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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2)
    凌星和季辰的故事是杜撰,但是怀里的人却是真实存在的。

    这一刻,海浪与月光作证。

    他深陷其中。

    他戏假情真。

    作者有话要说:  仉小南:谢谢,有被爱暖到。

    付小峥:所以你他妈睡了一觉?

    十九:都已经看清自己的内心了,在一起就不就是明天的事?!(亲妈超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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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第二天清晨, 仉南被楼下集体晨练的大爷大妈的嘿哈声吵醒,太阳穴胀痛,嗓子火烧火燎的干涸, 他蹙着眉从枕边拿过手机,瞄了一眼, 八点五十。

    眼皮千斤重, 一点一点地睁开,入眼皆是熟悉的装潢,是自己在父母家的卧室。

    身上还穿着昨晚那身衣服,睡了大半夜,褶得皱皱巴巴干咸菜一样,他揉着太阳穴起身,眼光瞥见床边那件深色夹克衫。

    昨晚的情形在脑中倒带,仉南兀自安静了半分钟,而后弯腰将那件衣服捡起来,拿着去浴室冲澡洗漱。

    洗过一个热水澡,酸痛的肌肉慢慢松弛下来,仉南往身上裹了件浴袍, 然后从洗手台下方的储物柜里拿出一个盆子, 将那件还沾着湿咸海风气息的外套手洗了。

    拎着外套出门,想去阳台晾上,刚走到二楼楼梯口,楼下客厅悠悠传来一声:起来了?

    哎我去!仉南拎着还在滴水的衣服, 差点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缓了两口惊魂气,才朝楼下嘟囔一句:敢情您在家啊,这一大早的一声不出, 跟我这演潜伏呢?

    仉墨文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向上望了一眼:今天周六,我上哪儿?再者,你

    大学教授了不起,高薪双休好待遇。仉南摆摆手打断仉墨文的后话,等我先晾个衣服,再下楼磕头认错吧。

    电动晾衣架缓缓上升,一滴冰凉的水珠滴下,落在他鼻尖上,仉南手指一揩,叹了口气,转身下楼。

    楼下客厅里,仉墨文已经冲好了一杯花蜜水,仉南大咧咧往老爸身边一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说:要不说还得亲爹呢,宿醉酒醒,一杯甜水就能给儿子二次生命。

    少贫。仉墨文问:难受吗?

    一丢丢吧。仉南冲他举了下杯子,喝完就好了。

    吃点儿什么?

    让老爸操心的人不配拥有早饭,饿着吧我。

    啧仉墨文不满,说了少贫,好好说话。

    真不用。温热的花蜜水入喉,不适的胃部被抚慰,冲淡了蛰伏在舌根一夜的清苦,仉南说:我饿了再吃,您想问什么就问吧。

    仉墨文摩挲着茶杯,在内心感慨父子默契的同时,不免又糟心再贴心管什么用,喝多还不是跟着别人走?

    仉墨文叹了一声,开门见山:昨晚是又混乱了,还是单纯喝多了?

    仉南盯着瓷杯中飘荡的零星花瓣,随着水纹浮沉,过半晌,实话实说:都有。

    仉墨文又问:那现在呢?

    来得快也去得快。仉南自嘲一笑,清醒了。

    仉墨文哦了一声,内心的担虑倒是消减不少,父子俩同时沉默顷刻,仉墨文咳了一声,说:昨晚付医生送你回来的。

    我仉南组织了一下措辞,我知道。

    仉墨文扭头看他。

    仉南说:他外套在落我房间了。

    老父亲一声长叹,想到今早凌晨三点多,一身湿潮寒气的付宇峥抱着自己儿子站在门口时的情形,付医生身上的黑色T恤衫被海风浸湿,而自家这只则裹着人家的外套,在人家怀里睡得如斯安稳,那模样,几乎让仉墨文产生下一秒他就能打起惬意小呼噜的错觉。

    这段时间,为了仉南的康复治疗,两个人走得极近,前一阵更称得上是同吃同住,儿子的性向他早就熟知,震惊过后没有勉强,只有谅解毕竟不谅解也没什么办法,这种事,也不是非A则B的选择题,既然没得选,又何苦为难。

    他和秦佑之一直将付宇峥当成恩人,可就昨晚对方接完电话风驰电掣赶到现场的速度,以及带人走了半夜又悉心送回时的表情仉墨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南南,你和付医生

    仉南托着瓷杯不说话,好半天,兀自一笑,说:您看出来了啊?

    说震惊也谈不上,毕竟自己家的儿子怎么看都是万里挑一,朝夕相对的,付医生若是日久生情也算合情合理,稍微让他诧异的,可能仅剩对方的取向,仉墨文怅然叹息,说:这事弄得还假戏真做了。

    您可别这么说。仉南嘴角挂笑,在宿醉后的清晨,长久深藏在心中的感情终于找到倾诉对象,他不想再自己别扭着、纠结着,逮着机会一股脑宣泄给亲爹:我这就属于明晃晃的单恋,离真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仉墨文一口明前龙井呛在喉咙,这下是真惊着了:啊?!

    仉南揉了揉把脸,脸颊埋在掌心,回避式求饶:现在别笑话我,安慰我也不想听。

    不是仉墨文实属意料之外,你是说,你

    啊仉南自觉无颜面对江东老爹,仰头倒在沙发背上,怎么着,暗恋违法啊?

    仉墨文:

    不,暗恋倒不违法,只是我高估了你的魅力。

    那仉墨文迂回试探,那付医生他

    他拿我当朋友。说完不知想到什么,仉南望着天花板的吊顶笑出声来,您看他那行事作风,高冷得都快看破红尘了,像是吾等拥有世俗.欲.望的人吗?

    仉墨文:

    细品一下,反驳不了。

    造孽呀!

    仉南长这么大,追求者不少,但是正儿八经的感情却未尝试过一次,仉墨文知道是他眼光高,又毒又挑,没想到时至今日,初初心动就遇上个没有那种世俗.欲.望的世外高人到底是心疼儿子,仉墨文拍拍他膝盖,劝道:自艾自怜有什么用,没试过一切都是未知定数,你怎么就知道肯定不行?

    哎?仉南坐直了身躯,凑近端详仉教授言之凿凿的一张脸,不是,您这是对我存了多大不切实际毫无根据的信心啊?

    仉墨文: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仉南:您展开讲讲?

    仉墨文矜贵道:当初秦老板就是这么追的我。

    仉南:

    为爱鼓掌,真了不起。

    试一试吧儿子。仉墨文最后说,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唾手可及的幸福,哪怕这次遭遇滑铁卢也没关系,你没尝过苦有多浓,怎么会知道爱有多甜。

    又有多么不容易。

    不得不承认,仉教授绝非浪得虚名,不仅画得一手妙笔生花,做起年轻人的思想工作,更是熟门熟路手到擒来,不愧是蝉联三年美院学生最受欢迎教授人选。

    仉南心中翻涌,父辈的生活智慧和人生阅历的间接经验是指点迷津的宝贵财富,那就试试!总归最坏的结果就是被拒绝,付医生从此与他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

    那又怎么样,他惦记着这个人,时刻想着念着,又他妈不是想和他拜把子!

    *

    周六上午付宇峥照例半天门诊,中午从门诊大厅出来,直接驱车驶向林杰公寓小区。

    昨晚不,应该说今天,他只睡了三个多小时,将仉南送回父母家后,他回家冲了个热水澡,灌下一大杯感冒冲剂后,在床上囫囵眯了一会儿,手机闹钟响起来的时候,被海风吹得晕头转向的付医生第一次想要失控地摔电话。

    高强度的门诊过后,精神在一瞬间放松下来,才后知后觉,感冒似乎更严重了一点。

    不过没关系,比起鼻塞和呼吸不畅,他此时更想将堵在心口的那个窟窿填满。

    这件事情他不擅长,所以想要借助一双冷静而专业的慧眼。

    公寓门外,林杰望着带了黑色医用口罩的付宇峥,拧眉观察了一下对方刻在眼底的那圈淡青,唏嘘道:这什么情况,半天的门诊就把你折磨成这样?虚得黑眼圈都出来了。

    付宇峥有求于人,决定不和他对呛,只问:有空吗,聊聊?

    林杰穿着居家的大裤衩跨栏背心,一身老头乐的休闲打扮和那个坐在心理诊疗室治愈无数内心苦痛的潇洒医生简直天壤之别,付宇峥却见怪不怪,直接从他身边进门,熟门熟路地给自己从鞋柜里找了双拖鞋换上。

    不是,您挺自来熟哈?林杰关上门追在他身后,看着付宇峥在沙发上坐下,无情吐槽道:这个时间过来,正赶饭点,你要是蹭饭就直说,不用打着什么聊天的旗号,兄弟一场,我还能少了你那一双筷子半个碗的。

    别啰嗦。付宇峥蹙眉,感冒之中人也烦躁,嘚啵得我头晕,真有事。

    林杰狐疑踱步过去,伸手拉开付宇峥口罩一边:声音含含糊糊的,感冒了啊?

    啪的一声,付宇峥拍开他的手,林杰刚不忿地嘿出一声,付宇峥抢先一步:别传染你。

    还算你有点良心。林杰去饮水机接了杯温水给他,往茶几对面的懒人沙发里一窝,说吧,能让顶着重感冒盯了半天门诊,下班后不回家睡觉反而跑我这儿装可怜的,能是什么大事。

    付宇峥闻言静了几秒,而后起身,端着水杯走到电视墙边的饮水机那里,给自己翻出一个一次性纸杯,一抬手,将温水换瓶。

    林杰:

    不是,咱俩到底是谁在嫌弃谁啊?!

    付宇峥端着纸杯重新走到沙发坐下,这才开口说:我做个心理咨询。

    那你得先挂号预林杰话说一半,突然反应过来,猛地一下坐直了,卧槽,你找我干什么?

    付宇峥从口罩边缘斜睨着他:你还能干点什么?

    不是你林杰收敛起玩世不恭的态度,正色询问:做心理咨询,你怎么了?

    那杯水一直被付宇峥握在手心,没有喝的意思,仿佛只是借一寸温热触感,他回答说:遇到点麻烦,心里过不去,有点想不通。

    林杰知道他日常的工作内容,长时间伫立在生与死的交界线上,往往一把手术刀就主宰一个人,甚至一个家庭的命运,虽然被戏称为神外高冷之花,但是脑壳开多了,再强大淡然的人也难免会职业焦虑,于是问道:和工作有关?

    不。付宇峥回答地干脆利落:情感向。

    林医生登时瞪圆了眼睛。

    万事开头难,既然开了个口子,后面的话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为继,付宇峥摩挲着纸杯,缓缓说:我可能喜欢上一个人,但是自己却不敢确定,也不是不能确定,只是有些混乱,怕辨不清,所以才问问你。

    林杰在被情感向三个字当面砸了个眼冒金星后,再次被这句辨不清夯了个晕头转向,好半天,指了指自己,喃喃着气音道:来,你看我。

    付宇峥从善如流地抬起眼皮。

    林杰:你看我现在混乱吗?

    付宇峥说:能不能行了?

    嘶,男人哪能说不行。林杰收起调笑,端出专业心理咨询师的派头,冲付宇峥抬了抬下巴,做咨询行,帮你解决情感难题也可以,但是有条件你起码先告诉我,是哪家的天仙绝色啊,能让你这棵万年铁树逢春开花,是咱们院的吗,哪个科室的同事?医生还是护士?

    付宇峥大半张脸都隐藏在口罩后方,闻言没什么起伏地回答道:都不是。

    林杰一愣:啊?

    不是本院同事,也不是医生护士,不过这人你也认识。

    林杰心头渐渐腾起一阵微妙预感。

    果然,付宇峥直视着他,平静道:是个漫画家,你的患者,仉南。

    林杰:

    我现在该摆出一副什么表情比较合适?

    果然如此,还是卧槽赤鸡?

    啊嗯,这个你关键时刻,林医生的专业水平再次拯救他濒危的灵魂于危难之际,啊也、也挺好,那什么,真爱他、他没有性别之分,那百年好合?

    付宇峥微微蹙眉,用打量智障一样的眼神审视,半晌,突然笑了一声。

    别说,有件事你倒是猜对了。

    林杰:什么事?

    和你现在这副明显智商掉线的样子一比付宇峥悠悠道,他还真称得起那句天仙绝色。

    林杰:

    面对咨询对象,好医生必须和蔼可亲。

    但是面对损友,只有激烈脏话三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