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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男子盯着她的视线吹了口气,引得陈念真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脸红什么啊?”

    口水吞咽,她一把推开男子的胸膛,拎着裙子从大门跑了回去,然后就被阿弗抓了个正着,阿弗抓着她的时候可开心了,抱着她腰蹦跶,毕竟这确实是算得上天上掉馅饼了。

    院外的男子笑着用手扫了扫胸口。

    “念真姐姐,你跑什么呀?让阿弗抓了个正着吧?”阿弗牵着陈念真与乐善的小手一个劲的嘚瑟:“其实阿弗本来都没有找到你藏身的地点的,谁让你忽然跑出来了呢,嘿嘿。”

    陈念真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是缓缓回头看了眼小梨园的大门,那男子既然可以进陆府,一定就是亲戚的小孩了。

    “小姑姑,大姑姑,快来救救我啊,救命啊……”

    闻声跑过去,首先见到的是陆泽的屁股,他一头钻进了假石洞里,屁股就让卡住了,脑袋憋得通红,阿弗乐了一通后才去救他,只是怎么拔也拔不出来,后来让所有的小孩一起过来使劲,陆泽一边哭一边喊疼让他们叫大人。

    陆启知道后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陆泽得救后陆老夫人就让人把那祸害人的石头给炸了。

    陆启盯着院内的狼藉无奈的垂下了头。

    “放这么个危险的东西放家里头,差点把我们少泽的脑袋给卡断,炸了就炸了,以后也不许弄。”陆老夫人白着陆启,简直是理直气壮。

    陆启口干舌燥:“不是母亲,人石头好好的在那儿,要不是少泽他自个……”

    “饿了吧?哎哟瞧瞧这小脸,”陆老夫人牵着陆泽:“走,祖奶奶带少泽吃好吃的去。”

    陆启固执的把后话说完:“自个造的。”

    陆荷噗嗤一声乐:“哥哥终于晓得我的痛苦了。”

    陆启忍不住笑着叹气。

    这边的事情刚解决,那边二公主有来事了。

    “侯爷,夫人喝多了,您快过来呀。”

    “什么?娘亲怎么了?”阿弗最紧张了,知道是喝多了后表示:“嗐,她常常这样。”

    陆启:“……”

    瞧瞧这一家子,到底算什么事嘛。

    阿弗抱着二公主的衣服乖乖的跟在后头,陆启抱着二公主一脚一步都走得十分稳妥。

    “唔,陆启,”二公主用头发蹭着他:“陆启,你要一直这么抱着我。”

    陆启将阿弗送到舜华轩后看着她进门方才离去,小梨园刚刚结束宴会需要的人手多,周南居基本上没什么人了,小径安静闲适,月光如水,影影浩荡。

    她的眼里全是水:“陆启。”

    他低头看她:“嗯。”

    她抓着他的领口埋下了头,像是在抽噎,鼻音很重:“你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他知道她指的是哪次,心里头也有答案,可是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她张嘴重重在咬了他一口:“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将人放上床,蹲下脱靴,猝不及防的让人缠住腰往下压,扳了几下,非但没有解开,反而越缠越紧。

    他握着拳头撑着床板:“松开。”

    “不松开,你会打我吗?”二公主问:“拿教尺,打我手心。”

    他有气无力的笑了:“还记着呢?”

    二公主闭着眼睛点头:“嗯,你对我的不好,我都记得,以后要来找你算账的。”

    他笑:“你还想打回来?”

    二公主撑开眼皮看他,眼睛弥漫着苍白的水雾,手上稍微用力,盯住他的唇瓣缓缓的贴了上去,撑在床面上的拳头青筋暴起,呼吸也停了。

    二公主坏坏的舔着唇:“我要把你搞坏。”

    陆启:“……”

    二公主得意的用手指戳他湿润的红唇。

    陆启偏开头,说话也不利索了:“好了,乖,早点睡。”

    二公主噘嘴搂住他的脖子:“那你陪我睡。”

    陆启:“……”

    夜深人静,蝉鸣鸟悦。

    陆启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只见怀里一具软绵绵的身子蹭着贴上来,又轻车熟路的抓着他的手压在脑袋底下。

    虽然说他之前在寺庙时与二公主有过同床共枕之谊,可是像如今这样火热贴着火热的情况从未出现,他难免想要退避一二。

    “唔……”

    才退了一步,二公主贴得更厉害了,小手穿过他的腰肢,哼唧两声表示不满。

    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半台着身子去看她的脸:“你这……到底醉没醉啊?”

    没人回答。

    桌上的红烛燃了大半,院子里的下人们还在忙活,火星调动了几下,忽然就淹没了。

    安静得吓人。

    他一手搂着二公主的头轻轻的顺着发顶,眼睛楞楞的盯着月色偷跑进来的道儿,忽然极其先前唇上的触感,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怀里的人唇角微扬,终于松下了浑身的力。

    阿弗在院子里等了半天还不见陆启过来,一问白卉才知道原来她陆爹爹被她娘亲给带坏了,也学着偷懒不起床了,她要去叫人,白卉与景巧都拦着不让,甚至给她讲道理。

    阿弗也跟她们讲道理:“睡懒觉不好。”

    白卉噗嗤一乐,用手耸景巧说话:“阿弗小姐,你还小,不懂这些闺房之乐。”

    阿弗皱着眉头挠脑袋:“不行不行,可不能让陆爹爹跟着娘亲学坏,阿弗过去叫他。”

    她跑到门口大门就已经开了。

    陆启穿戴整齐,容光焕发,笑着弯腰捏她的鼻子,然后说:“今日起晚了,就不学五禽戏了,送阿弗上学去。”

    阿弗让人给抱起了。

    -

    十月份,风景正好。

    从古诗词班转入武术班的阿弗第一次学习御马术,书院里同她一般年纪的学子差不多都有一定的基础,她第一次上课就因为没见识丢了糗。

    为了弥补后天的不足,阿弗让陆启给她开后门,陆家有一片马场,阿弗就在这里学,陆启负责教她,首先是挑马,二公主挑了个白色的,陆启选了匹黑色的,阿弗自然就是跟她一样个子矮小的小红马了。

    今日三个人的装扮都有所不同,剑袖收身轻快的装扮,发型梳的是男子冠,陆启养病许久,穿的都是宽松的秀袍,乍然换上这一身,当年英姿飒爽的劲儿突然就回来了,引得不少妇人驻足观看,还记得他年轻那会儿,仕途通达,身形昳丽,俊容清秀,永安城不少的豆蔻女子倾慕于他,只可惜他成婚早,倒叫不少姑娘伤透了心。

    不知为何,二公主倒觉得,现在的陆启似乎比少年时风姿绰约了,浑身淡而不平的气质让人挪不开眼,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她看惯了陆启的温柔,忽然间变了模样,凭空多了几分惊喜。

    二公主就不一样了,一身潇洒的男装,衬得她肤白貌美,不足盈尺的小腰,哪里是生过孩子的人,晒红的小脸香汗淋漓,眉眼往上抬时,略显傲娇劲儿,连唇角的笑意仿佛都在蛊惑着人,也挑逗着你的意志力。

    也就几个月的功夫阿弗的个头长了不少,束高发时远远的看平白生出了副少年郎的模样,可近看立马就原形毕露了,她脸上的胶原蛋白跟鱼肚子似的,笑的时候没眼睛,嘴巴张得老大了。

    “侯爷,您也要骑?”牵马过来的小厮一脸纠结。

    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陆启勾唇点头,伸手拉过了缰绳。

    邯覃二十七年冬至日,昌厥的硝烟又起,飞雪连天银大地,夜半时宫角吹营,敌军偷袭军队后方,将士们来不及做出抵抗,顿时血流成河,陆启赶过去时为时已晚。

    只见将士单膝跪地上报:“将军,公主殿下被人抓走了。”

    叮噹一声,兵器落了地。

    次日,二公主就被绑在了昌厥的战车前,小姑娘鬓唇皆染白色,冻得皮肤发紫,在冷风中瑟瑟发抖,那双活泼的狐狸眼,因病气显得憔悴,可在望向他时,深深的弯了一下。

    昌厥人绑走二公主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逼他们退兵,让他们缴械投降,只是叫人想不通的是,昌厥人到底是怎么知道二公主身份的,二公主伪装成士兵潜伏已久,若没有熟人通风报信,昌厥人也不会目的明显,且毫无犹豫的半夜偷袭军营。

    只是那时,陆启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他眼下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护住一心信任他的人。

    在昌厥人的胁迫下,二公主启开了虚弱的唇,用仅剩的那些力气与他说:“老师,渺渺不想死,渺渺还有好多事没做呢,渺渺保证以后都听你的,求求您救救我……”

    北风呼啸,吹来涩凉。

    “信我吗?”

    一句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语气却叫人莫名的心安,所有人都在为公主忧心之际,身为首领的他却如此的淡然,可谁能知道,银甲铺盖下的肌肉僵得硬直,手指握住弓箭的那一刻也抖了一下。

    他装得很好,骗了所有人,可是骗不过自己。

    正在箭锋犹豫不决之际,对面颤抖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坚毅:“老师大胆些,渺渺的命,就是你的。”

    瞳孔一亮,话音落地,箭风划破长空,直抵敌人老巢。

    从来不知恐惧为何物的陆疯子在那一刻腿都软了。

    二公主得救后第一件事是撞进了陆启怀里,他手里的武器便自然而然的落进了冰雪的怀抱,那只发颤的大手缓缓覆在小姑娘的后脑勺,低头扯了两下唇,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了半块,可那股恐惧感却久久难消。

    “老师……”二公主踮高脚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滚烫的泪打得人稀巴烂。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抱着他,记忆里唯一有过类似的拥抱,也都是她抱着自己的腰,虽说腰比脖子要敏感,可是,这种类似恋人般的亲密,显然不适合发现在二人身上。

    可小姑娘却不知。

    还一脸委屈的盯着他流泪,不管不顾的再一次搂住他的颈。

    “我都快吓死了呜呜呜呜……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我手脚都软得走不动道了,我还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

    听见话,他笑着:“刚才胆儿不还挺大?”

    “那不是装的嘛!”二公主还在哽咽:“谁想死啊!”

    “刚才那句话说得不错。”

    “什么话?”

    他凑近,贴着她的耳。

    “渺渺保证以后都听你的。”

    “……”

    后知后觉的二公主顿时羞涩。

    可谁也没有料想到,这一次竟然会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平静的日子。

    昌厥战败投降后,陆启旧疾复发从马上坠下,病情来势汹汹,军医束手无策,只得将人连夜运送回永安,经历一番波折后虽然病愈,可是却被断定永生不能再上战场。

    那时,他日日灌酒浇愁,面容憔悴。疆场与军人而言就是他们的信仰,更是他们此生的归宿,可是他从此无缘,这是何等的悲哀,也是那次之后,他不愿再上马背,一心一意的当个闲散侯爷颐养天年。

    旧事重提,心绪难平。

    遗憾终究是遗憾,美好一直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