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弱衣:行,他也早死了。
打铁小哥虽然从刚才起一直没听懂,但这回他听懂了“姐夫”,瞬间脸红脖子粗。
燕弱衣指骨捏得发白,从牙齿缝里挤出字眼。
“甄般弱,你敢给我找男人?”
所以她说了那么多,这狗皇帝就在意这一点?她白费口舌了!
“小声点儿,都说我没聋。”般弱很不满,“别把你未来姐夫吓跑。”
呵。
未来姐夫。
燕弱衣上前一步,拧住她的手腕,眉眼凶戾,“给我滚回去!我耐心有限!别逼我动手!”
哎哟,这就生气了?
般弱也不跟他装,本性暴露,“燕弱衣,你够了吧,就准男人后宫三千啊!凭什么啊!我当你皇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养个面首怎么了?”
狗皇帝怒火中烧,几乎要戳死她。
“你尽管试试,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哈?打断我的腿?你还记得你五年前跟我说过什么吗,你说你对我一心一意,我每一根头发丝都很珍贵,我放的屁也是香的!其他的,全是放狗屁!现在呢,你干了什么你心里有数,好好的皇帝不当,非得过小太监的瘾儿,半夜三更勾搭小宫女!”
“满意了吧?过瘾了吧?骗人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她的指甲在他胳膊上划下血痕。
“说实话,我真的忍你很久了,你骗我五年又怎么算!”
燕弱衣没感觉到痛,他只是直勾勾盯住她的脸,捕捉表情。
没有。
什么都没有。
没有嫉妒,没有吃醋,甚至……没有一丝恨。
只有不耐烦、不乐意、不配合!
般弱超常发挥自己的战斗力。
“你们到了哪一步了?拉手了?亲了?爱了?啧,人家姑娘知道你三妻四妾吗,你可真恶心!行了,反正我也不爱你,对你这破事没兴趣,我就问你,和不和离,你一天不和离,我天天找野男人,我让私生子给你送终——”
男人紧紧捂住了她的嘴,他的手掌不算柔软,茧子很厚,粗砺磨人,般弱的脸儿被他弄得生疼,一口咬住虎口。
血腥味肆意弥漫。
燕弱衣就这样捂住她的嘴,掐住她的腰,把般弱粗鲁拖了出去。
“小易子——”
元巧儿咬唇叫了一声。
燕弱衣头也不回,蓝灰色的单薄衣衫在日光下透出阴冷的气息。
“嘭!”
般弱撞倒了桌面上的茶杯,清脆地碎裂开来。
狗皇帝病得很严重,般弱本以为他会把她塞进马车,回宫里头再教训她,这会儿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捞她进了客栈,还出动了锦衣卫,将整个客栈围得水泄不通,胖掌柜吓到躲进了一个空空的酒桶。
楼下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声响。
而楼上的狗皇帝扣住腰,压着她一顿乱啃。
他牙齿不太齐整,两边各有一颗尖尖的虎牙,接吻碰着就很疼,尤其是这狗皇帝习惯性咬人喉咙,跟野兽进食一样,缺乏节制和耐心。
就没温柔过。
般弱嘴唇被咬出血,伸腿蹬人,“狗皇帝你疯了!”
而燕弱衣仗着自己身高,凶猛撞她。
“疯了?对!狗皇帝早八百年前就疯了!被你搞疯的!”
他眼睛血红,如同择人欲噬的凶兽。
“你委屈?你有什么资格可委屈的?!”
“甄般弱,朕问你,两年前,六月初一,子时,打雷,我们第四遍,你嘴里喊着是哪只野狗的名字?”他哑着声,阴阳怪气,“呵,信哥儿,喊得可真是亲热啊,足足喊了三遍呢。朕真是无能,干活的时候还能让你想起野狗。”
般弱默默不说话。
这个时候您终于反省一下您的技术了吗?
燕弱衣则认为她是做贼心虚,醋海顷刻翻天,又恶狠狠撞了她。
“信哥儿信哥儿信哥儿见鬼的信哥儿朕迟早要抓他回来炖信鸽汤!”狗皇帝阴森森威胁她,“朕撕了他的肉,全喂你吃。”
第38章 全后宫白月光(8)
信哥儿?
般弱翻了翻雇主给她留下的记忆, 终于从一个疙瘩角落里解锁了信哥儿的剧情。
狗皇帝其实某种程度真相了,信哥儿就是“信鸽儿”!
跟她爱养猪的猎奇口味不一样,雇主比较小清新,饲养了只小信鸽,还是狗皇帝送的。狗皇帝七岁来了南塘,跟她青梅竹马了十年, 十七岁的时候自觉羽翼丰满,又跑回京城跟豺狼虎豹抢位子。
当时京城乱成一锅粥, 老皇帝将要驾崩,儿子们心思活泛, 联起手来,首先就是要把他们的顶头大哥干掉。
狗太子怕她担心,回京后让信鸽送了封“家书”。
信鸽也是走了霉运,在天上好好飞着, 被熊孩子用弹弓打断了腿,勉强飞回南塘这边交差, 由于伤势过重,再也飞不起来了。雇主于是就把鸽子留在身边,精心喂养。
而这三年中,雇主没再接到狗太子一封信,倒是她在京中当差的哥哥甄天旭偶尔写了家信,说局势异常混乱, 大世家想要从龙之功, 暗杀不断, 个个都燥了。
那一年隆冬腊月,京城的雪浸透了鲜血的味道。
京城的风波蔓延到了南塘,甄太傅也因为是太子一党,家族受到诸多牵连。
雇主的压力很大,南塘的千金小姐都知道太子与她私交甚笃,私底下嘲笑她想当皇后想疯了。
她们看不起太子啊,他的生母不过是个爬床的小宫女,身份低微,母凭子贵,才登上了良妃之位,后来皇后善妒,毒杀妃嫔,打入了冷宫,良妃走了狗屎运,升级有望。
也不知是吹了什么枕头风,小宫女被扶成了正妻。
就这宠妻灭妾的劲儿,先帝被言官骂得狗血淋头,生生气到吐血,日久天长,对母子俩也愈发不待见了起来,太子之位,是徒有虚名。
没有人看好太子,除了雇主。
但即便对人有信心,雇主那段时间也是天天做噩梦,梦见太子被五马分尸,死得很惨,她总是哭着醒过来。房间里唯一的活物,小信鸽,成了雇主物质世界的倾诉对象,心灵世界的寄托支柱。
所以……狗皇帝因为一只小鸽子生了两年的闷气?
般弱差点要吐血。
大哥你二十三岁不是三岁啊!
雇主经历的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虽然但是,般弱还是不会原谅他的。
狗皇帝闷骚啊,既然很在意,问两句怎么了?说不定就是个误会呢?他问也不问,靠着自己一通脑补,就给雇主定了罪,觉得她心里有人,水性杨花,占有欲还他妈的贼强,害得人守了大半辈子的活寡,总之就是“朕不爱你但是你也不准爱上别人”!
我谢谢您嘞。
猜忌、多疑、玩弄、喜怒难辨,君王之爱普通人真消受不起。
般弱是想踹了狗皇帝自己去浪的,这会儿压根没想着要跟他破镜重圆再续前缘,所以“信哥儿”这个美丽的误会,就让他继续脑补吧!
让嫉妒变成一根刺,扎得他午夜梦回鲜血淋漓。
“你回京那三年,可是快活得不得了啊。”般弱一言不合就翻起旧账,“前天跟这个勾勾搭搭,昨天跟那个卿卿我我的,今天呢,来个指腹为婚的娃娃亲,这种情况下,你还指望十四岁的我对你矢志不渝啊?你怎么不做梦去呢!”
燕弱衣张嘴反驳,“我那是——”逢场作戏!
“你那是?你那是什么?你那见色忘义!”
他又被般弱堵了,这夫妻吵架玩得就是个气势!
她要她这股邪风死死压倒狗皇帝的东风,让他永远都横不起来!
还搞强制爱呢?
她分分钟让他心若死灰!
般弱发自内心,对小信鸽来了一通爱的表白。
“信哥儿就不一样了,它比你温柔,比你体贴,比你钟情,我是它的唯一,信哥儿从不欺负我,下雨天哄我入眠,落雪了喊我披衣,我们从诗词歌赋一起聊到人生大事,在浑浊的人间,我们互相取暖,互相安慰,互相理解。我爱它,它亦爱我。”
女人漆黑漂亮的眼睛望着他。
“所以,燕弱衣,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要让我们分离?”
她的呢喃轻不可闻。
“为什么……你不死在你的京城里?”
这样一来,燕弱衣就是雇主心目中永远的白月光了,少年顽劣却一往情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玩什么变装恋爱,搞得一地鸡毛。
青梅竹马,不如天降。
新欢旧爱,也就图个新鲜。
般弱心道,幸好她就馋男主们的身子,对他们的心没啥兴趣,不然误会来误会去,她准得被累死。
燕弱衣唇色惨淡,他手指扣着她的腰,用力收紧。
他嗓音嘶哑。
“你问我……为什么要回来?”
是啊,他在明枪暗箭里九死一生浴血奋战,为的是什么?
他为的是他的南塘姑娘!
他要风光娶她为后,他要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眼光没有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