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看他，闭上眼睛。
“我还想再睡一会。”
林凡以为她是没精神，哄道：“好，那一个小时后我再叫醒你。”
将床放下，他开始订外卖。订外卖这种事，还是赵雨墨教的，他之前若有需要，都是直接让餐厅送餐的，跟赵雨墨在一起后，才知道外卖比餐厅订餐更方便。
订好之后，他打电话到家里报喜。
“爷爷，雨墨雨墨醒了。嗯，医生看过没事。您别过来了，一来一回，得耽误不少时间。明天早上再过来吧。”
赵雨墨其实她根本就睡不着，都睡了两天了，哪里还会有睡意？听着他开心的声音，心里就酸酸的。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可以一边骗着她，一边又那么在意她？
一个小时后，林凡果然轻声叫醒她。他先给她喂了一点水，等几分钟后，才慢慢给她喂汤。
“味道还行吗？会烫吗？”
忽然之间，他的那些大少爷脾性全不见了，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温柔。
赵雨墨淡淡地‘嗯’了一声。
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急切地问：“陈助理怎么样了？”
林凡眼神一黯。
“他还在重症病房。他的情况，比你危险一些。”
赵雨墨鼻子顿时酸了。
“都怪我……”
当时情况危急，大货车笔直撞过来，陈杰打转方向盘想躲，却慢了一步，车头撞上来的时候，陈杰扑到她身上，自己却撞得浑身是血。
她眼眶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
林凡心里同样十分难受，安慰她道：“他一定会没事的，你别太担心。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养好伤。”
赵雨墨瞪眼，“我们会出事全怪你！你这个混蛋！”
她突如其来的苛责，让林凡愣了愣。是在责怪他出主意让陈杰送她去买礼物吗？
这责怪未免有点无理取闹了，但他想着赵雨墨跟陈杰都这样了，会有点脾气很正常。
“好了，别生气，你才刚醒，不能动气。你脑袋是开过刀的，动气不利于恢复。”
怎么可能不生气？！气得恨不得咬死他！
不对……
“我脑袋开刀了？”
她抬手想去摸脑袋。
因为实在裹得太严实，她自己其实是没察觉到哪里被开过刀的，单纯以为自己脑袋受伤要裹着纱布而已。
“别碰！”林凡按住她的手，“医生叮嘱过伤口前三天千万不能碰。”
赵雨墨忽然忐忑起来：“我，我的头发还在吗？”
听人说，开颅手术是要剃光头的。
她欲哭无泪的样子太可爱，逗笑了林凡。
“你笑什么，你倒是回答啊！”赵雨墨急死了。
“头发在的。知道你爱惜你的头发，特意跟医生说了，只剃开刀位置一点点而已。”
“一点点是多少？”赵雨墨眼泪汪汪的。
“这……得拆纱布了才能知道。”
赵雨墨顿时生无可恋了。头发可是女人的第二张脸，现在她的第二张脸被剃了，还不知道是剃什么样的。
好挠心啊！
林凡看她确实是难过了，柔声道：“没关系的，你什么样子都很好看。”
赵雨墨瞪他。哼！都怪你！
脑袋动过手术，总有种昏沉的感觉，她看了看同样负伤的左手，想到自己人生中第一次伤的那么惨烈，居然是因为一个男人，心里就很厌弃自己。
“林凡……”她带着几分伤心的情绪。
“嗯？”
她抬眸看他，低声道：“如果你要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就放过我好吗？”
这样不明朗的三角关系，她真的不想身处其中。
林凡眉头一蹙，明显不悦的样子：“赵雨墨，你在胡说什么？”
不肯承认吗？
赵雨墨凄凉一笑，泪光闪烁：“我看到报纸了。我就是看到了报纸，跟陈杰在车里吵了起来，他才会没有注意大货车的情况，才导致车祸发生的。”
林凡瞳孔收缩，怔住了。
赵雨墨含泪瞪着他：“林凡，我们出事，全都怪你！”
她脆弱而悲痛的指责，像一根尖刺，瞬间没入林凡的心脏。
竟然……是因为他……
赵雨墨抬起右手把眼泪给擦掉，冷声道：“你就一句话吧，你真跟关蓉芝成了，我绝对不会对你死缠烂打，给个痛快话。”
林凡抿唇，语气有点冷：“别胡说八道。”
赵雨墨瞪眼。到了这地步，还不表态，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林凡叹了口气：“不会有订婚，那只是舆论引导。”
赵雨墨眯起眼，不相信他说的话。
他是真没想到，她那么快就看到报道。
“这件事，没提前跟你说，是我不对。”他眼中有愧疚之色，“其实一开始，是担心你知道之后，心里多少会难过，所以故意瞒着的。”
废话！怎么可能不难过？眼看着自己的老公被爆出跟别的女人订婚，头上都快成草原了，能不难过吗？！
赵雨墨眼睛含着泪：“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她真是受够了。
林凡知道瞒不下去了，也就不打算再瞒了。“订婚的消息，是我和关蓉芝约定好的一个障眼法，本来按照约定，今天晚上就能澄清，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赵雨墨和陈杰突然就出了车祸，他这两天根本没心情去处理这件事。
“你说清楚点，我听不懂。”她气鼓鼓的。
林凡给她掖好被子，缓慢道：“我手头上有个很重要的项目，跟关家有密切的联系，关家想让关蓉芝嫁给我，其实无非是想要在利益分割上获得更大的蛋糕。”
商业联姻大抵如此，这个赵雨墨是明白的。
“只是我们的项目合作在进展过程中，被人觊觎，很多零碎的细节被曝光，被摸黑，投资商已经开始犹豫，项目前景也开始遭受到质疑，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的，项目很难推进。”
“那跟你们造假订婚消息有什么联系？”赵雨墨不满。
“听我说完。”林凡慢条斯理道，“投资商们望而却步，无非是认为我林凡跟关家不合，合作诚意不够，但若是我跟关蓉芝在这时候宣布订婚，投资商们自然会打消质疑，继续投资。这两天是投资时间的最后两天，所以我们争取的，就是订婚消息散播之后这两天的投资额。”
赵雨墨听得不太明白，毕竟她从没接触过这个圈子，只能勉强听懂，林凡和关蓉芝订婚的消息，会拉来赵多投资赞助。
“那为什么说今天晚上可以澄清？”
“因为今天下午五点，是截止时间。过了五点，投资已定，我只需要将之前准备好的项目计划完整发送给投资商，他们自然会明白我们项目的诚意。”
赵雨墨听得头疼。
听到他解释说一切只是一场戏，赵雨墨自然是开心的。开始那样的开心，夹杂着忧愁。
资本的世界一切都像是一个圈，身处在圈中的人，被利益羁绊着，往往无法随心所欲。
这一次，危机需要宣布假订婚消息解决，那如果下一次，遇到更大的危机呢？
或赵，对林凡来说，这只是一个过渡计划，不过是营造了一件不存在的事情，可对赵雨墨来说，是欺骗，是不尊重，是被轻视。
因为，他从不曾想过，哪怕是假消息，她也会伤心的。
往后的几十年里，她的爱情永远要背负上一个关蓉芝的名字。
“哦，我知道了。”
她神色冷淡，调整了一下躺的姿势。
“我有点累了，想睡觉了。”
林凡没想到解释清楚之后，她的态度那么冷淡，有点不可置信。
“你……没别的事情要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