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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问我送命题[末世] 第148节
    谈墨疼得天旋地转,甚至于找不到自己的理智,只想要这疼痛立刻停下。
    他扣住了战术刀,他真的不想忍了,甚至于当高炙退居二线的时候,自己就该果断地放弃这条腿。现在它果然成了拖累。
    谈墨只想让这种痛苦与自己分离。
    “谈墨,求你……”洛轻云就像知道谈墨想要干什么一样。
    “求你”那两个字,呜咽着比所有的“对不起”加在一起都让谈墨心软。
    “再等我……等我一会儿好不好?”洛轻云明明自己都疼到快喘不上气了,却仍然极有耐心地哄着谈墨。
    “我好疼……我真的好疼……我不想要它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谈墨的眼眶里涌出来,连心跳仿佛都能让疼痛加剧。
    “会感染的……大面积伤口和失血会感染……你会死的。乖……听话……”
    控制大量的开普勒生物、和种子争夺控制权、和螭吻对战都已经消耗了他大量的能能量,他也快要支撑不住了,但是他必须尽快赶到谈墨的身边。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坐在了谈墨身边的山岩上,有节奏地缓慢地鼓起掌来。
    是洛轻云来了?
    谈墨侧过脸,抬起眼。
    逆光下,他看到一个身着迷彩服的身影,不……他不是洛轻云!
    谈墨第一反应是哪里来的外勤队员?
    但是对方身上的迷彩服太过陈旧,到处是斑驳破损,不像是近几年的配置。
    谈墨睁大了眼睛想要辨认对方的身份,但是搜索了所有的记忆,却找不出这个人的身份。
    他是怎么出现的?自己在这座山岩上埋伏了那么久为什么都没发现他?
    对方从谈墨的手中取走了他的战术刀,指尖轻轻抵着刀尖,丝毫不在乎指尖被划出血来,仿佛在欣赏外勤队的最新配置,“好利的战术刀。划开猎物颈子的时候一定很爽吧。”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笑。
    “你……是谁?”谈墨问。
    “看看洛轻云为了你连命都不要的样子——我真的做梦都想象不到。果然活久见啊。”他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
    谈墨立刻去拿自己的配枪,但是对方却毫不留情地抬起脚直接踩住了谈墨的肩膀,他弯下腰,谈墨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
    这个人大概二十七、八岁,五官俊挺,双眼狭长,亦正亦邪。
    “还没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白烃,算是你的前辈……虽然灰塔应该已经把我除名了吧。”
    白烃?
    这个名字把谈墨给震住了。
    因为白烃就是第一个和自己的监察目标相爱,并且被对方感染成为融合者的监察员。
    他的队长带着他离开了灰塔,不但引起了轩然大波,颠覆了监察员与目标之间的平衡,甚至让灰塔派出了最精锐的力量去追捕它们,据说其中就有洛轻云的养母梁幼洁。
    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他?但有一点谈墨肯定,眼前的白烃绝对不是人类。
    白烃将谈墨耳朵里的通信器取了下来,放到了自己的耳朵里。
    “好久不见了,小洛……啊,不对,你长大了,应该叫洛队了。”
    第78章 蛊惑
    那声音乍一听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但细细品味,是一种站在高处要将一切踩入泥泞的阴冷。
    白烃直接将失去力气动弹不得的谈墨从地上拽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坐着的那块岩石下, 将谈墨的脸转向洛轻云赶来的方向。
    谈墨想动,但是白烃的手指就掐着他的脸颊, 力气很大。以现在的谈墨,根本没有反抗不了。
    白烃到底想要干什么?
    为什么会在这里遇上他?这家伙如果还活着不是应该隐匿起来吗?
    攻击他们的螭吻, 难道也是被他控制的?
    “这片……生态区是你的?”洛轻云本来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螭吻不算什么,现在这个才真让人恐慌。
    心脏骤然紧绷,他以为这么多年白烃没有任何消息,是因为他早就被更加强大的生态区给吞噬了。
    “对啊, 这片生态区都是我的。不过你既然进来了就是客人, 我不仅会好好招待你,还会让你活着离开哦。”
    白烃一边说,一边将战术刀压在了谈墨的颈动脉上。
    “你想干什么!”洛轻云提着一口气,拼了命地向着这个方向赶来。
    从未有过的恐惧遍布洛轻云的全身,他仿佛听见了有什么即将碎裂崩毁的声音。
    那是要将他推入深渊的绝望。
    当他站在窗边看着梁教授坠落的时候, 当他接到梁幼洁再也回不来的消息的时候, 当杨峻的眼睛在他面前失焦的时候,当他拼了命从零号基地里爬出来的时候……他感到的是灭顶的孤独。
    而此刻,他有了粉身碎骨的绝望。
    因为人类的身体太脆弱了, 杀死一个活生生的人,只需要划开微不足道的一小下。
    他愿意不顾一切去挣扎去换取, 但是他知道这种绝望就是白烃给予他的报复, 白烃会在洛轻云看得足够清楚, 以为自己能够触碰谈墨的时候, 杀了他。
    战术刀的刀刃就贴着谈墨颈间的肌肤,压着他跃动的血脉,哪怕洛轻云知道自己赶到谈墨面前的那一瞬就是彻底失去他的时候,洛轻云还是疯了一样的追逐着死亡。
    白烃掐着谈墨的脖子,笑容里是嘲讽和癫狂,“你问我想要干什么?当然是请你体会我当年的体会啊?快一点啊,小洛。你的监察员……大概是受了什么伤,他很痛苦。我等着让他好好见你一面,给你们一个体面的告别——然后彻底让他解脱。”
    洛轻云没有开口乞求白烃,或者说杀了自己来满足白烃的复仇,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费尽一切力气也只是看着白烃在他面前杀了谈墨,这种残忍和绝望,才是白烃真正的报复。
    在洛轻云十四岁那年,他跟着梁幼洁一起追捕白烃和他的队长连铮。
    白烃与连铮之间的默契太好了,梁幼洁和洛轻云几乎不是对手,直到洛轻云试着掠夺连铮的领域,这意味着掠夺连铮对白烃的控制权,导致连铮分心赶去救援白烃。
    就是此刻这样的场面,梁幼洁在白烃的面前开枪击中了连铮,而连铮用最后的力量掩护白烃离去。
    这么多年,白烃一直在开普勒的世界里流浪,灰塔也因为他们的事情给监察员定下了不得越界的铁则。
    而身为幼种的白烃取代了连铮,成为这片生态区新的种子。
    当洛轻云不惜深入这个高危生态区来营救谈墨的时候,白烃就知道他等待多年的报复机会终于来了。
    白烃利用螭吻来消耗洛轻云的开普勒能量,但是螭吻不是洛轻云的对手。当洛轻云的能量被消耗殆尽或者重伤,白烃再狠狠折磨这个让他失去一切的年轻人。
    只是白烃心里也明白,死对于洛轻云来说无足轻重。
    很多年前他看到洛轻云那双空洞得世界与他无干的眼睛时,他就知道自己的复仇对于洛轻云没有意义,因为他对死亡、对身体的痛苦都根本不在乎。
    可是当白烃看到洛轻云不顾一切要将这个叫谈墨的监察员送出生态区的时候,白烃觉得这简直就是奇迹!洛轻云竟然为了一个人类单枪匹马闯进他的领域,护在怀里竭尽全力,就像当年的连铮对白烃一样。
    当时白烃觉得这一定是连铮给他的机会,一个让洛轻云尝一尝最想保护的却抓不住是什么感觉!
    白烃不断地和洛轻云争夺护送谈墨的那株魔鬼藤的控制权,目的就是让洛轻云不能专心地对付螭吻,身受重伤。
    好不容易把谈墨送到了洛轻云觉得安全的地方,说不定洛轻云还觉得劫后余生,他们就能再相逢了,却没料到这才是白烃的终极报复。
    你以为的“安全”,其实是天人永隔。
    谈墨看着洛轻云越来越近的身影,他从没有见过洛轻云露出那样的表情,他忽然明白白烃在想什么。
    “你的队长是叫连铮吧……他越界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救他?”谈墨轻声问。
    白烃勾起嘴角来,似乎在嘲笑谈墨用连铮来扰乱自己实在是小儿科。
    “衰减剂子弹的速度比硅弹要慢千分之一秒,用硅弹都未必能击中了,药剂弹就更加办不到了。这么多年了,灰塔也没有提升药剂弹的速度,这说明他们根本没有把融合者的性命放在眼里。”
    “可我办到了啊,是你能力不行。又或者说——你还不够了解连铮。”
    白烃怔了一下,他告诉自己这个监察员在撒谎,他只是在动摇自己,但是他还是忍不住低下头来看谈墨的表情。
    而谈墨也仰起了头和他对视,目光里的沉静和坦然让白烃意识到谈墨说的是真的。
    “你在骗我,你在骗我。”白烃咬牙切齿,战术刀嵌进了谈墨的皮肤里。
    谈墨轻笑了一声,带着一种只有监察员才懂的傲然,“我就是办到了。”
    一直以来被白烃作为报复的理由忽然被动摇了。
    而谈墨在这个时候却伸长了手,洛轻云从魔鬼藤上一跃而起,跳向谈墨。
    谈墨用明亮的,极度渴望的眼神看着洛轻云。
    ——我相信你是懂我的,就算我从没有请你到我的世界来。
    因为你已经在我的世界里了。
    当谈墨的指尖和洛轻云触碰的瞬间,无数金色的能量线从洛轻云的体内流淌而出,迅速涌入了谈墨的体内。
    那是洛轻云最后的开普勒能量。
    而白烃的笑容在瞬间扭曲,他狠狠将战术刀划过谈墨的脖子。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被自己压制的人类竟然有如神助,不仅推开了压在他颈间的战术刀,还忽然转身扣住他的肩膀将他从岩石上扯了下来,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一连串的挣脱和反击加在一起,恐怕还不到子弹出膛的速度。
    白烃正要反击,谈墨就一个锁十字将白烃的喉咙给锁住了,但是他大半个身体都在山岩之外,只要重心再稍微出去一点点,谈墨就会掉下去。
    白烃用力挣扎着,不可能的,普通人类的速度和力量是不可能超过融合者的!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哈哈笑了起来。
    “洛轻云……你……你不是也做了和连铮一样的事吗……”
    “他没有。”谈墨咬牙切齿地回答。
    白烃不相信,但是当他和谈墨对视的时候,他竟然感觉不到谈墨的开普勒能量。
    这到底是为什么?
    白烃的脚一直往外蹬,想要自己和谈墨都掉下去同归于尽。
    而这片山岩的下方,是失去力量坠下去的洛轻云扣着一处凸起的山石,他找了好几个落脚地都没有用。
    他需要能量,需要从开普勒之源过渡更多的能量,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他知道自己是一座桥,但任何桥都有载重,现在的自己已经濒临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