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九、顺应命运

    小玉到地段中学读初中，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往前走。

    在房子装修完晾晒通风的三个月里，山丹每天上班前会早起一个小时，把头一天晚上收拾好的易碎小物件搬到新房子，大约500米的距离不算远，平时手无缚鸡之力的山丹一趟趟拎着沉重的包裹搬家，一个月下来，细胳膊居然有了些肌肉的痕迹，也变得有了些力气。

    记得顾海平在时侯，一家人外出购物或者逛完超市，买一堆东西，都是顾海平一个人拎着，最多小玉帮拿一点儿轻巧的小东西。顾海平知道山丹腰不好，人也柔弱，从来不要她拿重物，山丹会乖乖地站在楼下，等顾海平一趟趟把东西搬运到五楼家里。

    如今，搬一个家，这么多的重物、繁杂物品，都要山丹自己来拎了。

    小玉放学做完作业有时间也会帮妈妈拎些东西过去，母女俩像蚂蚁搬家一样，三个月时间把手头的小物件基本都倒腾过去了。

    小玉上初中离家多少远了点儿，便要求妈妈买辆自行车骑着上放学。

    于是山丹在淘-宝买了一辆16吋的折叠式飞鸽车。

    车子运到山丹单位还没有组装好，恰逢星期天，单位没人，小玉又想骑车，山丹便带了工具到单位，自己动手组装单车。

    忙乱了一个小时，单车居然被她按图指示安装好了。

    顾海平走后，山丹试着不求人，凡事自己动手，家里的水管爆了、灯管坏了，都是她自己亲自换，一次次成功之后，山丹对生活的信心逐渐增强，这使得她对未来不再那么担忧和恐惧。

    组装好的单车，小玉歪歪扭扭地在单位大院里骑了一圈，16吋的小单车在160的小玉屁股下显得那么单薄、娇小，她坐在座子上，两条腿毫不费力地踩在地上，这样安全系数便高了一些。

    第二天上班，山丹请同事用面包车把小单车拿去修车铺装好车篮，买好车锁，一切整顿好拿回了家。

    小玉便开始了自己骑着单车上学的日子，山丹骑大单车、小玉骑小单车，每天早上母女俩一道去上学、上班，山丹上班的路正好经过小玉的学校，目送小玉安全地进入校园里，山丹才骑车去上班。

    山丹下班时间早于小玉的放学时间，山丹会先到菜市买好菜，回家准备好晚餐，便坐在客厅的飘台上等待孩子回来，天渐渐暗下来，她孤独的身影倚在飘台的暮色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荣光和快乐。

    孩子晚回家的每一分钟都令她胡思乱想、心慌意乱，她一眼眼盯着楼下散乱的工地上搭起的临时通道，直到看到孩子骑个小单车回到楼下，她的心才会放回肚子里。

    因为学校、班级活动安排，没有确定的放学时间，每一个黄昏独自在寂静的房子里等待孩子回来的时间都是她最难捱的。每逢这个时候她就会刻骨地思念顾海平在身边的日子，她会陷入回忆中不能自拔。

    天气已经进入秋日的清凉，太阳也下山提早了很多，山丹经常坐在飘台上陪着暮色降临。她一直是个惧怕黑暗的孩子，即使那时候一家三口在家，她每到晚上都会开几只灯直到觉得亮度不使人压抑为止。而顾海平离去后，她倒是常常藏在黑暗中不想出来，有时候甚至想就这样溶于黑暗不再存在。

    再拖不下去了，搬家的日子是黄师兄帮推算的，定在农历八月初九，一些好朋友和同事都来帮忙。

    一大早，山丹把小玉安顿好去上学，就开始打电话给联系好的搬家公司，几个好朋友早早来到，还带来很多早餐，山丹买的早餐也堆放在餐桌上。

    大家胡乱地塞了一下肚子，便开始动手收拾起来，虽然山丹已经整理了三个月之久，但是一旦要搬家，便还是乱成一团。

    按照黄师兄算定的时辰，先装一车零零碎碎的东西过去，还有锅碗瓢盆的。虽然山丹已经搬腾了很多零碎过去，但是，搬家公司的人还是装满了几大箩筐的零碎物品。

    搬家公司来了两辆车，十个工人，因为之前山丹已告知对方是搬红木家具，所以公司派来年轻力壮的十个人。

    大哥在旧房子指挥搬家具，山丹到新房指挥摆放，两个朋友跟车看护家具，两个人去买菜准备午餐。

    两米七长的大沙发和顾海平的两米大书桌，十个人都搞不掂，实在太重又太大，只好加了两个司机一起，十二个人才勉强把这两大件家具一件一件从五楼挪下来。没有电梯，要经过狭窄的楼梯转弯处，工人们费尽了力气，一个个汗流浃背，身上污浊的衣衫被汗水全部浸湿，脸上的汗水像下雨一样滴答。

    山丹买好的早餐不忘给前来搬家的工人们补充点儿能量。

    搬家公司担心磕碰了家具，两辆车分两次、四车才把一屋子家具、什物都搬到新房子。可是书桌和长沙发放不进电梯，这可急坏了山丹，怎么办啊？十几楼高的楼层，楼梯又陡又窄，靠人力实在不可能啊。

    帮山丹装修房子的齐老板和装门窗的小星做过工之后就和山丹变成了好朋友，也都来帮忙，大家还拿了红包来讨个吉利。小星看到山丹很是焦急，劝道：“姐，你不要着急，每一个问题都有一个解决的办法，办法总比困难多。”

    这句话让山丹很是对这个小个子小弟刮目相看，这个没文化做生意的年轻人居然这么睿智？这句话也缓解了山丹的焦虑。

    后来是山丹给了物业200块钱，找来电梯公司的技术员，把两件东西分别放在电梯箱顶上，几个人也站在箱顶上把扶才扛上去，只是长沙发的一个扶手被电梯的梭绳卡出一个小口子，山丹也不计较，能弄上来已经是十分艰难的事情，一点儿小磕碰在所难免。

    等所有物件都搬腾到房间，已是近午时分，按照师兄的嘱咐，山丹前一天已经在新房烧了香，以告知各路神灵我们要搬家入住。家具入屋之前，山丹按照师兄的意思：把点着的一个炭盆端着顺时针绕所有房间转了一圈，再点燃三支香放在客厅正位，三支香、三杯净水放在厨房。

    记得搬入人才楼时，山丹和顾海平也前一天烧香、摆放了果品的。山丹一边做着事情，一边想着上一次搬家时候的情形，那时候大事小情都是顾海平操心，他找来中心的一帮小伙子，东西家具又不多，顾海平还找来医院汽车班一辆大卡车，半天时间就全部搞掂了，山丹基本没费什么心。

    这一次，就只有她自己操心了。

    届时，山丹前一天定制的鸡鸭鱼也都送来了，两个同事也把米饭、汤水、青菜的都做好了，大家摆开山丹的红木餐桌，一桌十几个人开餐，山丹打开头一天买好的一箱啤酒，大家开开心心地吃喝，山丹心里也暖融融的，有这么多人实心实意地帮助，搬入新房子，新的生活也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