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见江氏原本坚定的神色有了几分松动,继而又循循善诱道:“您怎么说都是马府唯一的嫡小姐,而且夫人又对您那般疼爱与相信,您正好儿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在夫人面前哭诉一番,到时夫人心疼您,对您自然也会是有求必应的。”
嬷嬷说完,斜睨了翠莲一眼,翠莲会意,顺着嬷嬷的话蛊惑道:“奴婢觉着嬷嬷这话说得不无道理,那日大小姐被赶出马府的事情,可是许多人都看到了呢,照奴婢这么看来啊,夫人是存心为您找场子呢!”
嬷嬷与翠莲你一言我一语,成功将处境窘迫,并且还端着架子的江氏所说服。
嬷嬷见江氏总算是点头答应,这才松了口气,她瞧着江氏一副万事大吉,丝毫不担心的模样,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马夫人自然是会将银钱给江氏的,毕竟这是一个引江氏上钩,并且让江氏无从拒绝的诱饵,而那美貌的丫鬟也是要送的,这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江氏自是也不例外。
翌日,江氏便带着嬷嬷与翠莲一道回了马府,而在马府之中,知晓江氏真正身份的人也只有马夫人和方嬷嬷,马夫人很是谨慎,她是打定了主意要替马氏报仇,但是又担心知道的人多了,难免走漏风声。
故而马夫人连马老爷也未曾告诉,为的就是给江氏营造一种-马府还是被她蒙在鼓里,任由她差使的错觉。
事实上,江氏也确实是被马夫人所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所蒙蔽,因着这些时日江氏躲在院子里避而不出,下人们也大多懒惫,江氏也遭受了不少明里暗里的白眼。
如今到了马府,江氏只觉着又回到了之前那种呼风唤雨,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的局面,这般想着,江氏原先还紧绷的神经瞬间便松懈了不少。
“软软。”江氏由方嬷嬷领着,刚一踏进房门,便听到了床榻之上,来自马夫人的呼唤。
江氏朝着马夫人望去,快步走至马夫人床前,虚以为蛇道:“娘,你最近身子可还好?我听着嬷嬷说了那日的事情,都是我不好,若不是因为我的话,娘也不会如此忧心。”
江氏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拿帕子沾了沾眼角,马夫人原先还能够保持冷静,但当江氏真的靠近她时,马夫人的神情无法控制地变得扭曲。
但也只是一瞬,马夫人便又恢复了平日里的言笑晏晏,她轻拍着江氏的手背道:“软软这是哪里的话,你是马府的人,我护着你,是理所应当的,你有什么难处,便尽管和娘说,娘必然会帮你的。”
“真的?”江氏本来还思索着该怎么将自个儿的难处说出口,如今有了马夫人这般铺垫,倒是省去了许多的麻烦。
江氏喜上眉梢,一时间也忘记了伪装,急不可待道:“娘,白微影被你赶出马府后,她便怀恨在心,甚至还唆使府上的下人给我脸色看,我这些日子过得极为艰辛,而那白微影还不肯放过我,居然派人偷偷潜入了我的院子,将我的私房都偷了去,如今的我却是两袖清风了。”
“哦?”马夫人听着江氏这般的叙述,却在心中暗道了一声痛快,江氏罪有应得,白微影对她的磋磨,倒是让马夫人狠狠地出了口气。
不过这还不够……
“我的软软真是受苦了,你既是这般艰难,何不早些跟娘来说?”马夫人嗔怪地看了一眼江氏,言语间却尽是心疼,“方嬷嬷,你去账上支一千两的银子给软软,若有人问起,便只说是我吩咐的。”
方嬷嬷道了声“是”,便转身出了房门,江氏见马夫人出手这般阔绰,贪念更盛,便想着再多向马夫人讨要些好东西。
毕竟,这一千两听起来是多,但也是不经花的。
马夫人一直都在观察着江氏的一举一动,眼下见她眼珠子咕噜转个不停,便猜出了江氏应当又是在心底泛什么坏水。
“娘,你对我真好。”江氏再看马夫人,只觉着马夫人像是一棵任她宰割的摇钱树,“我都出嫁这么久了,还要娘为我这般操心,我现在只盼着白微影能够早些嫁出白府,不然的话,她三天两头地便要寻各种借口找我的麻烦,上次还联合淮安王府的人构陷我呢。”
江氏在说这话时,却是脸不红气不喘地颠倒着是非黑白,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白微影,所打的算盘便是要马夫人更厌恶白微影,从而对她更多几分怜惜,这样一来,马夫人爱女心切,只会越发远离白微影,而江氏也可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向白微影。
江氏想要将自个儿塑造成一个孤立无援的受害者,马夫人暗自啐了一口江氏的无耻,与江氏“同仇敌忾”道:“什么?竟是有这样的事情?那你日后岂不是会越发得如履薄冰?那银子怕也是会如同那石子儿掉进了海里,只能听个响儿,却是见不起什么浪花的。”
“是啊……”江氏故作神伤地低垂着头,心底的狂喜与得意交织。
“倒是我疏忽了,以为这样就能够解决你的难处,如今听你这般说来,却是银子只能解一时的燃眉之急,那我就只能……”马夫人故意卖起了关子,拉长了声音,江氏听着,一颗心跳动得越发剧烈。
“娘,你要干什么啊?你快说啊!”江氏紧盯着马夫人,出声催促道。
马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江氏,这才一字一句道:“我只能派个人在旁帮着你,与你一同与那白微影抗衡了。”
江氏下意识地皱眉,马夫人的这话似乎是别有深意的,“娘,你的意思是……”
“软软,先前娘之所以不和你说,是因为娘以为你与白老爷琴瑟和鸣,想来是不会受到什么欺负,但现在想想,却是我大错特错,不过幸好为时未晚,现在还是来得及的。”马夫人作出一副很是自责的神色,语气却是透露出几分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