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盛看着他本想说一句,如果他想要放了柳静轩呢。
不过这话最终没有说出来。
正所谓隔墙有耳,他这个乾明殿也不一定密不透风。
他问了萧善肯定会回答。
这个儿子他了解,是个真正的纨绔子弟,可也有点正直之心,肯定说不出赞同他这个提议的话。
帝王问话,总要回答。
说不出违心话就要说心里话。
被人刻意夸大传到东宫太子妃耳中,对萧善也不好。
萧盛有时候是真嫌弃萧善,可他也乐意看萧善同萧锦关系一直这么亲近。
所以这话他没有问,而是转口道:去看看你母妃吧,知道你走后,她一直都很挂念着你。
萧善应了声,毫不留念的溜了。
等他走后,萧盛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他在琢磨着奖励些什么东西给萧善。
这次的奖励不能太多也不能太薄,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有点难把控。
于是皇帝道:常乐,你说朕要奖赏萧善什么才好?
常乐琢磨了下皇上的心思,笑道:皇上,奴才觉得王爷什么都不缺,要不就把这奖赏赐给兰妃娘娘吧。兰妃娘娘高兴了,王爷也就高兴了。
这个提议不错。萧盛拍了下手道:你这老东西倒是提醒了朕,自打萧善成婚,朕还没奖赏过谢追什么呢。
常乐:
他提议奖赏兰妃,怎么皇帝想到了谢追头上。
这就是内监和皇帝的差别吗?
***
萧善去见兰妃,说实话有点心虚,因为临走时没有同兰妃告别。
果不其然,兰妃见到他恨不得哭一桶水出来。
她边哭边生气的指责:你走的时候一声不吭,你把我这个母妃放在眼里了吗?
兰妃很少说这样的话,可见是气极了。
萧善痛快认错道:母妃,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考虑不周,母妃莫气坏了身体。
兰妃自然不因为他认个错就止住哭,许是这次谢追同萧善一起出的门,许是有人在她耳边嚼过不少舌根,她把错都算到了谢追头上,恨恨道:是不是你被谢追迷了心,就把我这个母妃给忘了?你看你在凉州做的事,你怎么就把柳静轩给逮住了,你这不是拿刀往太子心口插吗?
萧善并不喜欢兰妃事事都往谢追头上扯,他心里不舒服,甚至有点烦躁。
见兰妃提起了柳静轩的事,萧善抬起头问:母妃,若当日儿臣下凉州前要是同你告别,你打算同儿臣说什么。
兰妃没有吭声,那么久的事,她都给忘了。
萧善闭了闭眼道:让儿臣来说,母妃肯定会想要交代儿臣放柳静轩一马吧。
兰妃一愣,泪也不流了,仔细回忆了下,当时她好像是有这个心思。
萧善看着她声音平和的说道:母妃,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儿臣奉皇命下凉州查案是朝事。你当日若这般交代儿臣,传到父皇耳中,父皇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这话是母后和太子的意思?
你是儿臣的母妃,你说的话,儿臣是应还是不应?不答应,母妃心里不痛快,应了,父皇那里儿臣没法交代。所以儿臣选择不告而别,还望母妃恕罪。
兰妃又哭了,她说:我没想这么多
萧善折腾了这么多天实在是太累了,他很想回王府休息。
于是他道:母妃,今日太晚了,儿臣先回府,明日再来给你请安。
兰妃站起身,神色有些怯怯外加很认真的道歉:你不要生气,是母妃错了。
萧善道:儿臣不敢。
兰妃眼巴巴的看着他离开,嘴缓缓绷了起来。
***
当晚萧善同谢追躺在王府柔软的大床上。
他在皇宫只觉得累,回到王府却是浑身轻松,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突然明白了,所以那时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心累。
既然睡不着,萧善就起了别的心思。
他抓住谢追的手欺压而上。
他们很久很久没有在一起了,火很容易就烧了起来。
床头红烛半燃时,帐中声语仍旧不停。
不知何时,萧善的声音低低响起,他问:谢追,你想我吗?
这个想,自然不是传统意义上得想。
谢追闷哼一声,说了一个字:想。
作者有话要说: 字数少些,不过也算是二更了,o(* ̄︶ ̄*)o
第39章 039
翌日,谢追睁开眼时,萧善还在沉睡。谢追浑身又酸又软又疼又胀他并没有立刻起身,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动。
昨晚他个想字,让两人闹腾到半夜。
萧善自打顾老爷子过世后,平日里穿着素净,吃食上也比较注意,更没有同他行乐。
按说顾老爷子过世,皇后和兰妃也只需要小功五月。萧善身为皇子本不需要如此,可他还是默默尽了心意。
所以昨晚两人闹的有些开。
最后更是强撑着睡意洗了个澡,再回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谢追想到自己昨晚的表现,沉毅的脸上浮起许薄红。
世人对□□向来含蓄,百年来对女子和小哥潜移默化的教育是要端庄大方要含蓄不可轻浮,床笫之间的事全部交由男子主导。
主动勾搭这种事正妻正君绝不可做,要不然就会被人说成放荡不堪。大家默认这是不入流之人的手段,然后形容这群人是狐媚之辈,放浪的小蹄子。
可谢追却没有这种想法,也许是经历太多生死,他同般后院正妻正君的想法完全不同。萧善想知道他的想法,他就说出来。
他想要,他表达。
虽然事后,好比现在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有些羞然,但内心深处并不觉得难堪。而且就算他开始不吭声,萧善也总喜欢用各种手段让他不自觉的说出心里话。
萧善睁开眼个哈欠还没有打出来,就看到了满脸通红的谢追,他吓了跳忙伸手在这人额头上摸了摸,嘴里还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摸着温度也正常没有起热的迹象,怎么脸这么红,萧善有些纳闷的想。
谢追抓过他的手道:我没事,就是觉得有些热。
热?萧善眨了眨眼,有吗?他好像没什么感觉。
在看到谢追闪躲眼神中的羞窘,电光火石间萧善明白了什么。
他松下撑起的胳膊,重新躺回床上后,他把人往身边带了带,笑道:你我是夫夫。
夫夫之间亲密接触乃是最寻常不过的事。
萧善对这些事很随心,这是件彼此都能感受到愉快的事,做快乐的事时不需要想太多。不过这是他自己的想法,他会表达出来,但并不会强加到谢追身上。
他知道谢追脸红是不好意思,所以语气里还带了几许安抚之意。
谢追轻轻应了声,然后道:王爷,该起身了。
嗯?萧善的声音慵懒又绵长。
谢追立刻改口:萧善,该起来了,今天还要入宫给母妃请安。萧善这两个字他昨晚喊了无数次,现在已经是喊得无比顺口了。
萧善轻笑道:起起起,你说的算。
***
两人随意吃了些东西就入宫给兰妃请安。
在去拜见兰妃之前,他们去了皇后那里。不过皇后身体不适,并没有见他们,只让宫人出来表达了番自己的关心之意。
萧善和谢追从皇后宫里出来,这才去景兰殿。
兰妃今天眼睛有些肿,不过人看着还算精神。昨天母子二人的谈话,兰妃是想了夜,觉得自己的确做错了。
许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今日完全没有为难谢追,又心疼萧善,就留二人同她起用膳。
吃饭途中,兰妃直在那里嘟囔着萧善瘦了,让他多吃点。
萧善习惯兰妃这态度,他要是不吃,兰妃就眼泪巴巴的望着他,所以他干脆就吃好吃饱。
看谢追吃的差不多,萧善才放下筷子,觉得肚子都有些发撑。
兰妃还在那里嫌他吃的少,萧善反驳不了,只笑不语,只能说这世上有种饿是母亲觉得你饿。
萧善看兰妃还想让他再吃几块糕点,坚定的拒绝了:母妃,哪有口把人喂成胖子的。
兰妃见他如此坚决,这才放心下来。
她看向同样放下筷子的谢追道:王爷喜欢吃什么你多注意着点,看,人都瘦成什么样了。
谢追平静的应了声。
兰妃还是不喜欢谢追,不过今日她尽量把人给无视掉。
兰妃拉着萧善问了很多话,诉说了自己这几个月的担心。
萧善很有耐心,兰妃问什么他就回什么,范围只限衣食住行,至于其他兰妃只感叹了声柳静轩不该这么做,萧善但笑不语。
时间差不多时,萧善和谢追离开皇宫。
兰妃觉得自己和萧善的关系又恢复了平常,她不由的松了口气。不过她这口气刚松下又提了提来,因为她听到了皇后生病了,刚传了御医。
皇后生病,她身为宫妃又是妹妹肯定要前去探望。
可兰妃根本不想去,或者是不敢去。
自打她父亲顾言告诉她有可能是他把顾老爷子气走的后,兰妃见皇后就不由自主的心虚。同样是孙女,皇后是嫡长孙女,在顾老爷子面前比她要得脸。
并不是说顾老爷子不疼她,只是她和顾老爷子之间的感情没有皇后和顾老爷子那么深。这和别人看重顾家大房是样的道理。
兰妃实在是不敢想,要是皇后知道
现在萧善又把柳静轩犯事的罪名给坐实了,兰妃更不想见皇后。
她甚至觉得皇后这病都是因为这些事生出来的。
不过不去又不可能,兰妃只好揉了揉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心虚。
皇后生病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东宫。
萧锦收拾了下就准备去见皇后,柳静宜听到消息也有些心急。她如今已经显怀,走起路来不像开始那么轻松,四肢还有些水肿,人也胖了圈。
柳静轩犯下的事被坐实后,柳静宜哪怕不断的安慰自己,可还是因为担心病了场。
好在萧锦直注意着她的身体情况,及时请了御医。
看她起身,萧锦忍不住道:你身子重,好好歇着,我自己去就行了。
柳静宜静静的看着他,最后她垂下眼用手抚摸了下肚子道:臣妾知道自己这时候不应该出门,以免听到些闲言碎语,臣妾只是想送太子殿下出宫,太子殿下替臣妾同母后告罪声。
萧锦知道她心里不舒服又记挂柳静轩,说话难免带刺,但这种事不是他无情不去皇帝那里替柳静轩求情。
他身为寻常人子,也许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跪在皇帝面前开这个口。可身为大周的太子,他没办法去求这个情。
这件事能做主的只有皇帝,其他人只能按耐下来等结果。
不过柳静宜的心情萧锦也能理解,柳静轩是她嫡亲哥哥,在她面前也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她担心柳静轩是人之常情。
遇到这种事,他只能尽力从旁开导,最终还是要柳静宜自己想开。
现在皇上压着柳术辞官的折子没有批,主审了其他官员,对柳静轩还没有过问。谁也猜不透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们能做的就是等。
于是萧锦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母后也不会怪罪于你。你安下心,我很快就会回来陪你。
柳静宜眼睛酸,她点了点头道:好,臣妾等太子殿下。
她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这对有着太子妃身份的人来说并不是件好事,可这个时候听到萧锦句关心的话,她心头浮上了万般滋味。
萧锦笑了笑,握了握她的手,才转身离开。
柳静宜望着他的背影,眼中浮现各种情绪,然后她由宫女扶着慢慢的回房休息。
萧锦去的时候,兰妃、贤妃、淑妃等宫妃都已经到了。
皇后有些咳,并没有其他病症。
萧锦来了后,皇帝就把那些宫妃给打发走了。
兰妃走的飞快,副不敢和萧锦多说话的心虚模样。
萧锦看她这态度,在皇后面前忍不住道:母后,兰娘娘这些日子是不是都在避着你走?
皇后咳嗽了两声没好气的说道:她那性子,凡事都写在脸上,心里正因厉王做的事觉得不好面对你我。
萧锦淡淡道:柳静轩自己犯下的孽,同三弟有什么关系。母后当明白,这次若是换做大哥前去凉州,孩儿怕是要折在这件事上了。
皇后点头:我明白,就是担心,到底是因为这事儿断了你只臂膀。这臂膀指的不是柳静轩,而是他爹翰林院掌院学士柳术。
柳术行走御前,监管科考,起草诏书,深得皇帝宠信。要是皇帝真准他辞官,那对萧锦来说真是失去了个很大助力。
现在盯着柳术那个位置的人有大把,他们在朝堂上吵吵闹闹,说柳术管教不严的有,说柳术知情不报的有。总而言之句话,他们想把柳术推下去换上自己的人。
皇帝虽心向着太子,可也不可能不考虑当前情况。
萧锦心里也觉得可惜,只是事已至此,他能做的就是尽量补救。
他甚至要做最坏的打算,柳术真不在这个位置上了,他要推谁上去,能不能成功,这才是关键。
萧锦琢磨着这些事,直到被皇后的咳嗽声打断,于是他收起心思道:母后,你也不用太过操心,此事等父皇那边出了结果再说。
皇后边咳边点头:我就是提醒提醒你,按理说柳家不行了,还有顾家,你舅公最合适。但顾家如今出了皇后和妃子,又有太子和皇子外孙,你舅公若是在进步,能起草诏书,皇上心里怕是不舒服。
我知道。萧锦道:若真推舅公上位,父皇怕是要忌惮儿臣了。
这事你千万不可提起,还好现在你舅公他们在孝期,朝堂上有人想趁机兴风作浪都没人陪他们。皇后道,说完这话她闷闷道:你提了肯定会惹皇上不高兴,但换成厉王去提,皇上虽然也不会同意,但肯定不会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