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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二 卖船
    终于救回了玉黍,柴宗训略有些心疼的看着她肿起的脸:“傻瓜,你为什么不早说?”

    玉黍并不为自己难过,只是反问到:“你真的要奏请皇上,售卖轮船给大食?”

    柴宗训淡淡到:“说过的话,就要算数。”

    玉黍有些难过:“如果因为我的原因,危及到中原社稷安危,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放心吧,”柴宗训微微一笑:“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都怪那些风俗,”玉黍说到:“如果父亲不是那么固执的认为风俗和气节一样重要,事情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柴宗训冷哼一声:“有什么东西能与我中原的气节相提并论?中原的气节是为民族,为社稷,为百姓,那些什么风俗,不过是禁锢人的思想,为统治者提供便利罢了。”

    玉黍吐吐舌头:“好啦,知道啦,以后再也不提风俗的事,我也会劝父亲留在中原生活的。”

    翌日,果然有圣旨下来,封玉黍为和义郡主,食邑江州洪州,并赐宅第一座。

    玉黍要跟着太监进宫去谢恩,却被告知太后皇后居丧,皇上也早宣布辍朝七日哀悼,所以暂时不用谢恩,玉黍只得就此作罢。

    对于符彦卿的薨逝,柴宗训虽有预见,但暂时还未想好由谁取而代之。

    符彦卿负责的是整个大周钱粮的转运调配,虽然近年已不怎么视事,但符家的子侄大多在地方任转运使,有他在这个位置上坐着,符氏子侄自是实心任事。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调符彦卿的儿子符昭愿或者符昭义。但根据柴宗训近年来的观察,符氏子侄表现大多差强人意,实在不堪侍中之位。

    如果调任其他人,又怕符家人不服,搞非暴力不合作,阳奉阴违,那样也是很难干下去的。

    算算日子,离夏征还早,不如将此职位空缺,让子弹飞一会儿,看看有没有人会冒出来。

    七日刚过,拉希德便托阿巴斯催了起来,柴宗训决意动身前往江南。

    符昭难免又有些吃味:“听说官家在居丧期间封了那个番邦女子为郡主,食邑两个州?”

    柴宗训解释到:“玉黍于大周社稷有大功,让我大周再无饥民,这是她应得的。”

    “我没说不是她应得,”符昭说到:“只是皇上就不能等上几日,一定要在居丧的时候赐封?这不是送上去让人闲话么。”

    柴宗训再次解释:“我倒没想那么多,只是这原本是她应得,所以便没拘日子。”

    皇后居丧,皇上却急急忙忙封了个番邦女子,的确会引人遐想。

    “那皇上苏禄海救她,渡口救她,为了她能回家开通大食航线,现在更为了她不顾社稷安危售卖轮船给大食,这些是否都是她应得的?”符昭有些咄咄逼人。

    柴宗训好言安慰到:“我知道爷爷去世,梓潼这几日过于哀伤,所以脾气难免急躁了些。梓潼可在宫中好好休养,待我从江南回来,你便知道,我售卖轮船不是为了玉黍,而是为了社稷。”

    经他这么一说,符昭才惊觉自己确实太过于吃醋,但还是忍不住说到:“官家处处留情,弄得我在这深宫之中着实不安。”

    柴宗训尴尬一笑:“我哪有处处留情?”

    “没有吗?江南的周郡主,本朝的昭义郡主,辽国的皇后,现在又多了个和义郡主,真不知道哪天我就被人取而代之了。”

    “没有的事,”柴宗训急忙撇清:“我跟她们是不可能的,梓潼永远是我的皇后。”

    符昭挤出一丝笑容:“希望如此吧。只是爷爷离世,现在朝中赵氏一家独大,官家又要前往江南,朝政上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放心吧,我自会有安排。”

    翌日便有圣旨出来,纪王柴熙谨暂代侍中之位,统筹全国转运。同时皇后因哀伤过度,以至身体不适,皇上亲往吴越普陀山为皇后祈福。

    纪王柴熙谨一向谨小慎微,并无权势欲望,朝中众臣皆知他只不过是过渡,待有了合适人选,自然就会归还侍中的位置。

    虽然皇上亲身替皇后祈福,打破移情番邦郡主的谣言,但并未让符氏子侄接任侍中,还是引人遐想,朝中一些有非分之想的人跃跃欲试起来。

    安排好了事情,柴宗训和董遵诲直冲馆驿。

    秦阿丹和玉黍本要跟着一起,但柴宗训直言售卖轮船是中原朝廷与大食国的事,恐怕他们插不上手,留在汴梁安心等待消息就好。

    拉希德听说要去江南取船,疑虑到:“本王听说造作局的船厂已搬迁到积利州,怎地不去那里取船,却要到江南?”

    柴宗训淡淡到:“船厂里的船都是半成品,江南有现成的战船可以售卖。”

    拉希德说到:“那本王就要大食航线上的船,这也是现船吧。”

    “也可以,”柴宗训说到:“不过轮船局与中原和大食各大商号已订立盟约,航线上的轮船须定期为他们运送货物,倘轮船售卖与你,无船替运便要违约,只要你支付了违约金,我便做主售卖与你。”

    “我赔,”拉希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多少银子?”

    柴宗训说到:“数百家商号,加起来大约一万万两吧。”

    “多少?”拉希德大吃一惊:“怎么会这么多?”

    “你可知航行一趟大食有多不容易?运费是多少?运费高,违约金自然水涨船高。”

    光违约金就要赔一亿,这至少是大食两年的财政收入,拉希德哪做得了这个主。

    阿杜拉上前小声到:“王叔,采买战船比航船要划算得多。航船不过载货而已,但有了战船,便可替大食开疆拓土,岂不比载货赚钱得多。”

    拉希德当然也知道买战船划算,但他怕柴宗训耍花招,所以才要现买航船。

    可航船买不起,也就只有买战船啦,顶多小心一些,不被中原蒙骗过去就行。

    柴宗训仅和董遵诲二人出发,拉希德和阿杜拉赶紧跟上,并下令使团开拔,待采买战船后一同乘船归国。

    江南水师现已颇具规模,长江因要走水运,已不适合水师操练,现下水师大营驻扎松江港,平常军士在大海操练。

    柴宗训到达之后,便命江南水师动起来,随后指着海上黑压压的一片战船说到:“拉希德,就这些船,你看中哪艘就买哪艘,我都可以做主。”

    船头炮声隆隆,海面黑烟滚滚。拉希德看着这些轮船兴奋不已,恨不能将整个水师一并买走。

    这么看着谁知道好坏,拉希德放下傲慢的态度:“苏公子,本王可否上船一观?”

    “可以,”柴宗训喝到:“将旗舰开过来,请拉希德亲王上船。”

    拉希德可是一路跟随航线上的航船颠簸过来的,踩上旗舰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稳,太稳了,随便摸哪儿都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

    别的战船只是冒出稀薄的白烟,但旗舰冒出的却是浓浓的水气,果然作为旗舰就是不同一些。

    舰上除了首尾两门火炮,居然还加装了石炮,具有‘远程投送能力’。

    看着海上数十艘战船演练,拉希德仿佛看到了未来数年大食的舰队。只要将中原战船买回去,即刻便可命人仿造,只要舰队成型,全世界都将是大食的。

    正遐想时,忽见一发炮弹过来,柴宗训大呼一声‘不好’,将拉希德按在地上。

    “轰”的一声,炮弹在甲板炸裂开来,巨大的声音令来不及躲避的阿杜拉耳鸣不已,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爆炸过后,众人起身,一阵烟尘散开,除了围栏稍稍有些变形外,旗舰竟然毫发无损。

    “这炮弹威力不怎么样骂。”拉希德话音刚落,只见又一发炮弹出膛,正中旗舰前的靶船,瞬间将整艘船炸得粉碎。

    靶船是拉希德亲眼看着推下水的,质地和大食人的海盗船差不多,居然一炮就给干没了,那这旗舰究竟有多坚固?刚才爆炸之时,甚至船身都没晃动一下?

    拉希德心中有了计较,开口到:“苏公子,我可否到方才开炮的船上去看看?”

    柴宗训淡淡到:“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只要花得起钱,这整个舰队都是你的。”

    众人搭乘小船转到了开炮的船上,才踏上甲板,一个浪过来,拉希德差点摔倒,这艘船的稳定性,和旗舰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拉希德走近炮位,火炮管径也比旗舰小得多。主要是船行海上,一直不停颠簸,让拉希德很不舒服。

    此时阿杜拉又凑过来小声到:“王叔,我观察过了,那旗舰虽比这战船小一些,但却是纯铁打造,所以中了一炮却能毫发无损。这战船虽大,却是木质的,怕是经不起几炮。”

    此时旗舰也操练起来,却并不发炮,而是开足马力朝靶船撞去,船首的撞角直接将靶船切成两半。

    柴宗训上前介绍到:“拉希德亲王,你脚下这艘船不错,航行快,马力大,火炮威力也大,不如就要这艘。”

    拉希德摇摇头,抬手一指:“本王要你的旗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