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娘不敢置信的瞪着张大山，不明白他为什么说得出让自己的老娘为自己顶罪的话，她头脑中嗡嗡的，难受极了。

    可张大山却一点也理解不了自己亲娘内心的崩溃和不敢置信，他泪流满面不住的跟自己的老娘磕头：“娘，我真的不想死，也不想这样不男不女的活着，你就行行好救救我吧，你那么疼我，难道真的忍心看着我就这么去死吗？”

    张大山哭得凄凄惨惨，很快，张大娘也跟着哭了起来。

    这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从小宠着疼着养大的儿子，她当然不忍心让他就这么死了，但是，他却要让她去为他顶罪。

    他怕死，难道她就不怕死吗？

    可是看着儿子凄惨哭求的模样，最终张大娘还是心软了，她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一双眸子都变得无比浑浊：“好，好，我替你顶罪，明天一早我就告诉那小贱人，她，和她爹娘都是我害死的！”

    张大娘咬着牙，认了命，却不知，这会儿顾潇正站在他们家屋外，将这一切都听了进去。

    这样精彩的剧情，倒是完全在顾潇的预料之中。

    “好戏，就快要上演了呢。”

    顾潇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到了第二天早上，她准时的出现在了这对母子的门口，为免这对母子装死不理会她，还特地出声提醒：“今日，你们可考虑好了？”

    屋子里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直到快到中午了，张家的门才打开，露出了张大娘那佝偻的身影，她暮色沉沉的，看那模样也与死人没有分别了。

    “我，我去官府投案自首，这件事跟我儿子无关，事情都是我做的，你爹娘是我害死的，你也是被我打死的，这一切都跟我儿子没有关系。”

    说着话时，张大娘忍不住抬起了眼睛，朝面前的人看去。

    她既害怕自己说的谎被戳破，娘俩最终还是要一起死，又害怕她立刻信了，那她就必死无疑了，虽然她可以抵死不认，反正一只鬼也拿不出证据，证明她害死了人。

    可是，就算拿不出证据又怎么样，她不认罪又怎么样？那样她就能活下来了吗？

    就算报官说厉鬼害人，官府能抓得住一只鬼吗？

    张大娘满脸挣扎，在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很多，想得最多的就是她不想死，不甘心死，恨不得立刻就跳出一个道士来，将面前的厉鬼收了。

    可幻想终究是幻想，根本没有道士出现，只有一个咄咄逼人的厉鬼逼着她认罪。

    “我儿子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放过他吧，你说过的，只要我认罪，你就让我儿子恢复……”

    “我不像你们那么无耻，自然是说话算话的，既然你说一切都是你做的，那我就放过你儿子，并且让你儿子的伤恢复，失去的东西也都能回来，但是，你必须自首，必须告诉所有人，你是如何杀死何家一家三口的，你就是杀人凶手。”

    顾潇假装相信了张大娘的说辞，可见她相信了自己，张大娘的表情却扭曲极了。

    杀人可是死罪，若她真的去自首，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她就死定了，但她本来就是为了给儿子顶罪才这样说，结果和内心却在默默的祈求着，祈求着面前的人不要信。

    她不想死，当这一天真的来到时，她害怕极了。

    顾潇知道这老东西在想什么，偏偏这会儿却顺了她的意，转头走在了前面：“走吧，怕你不认识路，我带你去找官府，我带你去报案自首，有我盯着，你是绝对逃不了的。”

    张大娘瑟缩着不肯动，可是却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她背后不住的推着她，让她不得不动。

    而越是这样，她那张老脸就越是恐惧扭曲。

    顾潇带着张大娘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镇子上，她没有直接带着张大娘到官府，而是到了菜市场旁的一处空地上，她站在那处，低头看着脚下的空地。

    “你知道这个地方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张大娘浑身发抖，牙齿打着颤，越是想着自己离死期越来越近了，她就越是害怕，顾潇还没说什么，她就已经抖得不行了。

    可顾潇，却不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低头看着脚下仿佛永远覆盖着一层血迹的土地，顾潇笑得十分开怀。

    “这里呢，就是官府斩首示众的地方，像你这种杀人罪，是绝对会被斩首的，或许不久之后，你就要被绑着，跪在这个地方，刽子手会举着一把大大的钢刀，把你按在地上，捞开你的头发，露出你的脖子……手起刀落，然后你的头呀，就会咕噜咕噜滚下来，不知道会滚到什么地方去。”

    “啊！！你不要说了！”

    张大娘顿时被吓得摔倒在了地上，连忙朝旁边爬去。

    “这地方人少，多是小偷小摸的勾当，大牢都坐不满人，自是没有几个跟你似的，胆敢犯下杀人的罪行的，还一杀就杀了三个，所以地上的血迹不是人的，而是周围杀鸡杀鸭的人留下来的血迹，已经很多层了，所以冲都冲洗不掉。”

    “但是呢……”

    “很快这个地方就会被你的血覆盖，这个地方恐怕几十年都没有一个斩首的犯人，结果你这个老婆子却冲了出来，到时候大概会引起很多话题，人人都会谈论，一个年纪这么大的老婆子，为什么会这么恶毒，这么丧心病狂，这么畜生不如！而你的儿子，估计也会被指指点点，他们会说，这么黑心肠的老娘养出来的儿子，能是什么好货色？该不会也杀过人吧。”

    顾潇越说，脸上的笑容越是灿烂，可张大娘的表情却越是惊恐绝望。

    “对了，不知道你儿子针线活如何呢？毕竟你的头掉了，还得亲人给亲自缝回去，才好下葬，不然死都没个全尸，怕是不好投胎，如果你家有钱的话，也可以请人来缝，不过你家可能没什么钱，就算有，你儿子愿意给你花这个钱吗？”

    “怕是，不愿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