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倩幽怨,本来想扭头就走,看到收拾好东西从旁边经过的韩书颜,嗓子一提,抬高了声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咱家人见人爱,树见开花的木木吧,最近处对象了。
!舍长身板一抖,惊掉了下巴,什么时候的事?
乐倩余光扫过韩书颜突然停住的步子,在心里冷笑一声,镇定地捏造事实,就这个月初吧,对方有颜有钱还有心,对咱木木那是百般呵护,万般宠爱,和某些捂不热的东西比起来,那简直云泥之别。怎么,我说错了?乐倩靠椅背,皮笑肉不笑地和回头看她的韩书颜对视。
后者面无表情,拉着背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
你和韩书颜较什么劲啊。舍长叹气,她现在是306的人,早就和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了。
哪儿那么便宜,不说了,去不去吃冰淇淋?我请客。乐倩说。
舍长无语,大冬天的吃冰淇淋,疯了吗。
落实到行动,麻利得仿佛武林高手。
我去叫她俩。舍长直接翻桌子出来,朝正在和老大对题的二姐跑去。
另一边,穆夏刚跑到楼下。
正准备坐地铁去蛋糕店,对自己被脱单的事情一无所知。
十五分钟到站。
她马不停蹄地换上围裙开始做蛋糕。
老板在旁边盯着,时不时给她指点。
叮铃!店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你好,我来拿蛋糕,上周订的。
穆夏听到熟悉声音,爪子一抖,把蛋黄掉在了地上。
韩书颜怎么会在这里?
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穆夏心虚地骂了一句我去,在老板叫出她的名字,彻底露馅之前,腰一猫,小鱼儿似的缩进了桌下的柜子里。
老板看得目瞪口呆,这么小一点空间也能钻进去个大活人?
您是不是记错了?27号没有一位姓韩的订过蛋糕。服务生没查到记录,微笑着问韩书颜。
韩书颜想了下,那有没有一位姓杨的女士?
有的。服务生马上说,她二十分钟前刚做好这位杨女士的蛋糕。
麻烦帮我拿一下。韩书颜说。
服务生,请问您和杨女士是什么关系呢?
母女,她让我来拿的。
好的,您稍等。
很快,服务生将包装好的蛋糕交给韩书颜。
后者没有停留,直接离开。
听到关门声,穆夏艰难地从柜子里挤出来,趴在操作台边边往外看。
韩书颜还没走远,正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打电话。
穆夏听不到,只知道她的背影看起来有点生硬。
妈,蛋糕拿到了。韩书颜对杨炎说。
杨炎那边有时差,刚起来不久,声音听着还不是特别清爽,那家蛋糕味道不错,低糖,晚上好好给你姑姑过个生日,顺便跟她提一下你想去GN实习的事。你已经长大了,不要什么事都等着妈妈去帮你说。
韩书颜低头看着透明盒子里的精致蛋糕,欲言又止,妈
嗯,妈妈在听。
算了,没事,我先给姑姑打电话,问她在哪儿。
好,结束之后跟妈妈说一声情况。
知道了。
挂上电话,韩书颜没有马上打电话给韩青时,而是顺着人行道徒步往前走。
Bug那件事后,她和韩青时基本没有见过面,就连舞蹈比赛也不过是事前事后通过几次电话,演出服、电脑,全是赵嘉卉送过来的。
说韩青时忙。
既然忙,生日大概率也不会过的吧。
更不要说是和她这个并不亲近的侄女。
韩书颜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更怕没办法和杨炎交代,硬着头皮给韩青时打了电话。
刚响一声就被挂断。
几乎同时,她收到了一条快捷短信回复:【正在开会,稍后回复。】
不出所料。
韩书颜快速打字:【好。】
她拦了辆车,决定先往GN走,行不行的,等韩青时方便了再说。
蛋糕店里,穆夏一直等到韩书颜上车才松口气站直身体,摸着怦怦跳的胸口说:吓死我了。
认识啊?老板幽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刺激得穆夏眼前一黑,大叫,老板!
老板嫌弃地掏掏耳朵,背身说:把地上的鸡蛋处理干净。
穆夏哦一声,蹲下去收拾。
动作慢慢腾腾的,脑子里不断回放韩书颜拿着蛋糕的样子。
不会是给韩青时订的吧?
不对。
那个蛋糕是她妈妈订的,她只是帮忙来取。
她妈妈又不认识韩青时,干吗给她订蛋糕。
没错。
她们会在这里纯粹是意外。
她什么都没有暴露!
穆夏快速收拾好地上的狼藉,继续折腾蛋糕。
下午6点,一切准备妥当。
穆夏满心期待地拎着东西去坐地铁。
刚进站,忽地接到张迟的电话,木木,赶紧来一趟公司,铮哥叫开周会。
穆夏崩溃,我不是请假了吗?
意外情况,项目出了点问题,你赶紧过来。
好吧。
穆夏不得已,只能先去公司。
本以为和平时一样,就半个小时的事,谁知道李铮顺带强调了一遍代码规范问题,把时间拖得很长。
等穆夏终于赶到GN,已经将近10点。
开发那几层的灯还亮着,往上黑漆漆的一片。
走了?
穆夏迟疑片刻,将蛋糕盒子往上提了提,一头扎进GN大门。
你不是GN的员工吧。今天值班的保安不认识穆夏,警惕地拦住她问。
穆夏点点头,没想好要怎么解释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就被保安推搡着往出走。
保安力气大,推得穆夏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公出回来的赵嘉卉恰好看到这幕。
她快步走过来将保安训了一顿,担心地问穆夏,有没有怎么样?
穆夏摇头,没有,一点都没有。
那就好。赵嘉卉放下心来,想起又问,你怎么这么晚来GN?
穆夏下意识将蛋糕往身后藏,无奈盒子太扎眼,赵嘉卉瞬间就猜出了她的意图,来给韩总过生日的?
穆夏不好意思,没有正面承认,刚好经过,不是刻意准备的。
赵嘉卉笑笑不说话,刷卡带她往里走。
进了电梯,赵嘉卉再次开口,声音低了点,不管是不是刻意准备都是独一份的,韩总肯定会喜欢。
穆夏提着蛋糕的手攥紧,没人给她过生日吗?
有人,被韩总婉拒了。赵嘉卉笑笑,说,韩总对这种事不讲究,麻烦。
嗯。那她是不是也会被拒绝啊?穆夏没底气地想。
叩叩!赵嘉卉敲响了韩青时办公室的门。
里面寂静一片。
两人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应,还当韩青时走了。
失望突如其来。
但是也不能怪韩青时,是她自己突然跑去加班耽误了时间。
再说了,韩青时并不想谁热借着过生日打扰她。
穆夏攥了攥手,勉强笑着说:既然韩总不在,那我就先走了啊,这个蛋糕麻烦您帮我给她。
等
进来。门后骤然传来韩青时的声音,打断了赵嘉卉。
穆夏黯淡的眉眼瞬间亮了起来。
赵嘉卉也是莫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对她说:你自己进去?
穆夏犹豫着点点头。
在赵嘉卉离开后,紧张地推开了韩青时办公室的门。
里面没开灯,偌大一个办公室被银色月光照得更加冷清。
韩青时独身靠在明亮的落地窗前,指尖勾着空了的酒杯,看起来很近,又好像很远。
穆夏在门口站了几秒,提着蛋糕,一步步朝她那边走过去。
韩青时没往过看,以为进来的是赵嘉卉,问她,有事?
穆夏抿抿嘴唇,回她,嗯。
听出声音不对,韩青时沉得很低的目光浮起,快速朝穆夏看了过来办公室中央,她乖巧地站着,提在手里的蛋糕盒子上绕了一圈灯,在黑暗里闪着暖暖微光。
你韩青时出声,蓦地,又以手扶额,低笑了声,自言自语似的说:我大概真的醉了。
穆夏快步走过去,担心地问:要我扶您吗?
不用。韩青时本能拒绝,抬眼看到穆夏紧张自己的表情,本能戛然而止。
她静默地同穆夏对视。
目色很深,平静之下卷着穆夏看不到的风浪。
良久。
韩青时望着她笼了一层月光的黑亮眼睛说,你,给我抱一下,行吗?
穆夏眼底的担心变成诧异。
她好像从韩青时的话里听出了示弱。
太不真实了。
她一点也没办法把它和韩青时三个字联系起来。
可她刚刚的断句试探的语气
听起来好寂寞。
穆夏心里像被人拧了一把,很难受。
她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来,仰着头,唇角高高扬起,一双笑眼灿若星空,没问题呀。
说罢。
穆夏俯身,将蛋糕小心地放在地上。
然后朝韩青时张开手臂,笑盈盈地说:我抱了啊。
不是你来抱啊。
是我来抱你了。
穆夏往前跨出一步,靠近韩青时,两手从她垂在身侧的胳膊下穿过,环上她纤细的腰,掌心贴在身后,侧脸靠在肩头,真诚地说:我是专门来给您过生日的,不是路过。
静夜里,女孩子温温柔柔的声音尤其好听。
韩青时却没有动作,平直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
她好像真的醉了。
醉得竟然在向一个小孩子示弱。
如果她不来。
其实过不过生日无关紧要。
可她偏偏来了。
还带着蛋糕。
穆夏等不到韩青时的回应,心里逐渐泛起了嘀咕。
是她抱得姿势不对?力气不够?所以显得没诚意?
嗯。
有可能。
倩倩嫌她敷衍的时候就是板着脸不吱声,等她自己发现。
想到这里,穆夏虚环在韩青时腰的手臂收拢,身体同她贴得越来越紧。
韩青时身上的温度很低。
可能是一个人在窗边站得久了,沾上了月光的凉意。
但是谁过生日是一个人躲起来喝闷酒?
就算没有蛋糕蜡烛,至少也应该有人陪在身侧,为她唱一首生日歌,见证她许一个心愿。
穆夏越想心里越堵,鼻尖酸得厉害。
在她想说点什么,好让气氛不那么沉重起来之前,斜斜靠着玻璃的韩青时倏地站直了身体。
她抬起手。
一只扣于脑后,将穆夏贴在自己肩头的脑袋轻轻按到颈侧。
一只扶在她身后,将她小小的身体抱进怀里。
肌肤相贴,穆夏能感觉到韩青时脖间的火热,还有她说话时,声带的震动。
之前在视频里说的那个要过生日的朋友是我?韩青时问。
不同于单纯的空气传播,这样听她的声音,低沉轻缓,立体环绕,更有质感。
穆夏耳朵发痒,白净的脸被热意烘烤的滚滚发烫。
哦,是啊。她说,瓮声瓮气的嗓子里多了一丝小女生的娇俏,很适合在安静月色下用心聆听。
韩青时垂眼,喝酒后有些散的目光慢腾腾飘落在穆夏耳朵上。
小小的。
红着。
偷偷关注我了?韩青时看着穆夏的耳朵问,声音里带着笑,吐字的热气笼着她发红的耳朵。
穆夏受不住躲开,怕韩青时多想,又很快悄悄挪回来,小声辩解,不小心看到的。
韩青时,以后小心点,别再看到其他人。
穆夏,???她才没那么多闲心去普度众生好吧,有这一个就够了。
韩总,您是不是喝了很多酒啊?穆夏吸着鼻子嗅了嗅。
韩青时身上的酒精味很重。
没有。韩青时否认。
她垂手放开穆夏,去摸开关开灯。
穆夏感觉到箍在身后的力松开,眼睛闪了下,快速后退,转身靠在离韩青时很远的地方,手掌压在腰后,紧贴着冰凉的玻璃。
滴!触屏按键声响起,沉浸在月色里的办公室被亮光笼罩。
太刺眼。
穆夏不适地偏头躲开,用手背挡住了眼睛。
勉强适应过来,穆夏扭头去看韩青时。
发现她已经坐到了沙发上,身前的茶几上放着自己带来的蛋糕。
过来坐。韩青时边收拾桌子边说。
穆夏嗯了声往过走。
这会儿才发现,桌上放着的三只酒瓶已经空了两个,另外一只也只剩下半瓶。
突如其来的生气。
骗子!
刚明明说没喝很多!
穆夏气呼呼地坐过去,盯着酒瓶的目光凶得很。
韩青时余光瞟到,头一次体会到了心虚和尴尬。
她将酒瓶和酒杯一起放在脚下,比直双腿交叠,两臂错开搭在膝头撑着身体,用细长手指随意拨了下绑盒子的白色丝带,岔开话题,专门为我学的?
穆夏脸上一热,憋在胸口的气没了,对啊,学了挺久的,一开始给师傅试吃,还被她吐槽是黑暗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