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五、风花雪月

    一家人通过宏伟的精雕细琢的门楼，看到的是一堵墙壁横在眼前，便是照壁，上面书写一个大大的草书“福”字，白色的墙壁大红的福字，还有四角的雕刻图案，只这一副照壁已看出主人家的气派，院子里的具体情形是看不见的。走进去，看到一个方正的院子，正面是雕梁砌柱的二层小楼，很精致的木雕门窗，有一排厢房、几间耳房。

    还有很多其他旅游参观者，大家缓步走入厢房，看上去是一间布置好的新房，也是大红的主色调，有外间的客厅和里间的夫妻卧房。

    里外间中间是雕花的门窗相隔，门上挂着白族特有的蜡染门帘，古朴、拙实而不失温馨。

    走出来到耳房，看到一个穿着白族服饰的漂亮姑娘坐在一个原木的茶桌后面，面前是一整套功夫茶茶具，青花的茶具加上美丽的姑娘和自然的茶桌，形成一幅自然、美妙的人物画。

    白族崇尚白色，白族妇女被称作金花，她们的服饰也是以白色为主色调，上衣和裤子都是白色的绸缎上面手工绣上精美的图案，所有的讲究都在头饰上：“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大理的风、花、雪、月全在金花姑娘的头上顶戴着，在人们的眼底流动着，这一切是多么地富有诗情画意啊。

    大理的白族同胞世代流传着一首谜语诗：

    虫入凤窝不见鸟（风），七人头上长青草（花）；

    细雨下在横山上（雪），半个朋友不见了（月）。

    姑娘在演示白族著名的一苦二甜三回味的“三道茶”：

    第一道茶，选取较粗、较苦的茶叶装进小砂罐用文火烘烤，再冲滚烫的开水，茶汤淡青。此茶虽香，却也很苦，称之为“清苦之茶”。

    第二道茶，加进红糖、乳扇、核桃仁、芝麻，香甜可口，叫做“甜茶”。

    第三道茶用蜂蜜和4至6粒花椒调拌，甜中有苦，苦中有甜，还夹带一丝麻辣味道，便是“回味茶”。

    山丹和顾海平坐下来，品尝了三道茶，清香扑鼻，口中先是有略略的苦味，然后是泛起来的甘甜之味，这就是所谓的“回甘”。

    小玉跑到厢房另外一间观赏云南少数民族有名的“蜡染”作品，院子里挂着锈红色和湛蓝的蜡染布块，不同的图案不同的形状，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图案也没有相同的两块布。小玉对千变万化的蜡染图案十分感兴趣。一个人在挂着的布块前面细细钻研，被上面变幻无穷的图案吸引，小手摸摸这块又摸摸那块，爱不释手。

    正好一位导游带领一队旅游团到来，导游开始讲蜡染的工艺：“蜡染是用蜡刀蘸熔蜡绘画图案在棉布上，然后用蓝靛浸染，染好后除去蜡汁，布面就呈现出蓝底白花或白底蓝花的多种图案，同时，在浸染中，作为防染剂的蜡自然龟裂，使布面呈现特殊的‘冰纹’，尤具魅力。由于蜡染图案丰富，色调素雅，风格独特，用于制作服装服饰和各种生活实用品，显得朴实大方、清新悦目，极富有民族特色。”

    小玉安静专注地听导游姐姐讲解，然后跑到妈妈身边，拉着妈妈去看，小嘴把刚刚听来的蜡染知识马上现学现卖：“妈妈，这些图案就是把图案先用蜡在布上面画出来，再用染料染出来就得了呢。”

    “哦？是吗？那你知道为什么画上去蜡的图案不会染上颜色吗？”山丹问小玉。

    “嗯，就是染料不会染到蜡上面了啦，妈妈你不知道吗？”小玉一副奇怪的模样，在她的小脑袋里，妈妈是无所不知的，这么简单的问题还不懂？

    “呵呵，不是很懂哎，妈妈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山丹看着小玉认真的样子说。

    “妈妈！你又骗人！”小玉看到山丹忍俊不禁的样子，知道妈妈在故意考她，撒娇道。

    “你们在研究什么？”顾海平走过来问。

    “爸爸，你看：蜡染的图画。是不是好漂亮？”小玉指着漂亮的图案问。

    “嗯，是好漂亮哦。不过这些布能做什么呢？不大不小的。”顾海平点头回答。

    “那是图画啊，爸爸。像我的画一样挂在墙上就好了呀，不做什么的。”小玉解释给爸爸听。

    “哈哈哈！这就是孩子眼里和大人眼里事物的不同之处！孩子眼里的世界是美丽的，大人眼里的世界是务实和实用的。小玉看到的是一副美丽的图画，爸爸看到的是一块有图案的布而已。”山丹笑起来。

    “哦，是哦！我们早已失却了童真和欣赏美的眼睛，已经被生活无情的磨砺成一块顽石，常常多出的是如何应付生活的心思了。”顾海平感叹道。

    “这就是人长大和小孩子的区别，小孩子童真世界要由没有了童真的我们来提供啊。”山丹握着顾海平的手说。

    “人总是要长大面对世界，多少美好和憧憬都败给了现实，我们不得不为一日三餐而忧心劳神，先为了五斗米而折腰，如此一日又一日沉迷在柴米油盐中，早已忘却了真正的美是什么样子，所以看到什么都会自然而然地想到它有什么用？若是不能拿来吃喝用度便是没用的东西，殊不知，生活除了吃喝拉撒还要有感受美和寻找美的心灵和眼睛。现在我们再不用为生机犯愁，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也该享受生活了。”山丹突然感慨道。

    “是啊！我们这一代人是很辛苦的一代，上无祖业继承，再无国家保障，只身进城打拼，早已不记得生活中还需要美和发现美的眼睛。”顾海平亦无奈叹曰。

    “我计划着在小玉小学毕业前，我们利用寒暑假时间游遍祖国的大好河山，等孩子初中毕业就把欧、美大陆等国外的地方走一走。你说怎么样？”山丹抬头问顾海平。

    “好啊！听你的！”顾海平习惯性地用食指刮一刮山丹的小鼻子。

    进入二层的正房，一楼是很宽敞的大厅，有白族歌舞表演，大抵是供旅游者消遣的拙劣表演，没有什么看头，也还有白族的简陋三道茶供给游客。坐下来耐着性子观赏一回，小玉便觉着乏味，一家人悄然走出院子。

    走到村里的巷子，街边有卖各种小吃的摊子，山丹把每一样都给小玉买来尝一尝，然后驱车往苍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