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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
    今天斐瑞连接了西奥多的精神体,他被斐瑞的信息素侵染,感受到了来自本能的触动,格外地想要靠近斐瑞。

    斐瑞摸摸靠在自己面前的大脑袋,他把罐子里最后一块糖喂进西奥多嘴里:所以,我想要对你好一点

    话没有说完,斐瑞发出一声细小的尖叫,他用力去推靠在怀里的大脑袋:舌头别卷着我手指。

    满是尖牙的巨口含着斐瑞捏着糖块的手掌,湿热的肉舌卷着斐瑞指尖吸吮,将硬质的糖块卷进满是尖牙的口腔,而西奥多还不愿松开斐瑞,收拢倒刺的长舌舔.舐着斐瑞残留甜味的手指。

    被这样一个怪物含着手掌,感受怪物口腔中细密的尖牙,实在是让人产生头皮发麻的刺激禁忌感。

    西奥多将斐瑞整个掌心细细地舔过,硕大的头颅缓缓慢靠近斐瑞:你好香。

    斐瑞脸色涨红,他把被舔的手掌藏在身后,慌乱地擦着掌心的口水:什么,什么香?

    甜的,像荒原山丘雨后的潮湿味道,又像是你喂给我的糖块味道。

    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王,西奥多感受着浓密粘稠信息素味道,缓慢而认真地回答斐瑞的问题。

    斐瑞有些不知所措,他微微别过头,伸手去推靠自己太近的西奥多,结巴道:别靠这么近,我快不能呼吸了。

    西奥多垂眸看着眼前细嫩的人类脖颈,青色的动脉埋在柔软的皮肉下,血管中流淌的血液都带有暗沉的诱香。

    压抑下蠢蠢欲动的欲望,西奥多慢慢向后退去:你的信息素太浓了,会引诱我进入蜕变期强制发情。

    斐瑞转过头来,他愣愣地看着西奥多:什么,信息素?发情,对我发情!

    西奥多已经站立起来,高挑静默的怪物看着撑在地毯上的脆弱人类:是的,你是王,你将繁衍族群,而我是你最忠诚卑微的王种。

    斐瑞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站在窗边的异种,高大诡异的生物逆着光站在他面前,像是诡秘传说里的鬼怪神灵。

    斐瑞有些不能接受,他咬牙说道:我是人类。

    西奥多注视着斐瑞,冰冷地目光滑过斐瑞身躯,就像已经将他脆弱的衣裳剥开,观察审视着这个柔软漂亮的躯体。

    我知道。

    西奥多站立在窗沿,屋外的阳光已经黯淡下来,将他低沉柔缓的话语散在逐渐消弭的夕阳里。

    第13章

    斐瑞站起来,他直视着面前的大怪物:你知道?

    往前走上几步,斐瑞看着这个与自己完全不同物种的生物,他有些艰难地开口:信息素到底是什么,王又是什么?

    西奥多慢慢蹲下来,将自己脑袋放置在斐瑞腹部,就像是臣服,或是渴望来自人类的抚摸。

    斐瑞没有像往常一样抬手触碰眼前冰凉硕大的异种头颅,他看着西奥多,像是在观察一个从没有见过的物种。

    西奥多抬起头,冰冷地目光看向斐瑞:王繁衍种族,统治族群,你就是王。

    斐瑞突然打断西奥多:我不是!

    你有王的信息素。

    西奥多没有反驳斐瑞,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斐瑞抬起手不停闻着自己的味道,他什么都闻不到:什么信息素,我闻不到。

    因为你是人类。

    斐瑞有些激烈地说道:既然我是人类,我怎么会是你的王,我们是不同的物种。

    以往西奥多说他是王,说他有信息素,斐瑞根本就没有在意,但是现在他才发现,所有事情根本就不想他想的那样简单。

    西奥多同样感到困惑,他注视着眼前的人类:我不知道。

    斐瑞烦躁地捂住脑袋,他抬头直接问道:发情期是什么,难道我还要跟你生小异种吗?

    西奥多伸出手臂,试图触碰斐瑞:你是王,我是王种,新的族群将从我们诞生。

    斐瑞猛地挥手打断西奥多的话:你在胡说什么!我是男人,我是个人类,我不会跟你这样的怪物生下异种!

    西奥多冷冷地看着斐瑞,没有回答。

    斐瑞咬着嘴唇,他握着自己手臂,烦躁地原地走动,他抬头看着面前沉默的大怪物:我的意思

    斐瑞说不出话来,他没有办法向西奥多道歉,他只能捂着自己额头,急躁地将黑色碎发撸向脑后。

    猛地抬起头来,斐瑞突然问道:你跟着我,是因为我是你的王,你要睡我?

    西奥多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斐瑞,异种这样的生物,不主动表达善意的时候,会像邪恶的神灵无处不在的散发着恐惧。

    但是斐瑞却丝毫没有感动畏惧,他双眼通红地看着面前的西奥多,猛地踹开面前的小桌:是不是!

    西奥多跨步走上前,硕大的头颅靠近斐瑞,他的目光像是幽暗的阴影,注视着情绪激动的斐瑞:是。

    斐瑞退后一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西奥多,从眼尾到脖颈全是愤怒的红晕。

    斐瑞从恐惧抗拒到接受西奥多,他把这个人类的敌人当做朋友亲人一样的对待,却突然发现,西奥多只是将他当做繁衍种群的生物。

    所有的感情都是出自繁衍的本能,西奥多根本不是从平等的感情对待他,所有的一切行为就是野兽.欲望的萌芽,斐瑞那些属于人类的感情就像是被泼下一盆冷水,猛地浇灭。

    西奥多没有将他当做朋友,也没有将他当做相依为命的亲人,西奥多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异种。

    用力地指向大门,斐瑞被西奥多背叛的愤怒熊熊燃烧:滚出去,滚出我的房子,我不需要你,我再也不需要你了!

    西奥多站在原地,看着后退的斐瑞,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走,高大冰冷的身躯就静静地站在斐瑞面前,属于异种的冰冷目光注视着斐瑞。

    斐瑞同样看着面前的西奥多,他眼角泛红,愤怒到想要对西奥多大吼,但是斐瑞看着自己面前沉默的大怪物,他后退一步,用力推开卧室房门:随便你走不走!

    木质的破旧房门被关上,斐瑞大步走进房间,他扑到刚才还认真铺过的床铺上,咬着牙用力捶打柔软的枕头,他不在乎,他才不会在乎谁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西奥多站在门外,属于异种的灵敏听觉可以听见斐瑞在屋里的所有声音,包括斐瑞因为难过而偶尔发出的急促喘息。

    房间里的动静停了下来,斐瑞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平缓而规律,西奥多静静的站立在原地,听着所有属于斐瑞的声音。

    夜色降了下来,老旧的小屋中没有开灯,西奥多依然站立在客厅的阴影里,在沉重的夜色下一动不动,直到黑夜将他完全吞没。

    半夜斐瑞醒来,他喉咙干渴地厉害,在激烈的情绪过后,斐瑞慢慢睡了过去,这会醒来才感觉到自己如同沙漠里背负重物行走的疲惫。

    慢慢坐起来,斐瑞揉揉脑袋,他从床上下来,咬着唇看着紧闭的房门。

    夜里万籁俱寂,屋外连一点声息都没有,斐瑞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到门边,慢慢拉开了房门。

    西奥多站在原本斐瑞离开时的位置,静静的沉默地看着推门出来的斐瑞。

    斐瑞转过头,他走到客厅为自己倒一杯水,仰头喝下,冰冷的冷水从食道滑下,从喉咙一直凉到胸膛。

    而西奥多静静看着斐瑞。

    斐瑞去上了厕所,他回到客厅看到黑暗中沉默的影子,张开手臂讥讽道:你不走,是要留下来操.我吗?

    西奥多静静地看着满脸狼狈疲惫不堪的斐瑞,没有回答。

    勾着嘴唇讥笑,斐瑞推开门走进去,他抱着小床上的枕头脑子有些空白,睡过一觉再醒来,深夜的安静带来空旷的沉重感。

    愣愣地望着泛黄的天花板发呆,斐瑞从床上跳下来,他拉开门冲着黑夜里的影子急促地问道:你就没有一点是因为我对你好,才留下来,才对我好的吗?

    西奥多静静地看着斐瑞,没有回答。

    两个不同物种的生命在黑夜中彼此僵持。

    斐瑞猛地把房门关上,他没有再骂西奥多,眼眶却红了起来。

    第二天,斐瑞一早起床,他拉开门自顾自洗漱吃饭,没有去看目光追随自己的大怪物。

    背着枪,带着防护服,斐瑞径直出了门,留下站在屋子里的西奥多。

    大雨过后,天空有着难得的晴朗清澈,斐瑞却踏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捕猎队。

    车队正在准备,昨天的暴风雨使得捕猎队损失惨重,虽然大家活着回到了安全区,气氛却有些沉闷,不复以往捕猎前的亢奋。

    斐瑞走上前,帮着罗杰拉过卡车上的帆布,默默地做事。

    罗杰看斐瑞一眼,你不想去捕猎,就待在这里。

    斐瑞情绪不高,罗杰看了出来。

    斐瑞摇摇头,他把帆布绳索用力系在卡车栏杆上:没有,我要去捕猎的。

    这时候一旁光着膀子干活的老杰克嘲讽道:像你这样的小白脸就不要去干这种不要命的买卖了,你如果再在污染区说不走就不走,我们所有人是不是还要等你。

    斐瑞将手中的绳索放下,握住胸前的枪转头看向老杰克,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老杰克发出嗤笑:捕猎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你吃不了这苦就别跟着车队拖累我们了。

    说着老杰克将目光扫过斐瑞与罗杰,油腻的双眼不停往斐瑞俊美的面容上逗留:领队,你可别包庇你的小朋友。

    原本在整装的其他队员看到斐瑞与老杰克的冲突,都将目光投射了过来,昨天斐瑞突然说不走,要留在污染区的行为在捕猎队看来就是莫名其妙,而原本就因为暴风雨而带来的低沉暴躁情绪,随着老杰克的话而堆积起来。

    罗杰点燃一根烟叼着,他向着斐瑞的方向别别头:要不老杰克你和斐瑞打一架,看看谁是小朋友。

    老杰克咧咧嘴,他被斐瑞揍断的鼻梁还在隐隐作痛,他哪里是斐瑞的对手,罗杰这么说摆明是在偏向斐瑞。

    愤愤地吐一口唾沫,老杰克拉过一旁的粗粝帆布继续干活,却叽叽歪歪意有所指说个不停:领队你看上的人,我那里打得过。

    斐瑞脸色沉了下来,他今天非常的暴躁,老杰克还在他面前挑衅犯贱,斐瑞将手中的绳索放开,向着老杰克走过去,没有多话,抓住老杰克的衣领一拳砸在他脸上。

    老杰克大骂,掏出枪就要反击:操.你.妈个小白

    还没等老杰克做出反应,斐瑞已经将他手中的枪卸下,一个膝击将老杰克踢地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

    沉闷的击打声响起,斐瑞一拳又一拳毫不留情地击打在老杰克腹部,将老杰克打得像是蜷缩的虾米不断嚎叫。

    斐瑞用力抓住老杰克头发,一拳打在他鼻梁上,看着满脸血的老杰克慢慢说道:这张破嘴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抽出腰间的匕首抵在老杰克嘴边,斐然沉声道:再满嘴放屁,我就把你这张嘴巴割掉。

    刀光划过老杰克青肿丑陋的脸颊,斐瑞将老杰克脸上划出一道血口子,骂道:滚!

    将不停嚎叫的老杰克推开,斐瑞将匕首上的血迹在衣服上擦擦,他转头看向四周看热闹的人群,见到众人都避开眼光,这才继续去拉起绳索往卡车上绑。

    捕猎队全是精壮强悍的男人,如果斐瑞不能用武力服众,没人会看的起他。

    罗杰站在一旁抽口烟,他弹弹烟灰,看一眼四周:该干嘛干嘛,今天不想吃饭了,都在这围着干嘛呢。

    老杰克爬起来,怨毒的目光看向背对自己搬箱子的斐瑞,捡起地上的枪,狠狠地吐口血唾沫。

    车队整装待发,带着满车的捕猎者浩浩荡荡地开出了安全区。

    而在斐瑞不知道的其他地方,身穿制服的监察者,正在提审每一个曾经经过那架坠毁飞行器的捕猎者。

    有着冰冷蓝眸的维克多穿着挺括的监察者制服,站立在审讯室外,一笔笔翻着所有人的审讯记录,试图寻找王种的讯息。

    第14章

    随着车队开始出发,穿戴着防护服的斐瑞面无表情地看着车外倒退的景色,他摩挲着枪柄,开始考虑解决掉老杰克的可能。

    斐瑞揍老杰克没有留手,而老杰克骂骂咧咧登车的样子斐瑞都看在眼里,这样的人揍不服气,只会结仇,捕猎是把命别在裤腰上的买卖,有这么个随时在暗处盯着自己的人,非常危险。

    依靠在车壁上,斐瑞闭上护目镜后的双眼,他心情非常糟糕,只能闭上眼不去想西奥多,也不去猜测那个大怪物有没有像往常一样跟过来。

    雨过天晴,空气中的污染物少见的消散了,斐瑞一路看着零零散散的捕猎队一同开往了污染区,他看着一望无际的荒原,心中闪过一道念头。

    前线究竟在哪里呢?

    安全区外这样广袤的世界,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游荡的异种,联盟将敌人顽强地抵挡在战争边缘之外了吗?

    这些念头在斐瑞脑中一闪而过,他随着颠簸的车辆不断进发,想不出结果,而将这些念头抛到了脑后。

    车队一直往前开,途径了广袤荒凉的戈壁,一路慢慢开进被废弃的人类城市。

    斐瑞抱着枪看着车外,他从来没有深入到这样的污染区,眼前的废城映入斐瑞的眼底,给他留下满眼的荒凉。

    属于人类的恢弘文明已经凋零,钢铁丛林只剩下断壁残垣,高耸的摩天大楼被核弹轰炸过后只留下框架,无数大楼倒塌,一栋栋废弃在眼前。

    斐瑞跟着人群下车,他的靴子踩在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那是路面的玻璃渣和碎石摩擦发出的声响,而原本宽阔的街道,如今全是倾倒的建筑碎石和满是黄沙的废弃车辆。

    路边四肢扭曲的人类残骸随处可见,而狰狞恐怖的异种骨骇攀附在墙角街头,随着这一座被摧毁的城市,与人类一起永远留在了这里。

    斐瑞抬头看向四周,头顶破败残损的广告牌被打着旋的风掠过,吹得嘎吱作响,就像是这座城市发出的悲鸣。

    这里是如此的残破,又是如此的宏伟悲凉,人类文明的绚烂伟大和残酷衰败直观而剧烈地冲击进每一个人眼底。

    斐瑞手腕的核辐射探测仪发出急促的滴滴声,他将声音关掉,只剩下探测仪上的红灯剧烈闪烁,显示着这里的辐射指已经完全超出警戒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