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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庄,细安置
    当雁洛兮远远看到成礼带着庄人们修建的城池,不得不说,不到一年的时间,能建到这个规模,定是没日没夜,全力以赴了。

    成礼被众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就道:“庄主,您忘了,我家乃世代做陶窑的百年匠户。当年跟着一起上山的左邻右舍们,基本也都是有手艺的匠工后代,所以建城的速度快些。更何况咱们跟着庄主在碧海蓝天学了那么久,还有风车、水锥、陶窑坊、水泥厂、和酒精厂。”

    “是呀,走,进城。看来不用再搭帐篷,今晚都有暖炕睡了。”

    雁洛兮最近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被西紫人伤害的鲨骑身上,没有关心业务的发展。实则这一年多,清风晓月的‘重’工业已经建起来,且发展迅速,已经有了很好的收益。

    听家主这样说,成礼心中又是一阵激荡!

    想去年冬天,她带着一群老弱病残,外加穷光蛋到碧海蓝天白吃白喝,最后还把孤儿们都留给了庄主。结果带去的人都挣了不少银子,更是带着一船船设备、种子、和粮食回来发展。

    虽说,都属雁庄,她也想付出!也想有那么一天,可以像碧海蓝天那样,成为家主的骄傲。可以救济贫苦,医治病寡,让每一个孩子都能读书,学会写字算账。

    远远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里面传来,成礼回身:“家主,应该是守城的于春夫郎带兵出迎来了。”

    正说着,只见一位英姿挺拔的男子,率领数十名骑兵迎了出来。见到雁洛兮,他立刻翻身下马,跟着他的人也跪在了路边:“末将恭迎家主!”

    “于春夫郎请起。”雁洛兮笑道,“这么英俊的将领,除了是于春夫郎,可还有自己的姓氏?”

    于春夫郎躬身答道:“奴家姓张,因妻主受伤,代为值守。”

    “不错!好一个替妇从军!”雁洛兮赞道,“不过,以后用你自己的姓,就叫你张代队,三个月考核期,合格后直接任队长。于春留在京城养伤学习,一年后回归,你放心。”

    “谢庄主。”于春夫郎常听妻主讲关于家主事迹,今日亲身经历,真是百感交集。

    待进得城门,只见道路两侧,黑压压挤满了人。各种服饰,各种肤色,很多杂胡,看来成礼的思想在碧海蓝天改造的极好。消息在城里传播的很快,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不知是谁高声叫了起来:“是家主,真的是家主,来我们清风晓月庄啦!”

    就这一嗓子,所有人呼啦一声,全都跪了下来,集体磕头,无数人哽咽出声,感谢家主救她们于水火,给她们有食有暖炕的梦想生活,这群庄人向着大门口顶礼膜拜,无比虔诚。

    雁洛兮蹙眉,问道:“这是你们安排的?”

    成礼和张代队一起摇头:“咱们确实说了家主要来给鲨骑报仇!真组织迎接活动,都是庄人们自发相迎,都是些穷苦的可怜人,很多都是从草原上买回来,曾经被掠走的苦奴。”

    雁洛兮看看左右护卫,一个个都高高挺起了胸膛,面有荣光!光荣与梦想,激动人心,鼓舞士气。身后有数百骑士,带着面具,人人着甲,长弓劲弩,若自己就这么走进去,恐弱了士气。

    雁洛兮一哂!只好抬手,五月的奔腾兴奋地跑了上来,“妻~主!”沈音沐小声,一脸担忧,怀着孕不好骑马的!

    “莫怕,我小心点。”

    说完,她抱起夫郎,一提真气飞身而起,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上,正好两人都穿的白衣陪白马,身后是持枪和弩的黑骑。这反差着实强烈!

    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却整齐划一,一行人开始进庄。

    威武的雁骑,似乎让空气都染上了某种恐惧和震撼,还跪在地上的人们呼声更大了,纷纷垂下了头颅,前额抵住冰冷的地面。让大地都颤抖的雁骑是她们庄的,从此,坚不可摧,撼天震地的神骑不再只是西紫骑兵的神话!她们也可以!

    山呼之声,震耳欲聋!

    雁洛兮拥着夫郎,感觉到他的心跳也在加快,强劲而有力。她知道,自己是这些苦命人的精神支柱,而她的夫郎要与她一起扛起这个重担,两个人分担,重量就去了一半。

    马到尽头,成仪快步跑过去缓缓推开大门,“庄主,这是专门为您和大公子建的府邸,路途艰辛,先休息一下吧。”

    毕竟赶了二十多天的路,听了成仪的话,雁洛兮与沈音沐便直接进府,早有人带着其她将领及随行人员自去安顿。

    成仪夫郎带着水氏夫郎看了所有的房间,很明显,这是按照碧海蓝天,她的二进院子建的。

    雁洛兮安排魏大妞、孙氏一家、易方三口也搬进来一起住。这次都拖家带口的,人多!庄子又是新建,房间肯定紧张,尽量减少浪费。前排办公,后排居住,这样正好住满也不拥挤。

    “我阿爹和舒夫子安排在哪里了?”

    阿爹执意同行,想着自己恐怕要在这里生活很多年,雁洛兮也就同意了,她有信心护住全家人的安全。但这苦寒之地,保暖工作一定得做好!

    成礼夫郎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赶紧汇报就在隔壁,院子更大,按了三个大沼气火眼儿,整个堂屋都是水暖地板,保证暖和。雁洛兮点头,嘱咐大家先去帮阿爹的院子,早些安顿好,好让老的小的尽早休息,舒阿父的孩子多,更操心。

    沈音沐马上就带着所有人过去帮忙了。

    雁洛兮直接去了书房,招成礼带着庄内的管事,详细询问了清风晓月的发展情况。

    成礼呈上齐民册,认真禀道:“如今庄户已满千户,丁口四千有余,除了原来的两百庄户,五百鲨骑基本成家,多是从草原买回或逃来的苦奴,力工,和有手艺的匠户。”

    因为草原上逃亡者多,丁口俱全,拖家带口,所以总人数有了爆炸性激增,着实让人惊讶!

    “庄户里杂胡占几成?”雁洛兮蹙眉。

    “大约三成,咱们买苦奴时也特意买的蓝盛人,尽量挑身体强健,或有一技之长。胡人喜欢嫁匠工,大部分胡人是家属来的。”这种筛选工作,成礼最重视,她本人是不喜欢胡人的。但她知道,庄主并不忌讳买杂胡,却没想到庄主表扬她这个数量正好。

    “这个比例便于开蒙,再多了不好带!冬天开大棚,都要学官话,餐食标准根据考试成绩来。”

    四千人口,一年至少一万四千石的粮食。

    如今自己又带来一千多力工,人越多粮食压力越大,雁洛兮又问道:“如此一来,庄内建了几座粮库?存粮可还足够?”

    “存粮无碍。已经建了四座大粮仓,都是满的,每仓可存粮八千石,明年的种粮也已留下。”成礼如实答道。

    雁洛兮摇头:“马上组织人力,全速再建六座粮仓,我们带来的粮食,和海上运来的粮食要尽快入仓。若人手不够,马上联系王文,去玉边城招募,也可与兵部借些老兵,管饭。”

    成礼点头:“玉边城那边,确实有不少退伍老兵,一些人还找来说,英侯和安侯曾托人带话,告诉他们可以来我们这边讨生活。我没收到庄主的命令,没敢擅自做主。”

    雁洛兮扭头,对跪坐在侧席的于春夫郎道:“张代队可愿去玉边城负责招募?这事很急!”

    张代队一愣,微微欠身,面有担忧,道:“恐怕老兵们不服气被男人招募。”

    雁洛兮淡笑:“所以要派你去,我们只要服气的,老兵油子就算了。我庄管理层很多男人,钱都在大公子手里,就算我要用钱都要得到他的批准才行。如果连招募这一关都是问题,那这人,是肯定无法在我庄讨饭吃的。”

    成礼笑言:“庄主所虑极是,这事就由张代队去办吧。毕竟是第一次,最好……”

    雁洛兮:“大妞,你和三童陪张代队去玉边城,顺便把手礼给王文送去,让她知道咱们来了。”

    三人领命而出,都没时间休息,粮食入仓,这事太重要了。

    八万石粮食在手,雁洛兮心里踏实多了。更何况,这边还有万亩荒田,几千头耕牛呢!

    想到这儿,雁洛兮吩咐道:“天气越来越冷了,咱们得赶在泥土冻结实前,把牛马羊的沼气棚建起来,牛马都需要尽快入棚修养,有专人照顾。这样,明春垦荒时,才能有足够的牛拉大型铁犁,万亩耕地,我们没有那么多人手的。

    五千人看着多,但越来越多的作坊,尤其收上来的棉花要处理,这些都是劳动密集型产业,都需要人手,开荒必须想其它的办法。“庄主,那我们棉纺厂的摘棉作坊呢?”成礼已经想好这个冬天给大家的工作。

    “派人出去招人,如果可以同时建最好,否则先建牛马棚。”雁洛兮定下基调。保护好动物,这个冬天才能保证肉蛋奶,还得再建个大暖棚种青菜。人的营养充足才能保证身体好。

    众人得令赶快去忙。

    即使是刚到的众人,也没敢休息片刻,争分夺秒,都希望能在冬日来临前,能做多少就尽量做。

    大致查看了府里近况,便骑马前往新坊。清风晓月本身就是依大青山而建,大部分庄户已经搬下山来。虽然有险可守,但雁洛兮从来不是机会主义者,她是个未雨绸缪的人,喜欢把最糟的事情想在前面。

    当初城池建好,寨子里的人陆续下山时,雁洛兮就凭空想象,若是有百八十位惊才绝艳的人物能攀岩,从后山峭壁上来,配合前线里外夹击,恐难以抵挡。

    所以她执意要求训鹰组,必须留居山上。一方面便于训鹰,另一面行巡山之责。

    事实证明,她的担忧并非无中生有,训鹰组几次捕获从悬崖那边翻过来的胡人。

    如今,各工坊都建在了新开辟的不同山谷之中。总谷口,便有护卫队把守,分谷处又有三岗三哨,生人想进入厂区实属不易。因为新,所以整体环境很不错,风车、水锥、磨坊等等设施,都在这一区。

    雁洛村拿出设计图纸,标记出需拓宽的河道,计算水闸的大小?要够‘自动’水车的动力。

    “雁君莫非要建邬堡?你这儿烧陶、酿酒、纺织、造纸、水泥,甚至制盐,足够自成体系,不需她人了。”王文放下马鞭,跑的呼哧带喘。

    “你来得到快!我这儿还没寻完庄呢。”雁洛兮拍拍她肩膀,“瞎担心什么呀,这不是来帮你守边疆吗!要先把自家安顿好,才能无后顾之忧,毕竟朝廷可是一文钱都不给的。”

    邬堡经济,对于堡主和流民都是好的,但若细究,实则自顾自。

    晋人谢玄、谢灵运家的邬堡面积足有一个县城那么大,经营的繁荣富庶。他们就天天在自己的小天堂内清谈写诗,把保卫江山的重责完全扔给刘裕等人,也就只能跟着衰落甚至灭亡。

    大家不保,何谈小家,妄想而已!

    王文回她一拳:“知道你忙,我师姐和高衙内马上就过来拜访,我先跑来跟你打声招呼。”

    “高衙内?她来干什么?可是掌左路军高太尉的干女儿?她娘在训军上,可是没少玩花架子,弄得官兵都忙着出去挣钱,没人操练了。”雁洛兮蹙眉。

    “正是这人,没官阶,却督大将军职。”王文冷哼,皇上派来的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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