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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在外面守门的秋霜看了眼李妈妈和玉秋,悄悄的退下了。

    方才事情发生后,虽然小宋氏强硬的把意嘉带了回来,可白露却被周成迟给拦住了。现在家里的主子们都去了东府大房那边,白露就被丢在了二房,锁在了她的屋中。

    秋霜过去一看,见门口站着两个大房的粗使婆子。那胳膊看着都有她的腰粗,她掂量了一下,没敢直接过去。爬过了一簇矮花墙,绕到了下人房的后侧,数了数窗户,悄声又快步的走到了白露屋子的后窗。

    捅破了窗户纸,秋霜看到了趴在地上的白露。

    她轻轻敲了敲窗棂。

    白露转头,看到了一只眼睛。

    她的眼泪忽然就掉下来了,方才虽然二太太和二老爷把她给保了下来,可她却被门口的两个婆子暗下里狠狠收拾了一顿。她还好些,可听说问雪,都没人问话,就把问雪给扇了十个嘴巴,如今问雪就关在她隔壁,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白露,你怎么样了?”秋霜小声问道。

    白露手撑地,胳膊上被掐破的地方发出阵阵的疼来,好在没有被绑住,忍着痛意,爬到了窗户边,慢慢的站了起来。

    “秋霜,你怎么来了?是二小姐叫你来的吗?”

    秋霜摇摇头,道:“二小姐和太太在屋里说话呢,我来看看你,你伤的怎么样,严重吗?”

    白露勉强笑了笑,“我没事,二小姐没事吧?”

    “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办法进屋,不知道二小姐怎么样了。但是刚才我听到屋里有哭声,太太哭得很大声,不知道二小姐是不是要倒霉了。”秋霜有些担心的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明明就是大少爷不知廉耻,为什么要来怪罪二小姐,二小姐有什么错呢?”

    白露也是委屈,道:“就是啊,都是大少爷的错!”

    秋霜朝怀里摸了摸,摸到了一个纸包,掏出来把窗户纸撕的更大些,把纸包递了进去。道:“白露,你先吃点烧饼,垫一口。二小姐一定会救你的,你放宽心,忍一忍。我晚些再来看你。”

    先是宴席后是出事,主子们倒是都用了饭,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反倒是没有机会吃了。白露饿了一上午,又被大房的两个婆子关了起来,秋霜方才自己去厨房偷东西吃的时候,顺手给白露也带了个烧饼来。

    白露脸上露出惊讶,有些不敢相信的道:“……秋霜,你……”

    秋霜笑了笑,道:“我这段日子的表现你还看不明白吗,我是向着二小姐的!好了,你快接着,我得赶紧走了!”

    白露接了纸包,谢了秋霜两句,眼瞧着秋霜要走,才急急把烧饼拿出来,掰成两半,递了一半过去。道:“秋霜,你把这半块烧饼拿去给隔壁的问雪,她也一直没有吃东西了。”

    秋霜也不多问,点点头,接过了白露递来的半块烧饼。

    可是捅破了隔壁的窗户纸,却根本没有看到问雪。

    秋霜心下疑惑,却也不敢再回头去找白露说明白。若是问雪被处置了,那白露肯定会害怕的,还是不让她知道好了。

    省得她白白忧心一顿。

    秋霜是相信白露一定会没事的。

    这回的事情虽然二小姐不承认,二太太和二老爷也不相信,可秋霜却直觉大少爷的事是二小姐干的。白露虽然什么都不肯说,但她敢肯定,白露这回是立下大功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冒险送吃的来给白露的原因,她这个时候对白露好一些,以后再二小姐那里,白露肯定也会替她美言两句的。

    毕竟,她有前科在身。好在她早早就归顺了二小姐,不然,还不知道被这么收拾了呢。二小姐,可是连大少爷都能轻而易举收拾的。

    想到这些,秋霜忍不住扩大笑意。

    直到翻过花墙,才收敛了笑意,换上了一脸的哀愁来。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所有的丫鬟都得哀愁才对。

    到了碧水居的门口,正看见太太和二小姐出门,秋霜忙得跟了上去。

    小宋氏脸上的泪已经收了起来,拉着意嘉,一脸凝重的往大房走。

    几人刚迈进大房,冉氏就从旁边猛地冲了过来,眼神狠厉,扬手就朝意嘉扇了一巴掌。

    小宋氏吓得愣神,反应过来时用力扯了意嘉一把,自己脚下失力,往前冲了一小步。而冉氏的那一巴掌,则狠狠的打在了小宋氏耳边四周,将她的头发打得散乱,嘴角也沁出了血丝。

    小宋氏疼的嘶嘶出声。

    “大嫂!”周成延倒吸一口冷气,气得猛喝一声。当下握手成拳,抬脚就要朝冉氏踢去。

    “二弟,你要干什么!”周成迟喝道:“你这是要打你大嫂吗?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你的书都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他虽然不喜冉氏,可到底是他儿子的母亲,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他最得意的长子因为意嘉变成这样,妻子会有这番情态虽然过分,但也可以理解。

    二弟会生气他知道,但若是二弟要出手教训冉氏,他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你大嫂气极生乱,我会说她的。”周成延丝毫不带歉意的看向小宋氏,“弟妹,我在这里向你赔不是了,她也是为了宣哥儿,你别放在心上。”

    小宋氏一肚子委屈和气愤,可想到意嘉说的话,不由得忍住了。

    周成延却气得胸膛不住起伏。

    在自己眼前,妻子和女儿被大嫂这样欺负。纵然读过许多书,明白许多理,可此刻,却恨不得不管不顾,上去替妻女讨回公道。

    可他知道他不能。

    若是他做了,那便有理变无理。妇人之间的争执不算什么,但如果他出手,那便是不敬,是无礼,是枉读圣贤书的混账!

    周成延看向女儿。

    他不能出手,但意嘉却可以。

    意嘉气得眼睛里都能冒出火来,放在身侧的手立刻捏成了拳头,这一巴掌是姨母替她挨的,她不能无动于衷!

    抬眼一一看去。

    祖母坐在上座,脸色阴沉,对此事并没有想要说话的样子。周宣和冉氏一样,眼睛里全都是忿恨,周意涵嘴角忍不住上翘,眼里闪着得意的光。而父亲,父亲气得胸膛震动,看着自己的眼里似乎带着某种暗示。

    ☆、第51章

    不管是与不是,她不能让姨母白挨这一巴掌。

    她低下头,双手更大力气的握拳,感觉到气血上涌到头顶。左脚微微向后移了一小步,深吸一口气,猛地朝前方冉氏的心窝冲了过去。

    “咚——”

    “啊——”

    冉氏没有防备,巨大的力冲过来,狠狠撞到了心窝,然后尖叫一声,往后跌了下去。

    “嘭——”的一声响,整个身体狠狠砸在了地上。

    周成延及时伸手,拉住了惯性往前冲的意嘉,护到了怀里。

    周宣和周意涵统统扑向地上的冉氏。

    周成迟气得脸色铁青,举着手朝着意嘉冲过来。

    周成延双手大开,将妻子和女儿统统挡住,做出了保护的姿态。

    周欣荣左看右看,将冯毅往小宋氏身后一推,也站到了周成延的身侧。

    “嘭!”的一声响,坐在上首的周老太太拍了下桌子,开了口,“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表演全武行吗?我老太婆还没死呢!”

    周成迟脚步微动,脸上的怒意却不减。

    周成延目不斜视的看向周老太太,张开手的姿势一动不动。

    冉氏缓过神来,张口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啊,瞧瞧周家有多欺负人啊!嫁到周家十几年来,我孝顺婆母,体贴夫君,对三个孩子也是好生教导。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今天呢,今天一个小辈,居然就敢当面对我这个大伯母动手,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你们周家,你们周家既然看不上我,那就给我一封休书,我保证不赖在你们周家!”

    见母亲受辱,周宣将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像看杀父仇人一样看着周成延的身后。

    而周意涵没有那么好的定力,爬起来就向意嘉冲了过去。

    周成延挡着,面色不变的承受着侄女的拳打脚踢。

    周老太太叫周欣荣:“快!快拉开涵姐儿!”

    周欣荣一把拉开周意涵,抬手就是一巴掌,“不许闹!那是你二叔!你还懂不懂尊卑了!”

    周意嘉撞了自己被护着,自己的女儿不过踢了周成延两脚就被扇了一巴掌,冉氏怒火上涌,却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疼,疼得说不出话,动不了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打。

    周欣荣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了。

    大房的这两个小兔崽子,差点就毁了她的儿子。

    她在冯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如今全部的希望都在儿子身上了,可这两个小兔崽子,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了她儿子的头上!

    那一巴掌,周欣荣明明只有十分力,却因为怒火,生生打出了十二分。

    周意涵被打的晕头转向,疼的忍不住要哭喊,可看着手腕上姑姑爆出青筋的手背,只得害怕的忍了下去。

    周成迟气得险些站不住脚,手指指着周成延,又指向周欣荣,“你……你们……”

    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周成延此时道:“嘉儿年幼还不懂事,为护母亲,难免情急就冲撞了大嫂。还望大哥大嫂海涵,莫要同幼儿一般计较。”

    那语气,一点点悔过歉意都没有。

    周成迟和冉氏,只觉得心头的火更盛了一些。

    十二岁了!都到了说人家的年纪了!

    周成延是怎么好意思,说她是幼儿的?!

    周老太太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女儿怎么会对涵姐儿就上了手。而二儿子,又怎么会为了护住小宋氏,而和大儿子大儿媳这般直面对上。他明明,对小宋氏是无心的啊!

    他哪里知道,再无心,那也是男人。

    自己的妻子被打,他如何能不生气。

    护不住自己妻子的男人,还能叫男人吗?

    更何况,妻子被打,也是因为护住女儿。女儿是他十几年的心尖肉,他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又怎么能容忍别人去打她?

    老了,老了,很多事情都不受她控制了。

    周老太太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儿子,像是忽然老了十几岁一般,整个人都呈现了一股疲态。

    “老大,老大家的,你们不是有话要问意嘉的吗?现在她来了,你们先别着急生气,心平气和的把事情给问清楚。”周老太太疲惫的道:“你们问清楚,若是宣哥儿的事情果真是意嘉做的,我这老婆子,拼了这条命,也给你们做主!”

    周宣抬头看了眼周老太太,心里明白,祖母还有一层意思,如果不是意嘉做的,那么拼了一条命,也不许他们把错往意嘉身上推。

    冉氏听了这话来了精神,强撑着身体质问道:“意嘉,你说,你是找的谁把宣哥儿掳过去的?你又是受了谁的挑拨,存了什么样的居心,要这样对宣哥儿!”

    一张口就给意嘉定了罪。

    还意有所指,觉得意嘉是受了人的挑拨。

    谁的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