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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这……“何大奎一只手捂着鼻子,嘿嘿的笑了一声,”大侄子,我两天肚子里没进一粒米了……你看……“

    许淮都被这无耻的人气笑了,抬手就甩了一巴掌过去,骂道:”格老子的,你爷爷我还在面前呢,竟然还敢提要求。你他娘的还要不要点脸!“

    ”哎哟!疼疼疼……“何大奎十分没骨气的弯下腰,差点就直接跪了下来。

    何生极力忍着情绪,他作了二十几年的斯文人,第一次有暴起杀人的冲动,偏偏这何大奎是个要犯,许淮说案子告破前,暂时是一定要留条性命的。

    何生咬着牙,捏着拳头狠狠地再揍了一拳,立时揍得何大奎碰撞在墙壁上,”哐当“一声发出了巨响。

    何大奎歪着身子一动不动了。

    ”哎……阿生你悠着点,这贼老头暂时不能死。上头还要查呢“许淮道。

    立时,便有个佩刀的差役上前查看,片刻后,差役道:”头儿,还有气呢,这老小子可会炸死了!“

    何生上学堂时跟着同窗练过两年武术,他对于自己控制力道的能力十分有数,心里也不想许淮难做,便只用了两分的力道。

    那差役道:”醒醒……“

    何大奎歪着不动,许淮见此,吩咐立在一旁的差役道:”去端一盆盐水来。“

    何大奎瞬间弹跳起来,眨着眼睛道:”哎哟!疼死我了!大侄子,我什么都给你说了,你要替我求情啊……“

    ”当初我婆娘逼迫我干的,她说拿不出二十两银子,就不肯嫁了我,我也是没办法,我们老何家就我一根独苗,我不能不娶妻生子啊……“

    何大奎某一日瞧见了如今的婆娘,被迷得七晕八素,那女人就是人贩子窝的,一旦伸了脚进去,再想抽身是不能了。何聪是他下手的第一个人,起初还很是愧疚不安,故而过去十年了犯案过程依然记得十分清楚。不过,坏事做多了,良心也跟着被狗吃了。就这么一错再错……

    何生闭了眼睛,实在不愿继续听下去。

    由许淮带着,又询问了几个其他罪犯,事情基本弄清楚。得到的便是何聪最初在晋州的消息。

    重重谢过许淮后,何生走出县衙大门,再瞧见金色的太阳,心里烦闷久久不散。

    到了家来,见着爹娘、妻儿,何生心情才平复些。

    等何生把在县衙打听的事儿说完,何曾氏、何大栓两人有一刻钟的愣神,何曾氏眼泪水一颗一颗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她实在压抑不住扯开嗓子嚎哭。

    “杀千刀的何大奎,咱们家哪里对不起你家的……你要那么害我的聪儿……我的聪儿呀……”

    “不行!不能放着他逍遥,我的聪儿却不知道还在哪儿受苦受难,我恨不得去砍死那个混蛋!”何曾氏急匆匆要完工灶房里去,她准备拿了菜刀再去逼问何大奎,自己的小儿子具体在哪儿。

    “娘,你冷静些。咱们不能去找他拼命,那恶人在大牢里关着呢,县衙的青天大老爷一定饶不了他。他现在就是个等死的命,咱们犯不着。现在关键的时,想办法尽快找到阿聪呀。”张惜花拦住婆婆,此时什么安慰话儿,对于两位老人来说,也抵不住心头的痛。她便捡了重要的话说。

    “对对对……榆哥他娘说的对,咱们现在得尽快找到聪儿,我可怜的聪儿哟,这些年也不晓得受了多少苦。”何曾氏被点醒,急急忙忙又要往院子门外冲。

    何生早明白爹娘听闻消息会受不住,此时见到娘亲如此,眼里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他上前搂住娘亲,红着眼眶道:“娘……你别着急……阿聪在益州呢,咱们安排好了家里再找过去。”

    何曾氏顿住,晚饭时神采奕奕的精神早不复存在,整张脸萎靡不振,瞧着就伤心极了。

    何大栓努力控制着情绪不外露,他怕自己生气时吓到怀里的孙子,老伴此时又哭又闹,何大栓知她心中苦,便没数落何曾氏。何大栓吐出一口浊气后,问道:“生儿,许淮家里不是在晋州多年吗?如今那儿可有人手,你请他帮忙在晋州问问你弟弟的下落。”

    何大栓到底是一家之主,虽然他平日里不声不响,家事上从不抓注意,但是关键时刻还挺可靠的。在家人情绪混乱的空挡,他瞬间就理清了楚脉络,抓住了重点。来回一趟晋州不是易事,现在情况不明朗时,如果能托当地的朋友打听清楚,得到具体的消息,家里再动身前往晋州最恰当不过。

    “爹说的对。”张惜花用力点头,望着何生道:“何郎,你可有问了许淮兄,如今晋州可还有朋友能帮忙?”

    爹能想到的,何生哪里会想不到?他马上点头道:“我已经拜托了许淮兄,幸而他家如今尚留有亲朋在晋州,今天已经写了信,托他们寻找一番。”

    何聪先是被卖到哪一家牙行,之后转卖到哪一户人家,尔后,又被卖给了哪家牙行,这些事情在信上写得十分清楚,顺着这条线,相信一定可以找到人。

    何家二老听闻能找到人,皆是宽了心。

    快五十上下年纪的人了,更懂得知天乐命,虽情绪一时间没法控制,过得片刻,何曾氏也缓过来了,她甚至笑了一笑,开心的对家里人道:“这也太好了,许过得不久,就能见到咱们家阿聪了。”

    何元元立时道:“会的会的!娘,我小哥哥一定很快就能见到家里人的。这么多年,他一定很想我们呢。”

    “你呀……”何曾氏听着闺女带着希望的欢快声音,心情也慢慢好起来。

    何生也松口气,张惜花瞧着公婆俩老口能想开,提着的心亦是掉了下去。

    何家闹的这动静,隔壁几户约莫听到了几耳朵,几家人纷纷上门关心询问。

    何二叔、何二婶立时也来了。

    何曾氏激动的将事情说出来,众人纷纷咒骂那何大奎,作尽了丧尽天良的勾当,将来必定下十八层地狱等等。

    夜幕降临,何家没心思招待好奇的众人,张惜花礼貌的把邻居们请走,只许下何二叔、何二婶两人人。

    何二叔脾气比何大栓暴躁,他当即表示要背了锄头,将何大奎一家子的祖坟给刨了!出了这等恶人,何家的老脸都给丢光了。何二叔也是气得狠了。

    何生与张惜花只得又劝解何二叔。

    好不容易,屋里才安静下来。

    何曾氏拉着何二婶,唠唠叨叨絮说着小儿子何聪幼时的事儿,几个月学会爬,多久学会走,什么时候开始说话,启蒙时得了夫子什么样的夸奖,凡举种种,竟是记得一清二楚。

    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何二婶一直是好脾气,十分耐心地坐在一旁听何曾氏说,偶尔自己记得了便也附和几句话,两个有共同语言的人,说着说着纷纷流下泪水。

    何二婶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握着何曾氏的手,安抚道:“这有了消息是好事,你也想开些。”

    两人一直说着话,直到月上枝头,漫天挂满了繁星,何二婶哈欠连连,何曾氏自觉不好意思,才催促她家去歇着。

    何二婶得了孙子,近来为了照顾大孙子,夜里经常起几次,累得够呛,再说年纪大了,熬夜身体也受不住,何二婶一回到家,叹一口气,就入了眠。

    这一晚,何家人睡得却都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