因为我生病了,还是其他的原因?

    都有。南斯骞说。

    苏淳瞳孔微动,近乎锐利的审视着他。嘴唇张合的弧度和声音都轻轻的:生病了让我休息,我可以理解成你关心我,后者又是因为什

    苏淳,南斯骞打断了他的话,对方半步不退的目光另他罕见的心浮气躁起来。

    半晌后,南斯骞才说:要不,我包了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24章

    苏淳望他半晌, 嘴角率先挑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而后清晰的拒绝道:不。

    就在上星期,拒绝的人还是南斯骞。

    这样你生病了就不用强撑着跳舞, 也不会有人骚扰你。南斯骞说:你开个价吧。

    苏淳仍旧维持着那点笑意,似乎还轻嗤了一声:什么价都可以?

    南斯骞想去拿烟, 但是被他克制住了:说来听听。

    苏淳没继续说。

    他坐在座位上沉默片刻,收敛起脸上的表情, 偏头道:我不太喜欢这种关系。

    南斯骞有些焦躁,但问题不大。

    他平静的问:之前你不是想要稳定的关系吗?包养关系牢靠而稳定。

    那是对你而言。

    苏淳说:你包养我, 就拥有了随时喊开始和停的权利。单方面的牢固叫特权, 这常常伴随着关系的恶化, 说不定还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而我没有叫停的权力。

    南斯骞沉默的听完他的话, 内心像车窗外被夜风吹乱的树叶,拥挤而烦闹。

    苏淳继续说:如果你想改变这段关系, 可以考虑转变成情侣关系, 这个我可以接受。但是包养不行, 我暂时还不能放弃我的自由。

    南斯骞无声的望着他, 沉默以对。

    苏淳也看着他, 半晌他收回视线, 转而去看微风涌动的夜。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抵触情侣关系。但是南医生,你送我手表可以理解,逛超市和一起吃饭也勉强说的过去,但是亲手煲汤和送药呢?苏淳说:一盒药十九块八,学校门口两个药店都有的卖,你开车四十分钟,就为了给我送几盒药, 这是普通床伴关系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还是说南医生医者仁心,对每一个病号都送药上门,并且每天三次提醒他记得吃药。

    南斯骞处在黑暗中的喉咙缓缓滚动,他将唇抿紧了,面色也变得更加严肃。

    苏淳坐直了些,重新拉上外套的拉链,伸手去开车门。

    我们还没有谈完,苏淳。

    南斯骞看着他的动作,给副驾驶上的车门落了锁:等下我送你回去。

    苏淳轻摇头,对着南斯骞冷冷勾了一下唇:如果南医生以为这仅仅是床伴关系就能做到的,那没必要谈,我们可以不用做任何改变,直到腻了为止。

    南斯骞:我

    很快的,苏淳打断他,整张脸都沉静而冷漠:我最长的亲密关系不超过三个月。这是我兴趣的最大值。

    他轻轻敲了敲车窗,冷声道:开门。

    南斯骞张了张嘴,杂乱的思绪就像蚕丝混杂在一起无法理清,苏淳,我不能理解。

    苏淳再次屈指叩了扣车窗,示意他打开:不用理解。你只需要考虑清楚,然后给我答复。

    南斯骞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慢慢收紧了,而后压低了锋利的眉,人类自私的基因告诉我们所有人都一样,怦然心动开始,厌倦憎恶结束。你既然谈过不少次恋爱,也该知道,人类天性如此,根本没有爱情。那为什么还要谈恋爱?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嘘寒问暖、车接车送,甚至排斥我身边哪怕只对我有一点点好感或者企图的同类?苏淳反问。

    南斯骞眼睫微微的颤动起来,瞳孔深处的黑犹如被搅乱的深渊,带着汹涌厚重的暗潮。

    他的呼吸乱了。

    苏淳不躲不闪,薄唇清晰道:为了尽兴。

    他微微偏着头,声音还是哑的,眼梢却已经抬高了:南医生,你活一辈子,拘着自己不去爱人,不觉得可惜吗?

    星期一,苏淳满课。

    许英华让他放学后去一趟办公室,说要跟他谈事情。

    估计还是为着上次的事,苏淳一放学就去找她,敲门进去后进去后发现苏母竟然也在。

    妈?苏淳站在门口,有些迟疑:您怎么也在?

    苏母穿着一身湖蓝色的加绒旗袍,白色的羽绒服搭在肩上,头发挽在后脑,用一根发簪固定,气质非常雅致。

    许英华跟他并排站在一起,正在一起看一幅芭蕾舞的画。

    许英华转头看到苏淳,笑了笑率先说:徐薇,我把苏淳叫带过来了,有什么话咱们一起说说。

    她把徐薇按在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她对面,然后对苏淳道:来,苏淳过来坐。

    苏淳犹豫了一下,说:许老师,要不我站着吧。

    许英华笑弯了眼,又不是审问你,坐过来聊聊天。

    徐薇也笑了,抿了抿唇:许老师叫你坐,你就坐吧。

    苏淳又看了他妈一眼,才坐在桌前的小圆凳上。许英华和徐薇一左一右对着他,有点像会审。

    苏淳又站了起来,退后两步道:我还是站着吧。

    许英华要说什么,徐薇道:站会就站会吧,年轻人,累不着。

    两个好姐妹对视一笑,徐薇先问:怎么感冒了?

    苏淳松了口气,说:不知道,可能是着凉了。

    谁知道徐薇紧跟着就说:是不是天天半夜还出去玩儿,所以给冻着了?

    苏淳啊?一声,什么?

    他下意识去看许英华,而后者摆了摆手: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徐薇腰背坐的挺直,脸上的笑收起来,直视着他:听说你晚上总去酒吧跳舞,家里给的零花钱不够花吗?

    苏淳不自觉站的更直了,够。

    那你去做什么?徐薇严肃的问。

    苏淳说:帮朋友,不好拒绝,还有他停顿了一下,我去酒吧跳舞,也是想感受一下,站在舞台上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苏淳想了想,耸了一下肩: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旁听的许英华一下子笑了起来。

    徐薇连忙说:他这孩子从小就不服管教,也是让我给惯的。

    许英华摆摆手:多有趣儿啊,我挺喜欢这孩子。

    徐薇无奈而责备的看了苏淳一眼。

    苏淳拿过水壶要给她二人烧水,许英华示意不用,并引出新的话题:上次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苏淳放下水壶重新站好,说自己的想法:我考虑了一下,还是不太想出国留学。

    原因呢?徐薇问。

    苏淳:我英语不好。

    说完他能感觉到,如果不是许英华还在这里,徐薇一定会过来打他。

    你看看他!徐薇皱着眉,对着许英华倒苦水:小时候我劝他学古筝,他非要学跳舞,上大学我建议他选古典舞专业,他非得选爵士,现在我想让他出国留学,他就偏偏说不想去。

    许英华亲昵的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谁家的孩子不是这么过来的,只要不出格,不如就随他们去吧。

    徐薇眉间不松,看神色似乎忧心忡忡。

    苏淳沉默少许,说:妈,就按照上次许老师跟我说的,五月份,我去参加那个舞蹈节目。

    说完他看向许英华,许英华朝他微笑着点点头。

    徐薇抬眸同他对视,在儿子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

    片刻后,她无力的摆摆手:你先走吧,下星期你爸爸回来,你回家一趟,一起吃顿饭。

    苏父做生意,经常跑外地,苏母虽然在大学任职古筝教授,但是在国内享誉盛名,经常性的需要参加一些访谈和表演节目。

    一家人聚少离多,好在经常能在电视里看到。

    苏淳已经习惯了,答应的很干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