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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夫嫁人
    雁洛兮没有再继续追问关于蓝岩圣石的问题。

    她想着,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安顿好,慢慢再了解其它,遂笑道:“你别急,慢慢吃,我先去外面生火,烧水,你身上的伤也需要尽快清洗消毒以防感染,还有头发……嗯…!”

    迅速出了树洞,要剪掉人家头发的话,还是等他吃好了再说吧。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这在很多时代和地区都是有明文规定的道德标准,剪头发这件事儿,雁洛兮还真没把握他能否接受?想想他那宁死都要守住底线的倔强劲儿,人家要是“头可断,血可流,头发坚决不能剪”,雁洛兮还真没辙。

    出得树洞,把捡来的枯枝败叶塞到石头灶里,燃起了灶火。

    幸好平时在家吃个牛扒啥的,雁洛兮喜欢玩“假装停电”这种高级趣味,包包里因此也会放个打火机,方便点蜡烛,朦朦胧胧中吃进去的牛扒好像更美味些。

    树洞的角落里有个石锅和几个石碗,估计是前人留下来的,雁洛兮作揖感谢,保证爱护着使用。她去溪边凿了几块厚冰,滚动着给弄了回来,存放在树洞边,方便随用随凿,然后支起石锅开始煮水。

    灶火白天最好持续不灭,总有热水用,暖和些也可以在树洞外多些活动的空间,尤其个人拉撒时不用担心冻伤pp,造成便秘。灶火旺旺烧起,雁洛兮戴好皮手套冲天猛击三拳,“耶耶耶,”大呼三声,吃喝拉撒的问题,今天要一次性解决好。

    拿着军刀,雁洛兮开始了今天最大的建筑工程。

    穿梭在树洞与小溪之间,雁洛兮拼命钻孔,凿冰,来来回回,不断运冰,磨冰,垒冰……太阳落山前,她终于在树洞周围砌了一圈冰墙,虽然与曾经体验过的因纽特人冰屋差距甚远,但挡风保暖及隔绝附近野兽的作用还是达到了。

    又扒来很多干茅草铺在冰墙四周,捡了足够的枯枝败叶糟木头拖进冰墙内。

    工程就绪,雁洛兮抖抖手环视一周,有些洋洋得意,很有成就感地吹起了小口哨,曲调着开唱:“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就在我家的树洞里…看见枯的叶呀,看见冰的墙……春天就在我的眼睛里,还有那发不出声的小黄鹂!”

    雁洛兮本来身材高挑,曲线优美,走起路来,摇曳生资,属于性感美女型。但她精致的五官上总是带着一股孩子气的娇憨,直接被转换成顽皮型。她摇晃着巡查到树洞口,搬开了挡风的大石头,停住小口哨,招呼道:“沈音沐同学,出得洞来,该去拉撒拉撒的干活。”

    冰墙内不再刺骨冰寒,坐在洞口烤火让人舒服了很多。

    一直在洞中安静了一天的沈音沐腾的红了脸,只是他脸又肿又青看不出来而已。

    扶住沈音沐后腰,稳稳拖住伤腿,慢慢帮他挪到树洞口,再背起他走到最远处的冰墙边,雁洛兮弄了两块石头铺上干草,方便坐着拉撒是也……

    一天之内,解决了树洞生活中最重大的人生问题:吃喝拉撒。雁洛兮心里越发得意,感觉自己的劳动光荣又伟大。

    石锅里的水已经烧开,把沈音沐背回安排在树洞口坐着喝热水,烤火,还分了半根香蕉算是加餐。

    雁洛兮美滋滋,刷好牙,从化妆包里拿出洗面奶,在手心揉出泡沫后仔细洗了脸和手,用浸湿好的热毛巾擦洗几次后,拍上营养水,抹匀补水面霜,眼霜,拿着随身小化妆镜左照右照,扭动脖子,做起舒展运动。

    一侧头,沈音沐正两眼直愣愣看着她,好像被晃直了眼,又像是被惊讶到。

    假装没看见,雁洛兮笑眯眯拿起一罐维生素能量饮料,主动上前一边展示这易拉罐,一边想着要如何才能劝说他同意剪短头发。

    “沈音沐同学,此乃萃取天地百草之精华,集各种营养素于一身的神奇饮品,可以帮助伤者修复身体,”“刺啦”一声,雁洛兮拉开易拉罐,站在树洞口递给他,郑重道:“来,你把它全喝了。”

    雁洛兮突然的靠近让沈音沐不知所措,忙低了头,楞了半晌,摇摇头道:“一起喝吧。”

    雁洛兮哈哈一笑,索性坐到他身边,把饮料硬塞进他手里,说:“你是病人,快喝了,身体有了抵抗力才能清理伤口,继续治疗,给你换干净衣服。”

    包里还有一套换洗的黑色加绒连帽卫衣裤套装,很是宽松温暖舒适,正好适合树洞中穿戴。

    沈音沐抬起头,眼光停在雁洛兮光洁粉白的脸上,不知他何意?两人对视着都没说话,半晌,沈音沐问:“洛兮可否娶夫?有家室吗?”

    “娶夫?!”

    扭开脸,觉得这个动名词听着比“嫁人”让她感觉更愉快,冲着易拉罐努努嘴儿,沈音沐赶快举起来喝了一口。

    感觉这人还挺可爱,雁洛兮如实回答:“未曾,小女子年芳19,还小呢,娶夫尚早。你呢,可否婚配?”一天接触下来,雁洛兮觉得他应该很年轻,估计跟自己差不多年纪。

    沈音沐摇摇头:“我今年20,尚未婚配。那……你家中可否订有婚约?”

    “你,……对这个好像挺感兴趣的哈?!”

    沈音沐身子一哆嗦,头沉沉低下,不再言语。见他如此,雁洛兮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估计这是个不太习惯耍贫嘴的老实人,赶紧哄人:“逗你玩儿呢,别在意哈。我家乡,婚姻大事多自己决定,由家人包办的不多。你呢?可有心上人等着你?”

    他良久不语,头垂得更低,自嘲着牵动了一下嘴角儿,说道:“家里,曾给……订过婚约。”

    见他情绪骤然低落,定是遭遇了什么重大变故,为保清白,毁了容还断了腿,一定是非常重视这个婚约和未婚妻,还是少聊这些,何必触碰他伤心事呢。

    想到这儿,雁洛兮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决定调节一下气氛。

    “沈音沐同学,你呢,运气实在好,遇到我这鲜少出世的神医。虽然……我在医学院还未出师(他哽了一下),但家学渊源呀!什么药医,针灸术,经络学,巫医,武医等等…本神医略知一二。更何况你还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患者(他再次哽住),本神医自当尽心竭力医好你,决不能砸了牌子。你给本神医六个月的时间,保证让你恢复到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等养漂亮了,再去见你那未婚妻,如何?”

    见他又是看着自己发呆,估计是被说晕了。眉毛一挑,雁洛兮霸气侧漏:“前提是,你必须要听话。完全遵医嘱,叫你干啥就必须干啥,让你剪那就要剪那,懂吧!”

    沈音沐完全哽住,犹豫了一会儿,认真点了点头。

    孺子可救也。

    见他如此乖巧,雁洛兮甚是满意:“赶快喝完,先给你洗头发。”沈音沐喝了饮料,雁洛兮用刀把空易拉罐的盖子割去,又递给他:“这个送给你当水杯用吧。”他伸双手接过去,把易拉罐认真放到树洞里。

    雁洛兮拿起梳子假装开始给他梳头,突然提高声音:“哎呀,音沐兄,你头发里好多虱子也,这可怎么办!虱子是洗不净的,爬到脸上吸人血,你这脸上的疤可就真治不好了。”

    “这头长发留不得,要马上剪掉。”

    沈音沐闭上眼睛不言语,厚肿的嘴唇颤抖不停,雁洛兮叹口气,知道他这是在意,不愿意剪呀。还得继续心理建设才行。

    雁洛兮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取了一小块肉松小贝塞到他嘴里道:“来,再增加点营养就可以开始治疗了。”

    之后自顾自加了些冰块到石锅里,等到水温适中,她把石锅端到树洞口,拉过沈音沐的手放到温热水里浸泡,挤了一点洗面奶揉出泡泡,轻轻搓洗,柔柔的玫瑰花香带着一丝甜幽幽的气味舒缓开来。

    沈音沐的身上手上到处都是冻伤,温暖顺着手指尖流遍全身,他终于睁开眼睛,面露温柔。

    一鼓作气,先帮他洗净擦干双手,再仔细擦好护手霜,雁洛兮问:“音沐兄,你会弹琴吗?”他点头。她继续道:“在我家乡有个地方叫德国,有个叫贝多芬的男子琴弹得非常好,他后来得了耳疾听不清,但没有因为身残而气馁,谱出的《命运交响曲》鼓励了一代又一代后人。

    沈音沐眼睛亮了亮,问道:“你,家乡,是在天上吗?”

    没否定,不知如何解释。问他想不想听?他用力点头,一丝神采闪出眼眸,雁洛兮笑笑,打开手机,太阳能蓄电池已经满格,《c小调第五交响曲》激昂的旋律顿时撞击到冰墙上,带着不屈的精神回旋在树洞外:不管世事多纷扰,前途多艰险,命运多起伏,就是要坚定信念,向着希望的曙光前进……

    沈音沐闭目静听,随着音乐的起伏,他的眼皮不停颤抖,似在强忍泪水,雁洛兮柔声劝道:“音沐兄,把头发都剪掉吧,有利于你脸上疤痕的恢复,头发很快就能长起来的。”

    他慢慢……点了点头。

    迅速拿起小剪刀,三下五除二,飞快给他剪了个寸头,又把头发全部扔进灶里烧了,好像完成使命般松了口气,雁洛兮哼哼起爷爷喜欢的一首久远老歌“至少还有我”:

    当雪花冷藏了阳光

    当彩虹开始结霜

    你要勇敢

    因为

    你还有我

    当天堂都已被锁上

    当空气压痛肩膀

    先不要慌

    至少你还有我

    至少还有我

    ……

    雁洛兮一边哼唱着,一边用干毛巾裹住他的脸,防止碰到水伤口化脓。倒上一点洗发水在他头上慢慢揉搓后冲干净,如此反复了三次,才算放了心。

    沈音沐坐在灶台旁烤干头皮,雁洛兮用碘伏清理他脸上,脖子,胳膊上的伤疤,怕他冻着了不好,便把自己的毛线滑雪帽给他戴上,帽子顶上还带个毛球,显得萌萌哒很可爱。

    沈音沐戴上了帽子终于高兴了一些,很听话的拿着碘伏,自己到树洞里去擦拭身上的伤口,换干净衣服。

    忙了一天,看着树洞及冰墙终于有了点小家的模样,雁洛兮心里欢呼几声,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在这异时空活下去,并且能活得像个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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