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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节
    “你想想,我现在已经是顺应天命,成为了大夏的皇,那么,还有什么可惧的?我是真龙天子,那么你必然也是天凤之命,怎么可能会短寿?”

    浅夏不语,她感觉到了穆流年环在她身上的胳膊,力道越来越重。

    虽然这是他们一直不愿意去触碰的话题,可是无论他们是不是愿意面对,这个问题,始终都在,不是吗?

    只是一味地躲避,没有任何的意义。

    “元初,我不惧怕死,真的。其实,比起这世间大多数一生只能是藏身于闺阁来说,我比她们,不知道要幸运了多少倍。”

    “这一生能遇见你,是我最大的福气。所以,元初,无论我什么时候离开,我都希望你们父子三人好好的。就算将来你再娶了新人,我也不会怪你。只要是你能将我们的孩子照顾好,我便定然会感激你。”

    “胡说!”

    穆流年再也忍不住了,这个大夏的第一任皇帝,大夏臣民们眼中的英雄,此时竟然是紧紧地拥着他的皇后,哭了。

    浅夏的眼眶也同样湿了,她能感觉得到,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身边的男人,是有多么的悲伤。

    可是她不愿意就此躲避下去。

    她只想着自己能在活着的时候,将此生最想做的事情,都一一做完了。

    如此,她便再没有了遗憾。

    “元初,让我们的儿子多陪陪我,好不好?”

    其实,浅夏想着在自己有生之年,多陪陪孩子们,而穆流年,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只是一个丈夫的身分,一个父亲的身分。

    此时在他眼中,最重要的,便是丈夫这个身分了。

    他又何尝不是为了想要让自己能与浅夏有更多的时间相处?

    他又何尝不愿意一家人能时刻在一起开怀大笑?

    可是现在他既然是创立了大夏,那么,他肩上的责任,自然就更重了。

    他可以为了浅夏抛下万里江山,荣华富贵,无上权势,可是他不能抛弃那些信任他,追随他的万千臣民。

    所以,他必须要用最短的时间,将穆云华给磨炼出来。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实在是有些残忍,更称不上是一个好父亲,可是没办法,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浅浅离她而去,而他,却还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苟活于世。

    可这些话,他不能说!

    他不能让浅浅知道他的想法,不能让浅浅因此而逼他好好地活在世上。

    心里的苦,只怕穆流年,比起浅夏更甚。

    “浅浅,那这样好不好?等我将手上的这些事情都处理地差不多了,我陪你一起去麒麟山?我们带上了小云泽一起去,好不好?”

    浅夏的身子微微一顿,“可是,你这里,怎么可能走的开?”

    “怎么不可能?你看,我现在不是都有时间陪你一起用午膳了?我说过了,之后,我的事情会越来越少。你放心,我说出的话,就一定是会实现的。”

    浅夏点点头,她知道,穆流年能如此说,定然是已经尽到了他最大的努力。

    或许,现在云华在麒麟山里,已经是被训练到了一种关键时刻,不能被人打扰,更不能打断。

    这样的说法,她可以接受。

    “好,带上云泽,我们一起去。”

    “明日沐休,我也不必早朝,我们一起去云府看看吧。舅舅云苍璃,被追封为了护国公,云长安是他的嫡长子,如今已经是袭了爵位,咱们也去看看这位年轻的护国公,是不是还整天泡在了药庐里?”

    浅夏微微弯唇,她知道,穆流年在想尽一办法来哄她开心。

    “好,去看看哥哥,还有二哥和三哥。说起来,我倒是更想着让青梅能多进宫来陪我说说话呢。”

    “呵呵,你以前的性子清冷,不喜欢人多,更不喜欢热闹。现在,觉得寂寞了?”

    浅夏摇摇头,“若是青梅天天来,我自然是受不了的。我只是想着让她带着孩子,进宫陪我们云泽说说话。既然是亲戚,总要多走动的。不然,再亲厚的关系,长时间不来往,也会变成了陌生人。”

    “嗯,有道理。好,我们明日先去一趟护国公府,再去贤王府。”

    浅夏轻笑,穆焕然如今被封为了贤王,带着柳庶妃一起住在了贤王府。

    听说如今柳庶妃倒是一门心思地操持起了整个王府,然后正四处帮儿子相看着哪家的姑娘呢。

    “你有没有想过,给你的这个弟弟赐婚什么的?”

    “嗯,是有这个想法。淮安许氏,你以为如何?”

    “你想用许氏来牵制住穆焕然?”

    “牵制,倒也算不上。只是如今京中的贵女,实在不多。先前梁城之劫,死的,可不只是普通的百姓。有些富家小姐,就被人给糟蹋了,后来没死在了那些敌军的手里,却是死在了自己的族人手中。”

    浅夏顿时觉得遍体生寒。

    但凡是一有丝的可能,哪个姑娘会愿意自己的清白被人染指?更何况还是敌军?

    想到那些无力操控自己命运的姑娘,心内不由得又是一片唏嘘。

    “好了,不想这个了。再不成,就选方家的姑娘也还是可以的。”

    “如今方亮被你立为了丞相,方桦亦是受到了你的重用,你若是真的将方家的女儿指给了穆焕然,怕是你自己又要睡不着觉了。”

    “倒也不至于!方家,毕竟也是文人世家。而且,我现在并没有要将穆焕然手中权力收回来的打算。既然是我唯一的弟弟,若是让他去为别人卖命,岂非是可惜了?”

    浅夏扑哧一乐,“你这人,还真是的!”

    次日,两人带上了云泽,一起去了护国公府。

    当初刚刚嫁入辽城的方华容,如今,已是成了大夏开国功臣,护国公夫人,享正一品的诰命,与其母,已是平级的诰封了。

    当初方家不看好方华容的人,可是多了去了。

    有的幸灾乐祸地以为方华容这辈子也就是嫁给了一个卖药的,有的说,将来或许方华容也能跟着云长安,学一两手的医术了,等等。

    总之,难听的话,说了可不止是一星半点儿。

    如今,事情反转了。

    早先笑话人家嫁的门户低的人,如今见了方华容,却是要行大礼的。

    这让那些看热闹的方家旁支们,全都闭了嘴。

    每每在方府见到了方华容,恨不能绕路走,生怕她记仇,给她们找麻烦。

    浅夏与穆流年都换了便服,一路并不曾大张旗鼓。

    云长安倒是没有再将自己关进药庐里,不过,却是将自己给困在了书房。

    穆流年推门进去的时候,几乎就是没有从那一堆书中,找到他。

    这样的云长安,总是让人觉得可爱,不自觉地,便会降低了几分的戒备。

    “你这是想要让自己跟这书都葬在一块儿?”

    云长安抬头,一瞧是他,冷哼一声,“你现在也是皇上了,说话别这么不着四六。我告诉你,说不定,我就能找出让妹妹延寿的法子来,我看到时候,你是不是哭着来求我?”

    果然,穆流年的眼睛一亮,“果然?你当真找到法子了?”

    云长安横了他一眼,“果然就是一个只有色心的人。我现在正在试,不过,你今日来了,我倒是省了事儿。你想办法,从北漠的皇室里,给讨味药过来。”

    “什么药?”

    “绛珠草。听说是生于大漠之中,此药生长的环境很是挑剔,再则,能在大漠里将药带出来,亦是不易。所以,此药的价格可是相当昂贵。最重要的是,这种药在市布上流通地极少,就连我们云家,也是没有的。”

    “你们云家的药材生意,可以说是掌控了大夏一半儿的市场,若是连你们的都没有,只怕还真要去找北漠来想想办法了。”

    “知道了,你就快去想办法吧,别在这里碍我的事儿。”

    穆流年一挑眉,这小子的脾气渐长呀!

    再看他专心致志看书的了,穆流年不由得忍了下来,心里却是腹诽道,小子,你给我等着,看浅浅的身子好了之后,我再与你算帐。

    穆流年没有急着走,而是又问了一句,“就只差这一味药了?”

    “目前来说,是这样。至于到后面如何,我也不确定。”

    说了等于没说!

    穆流年瞪他一眼,悻悻地离开了。

    浅夏进了后院,与方华容一起坐着说话,看着她膝下的男孩儿,生的白白胖胖的,个子虽然比自己的云泽要小一些,可是这分量,却是绝对只重不轻的。

    “怎么不见二嫂和三嫂?”

    “哦,她们两人去了城外的护国寺,陪着母亲一起去的。”

    “那大嫂怎么没去?”

    方华容面有羞色,手轻轻地抚向了自己的腹部。

    浅夏顿时了然,不由得一喜,“嫂嫂有喜了?”

    方华容微微一笑,“你哥哥现在还不知道呢。他那个呆子,已经将自己困在了书房里,三天没出来了。而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了自己有孕的事儿。所以,今天一早,母亲就带着两位弟妹去寺里祈福了。”

    “这可是一桩大喜事!如今你有了儿子,若是再给我生个小侄女,那敢情才好呢。”

    “这种事情,岂是我们做得了主的?”

    浅夏看着方华容,两人的年纪本就是相差不多,此时看到了方华容,再想想前些日子,方夫人带着方家的几个旁支小姐进宫请安的情景,不免有些唏嘘。

    “之前见过你的一些姐妹,有的出嫁了,有的仍然是待字闺中。不过,说实话,你的气色,却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了。”

    方华容轻笑,“是呀,就数我嫁的郎君最好,你满意了吧?”

    “那当然!原本就是如此。我哥哥对你钟情无二,对女人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呢。你瞧,我们云家的人,都很专情呢。”

    “云家的男人,是这世上最好的,成了吧?”方华容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与她打趣着。

    “嫂嫂别说的这样勉强,以后你的儿子,不也就是云家的男人了?你能说他不好?”

    方华容被她这话一堵,也是笑着摇头道,“算了,我是说不过你,怎么都是你说了算。”

    “嫂嫂,我听说,如今安宁公主,在府上过的并不好?”

    方华容轻叹一声,“要说起我的这位嫂嫂呀,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之前听闻肖云放死了的消息,她倒也是哭了几声,不过后来得知桑丘子睿在掌管京城,也就没有说什么。”

    “后来咱们的大军进京,虽然那会儿皇上不曾称帝,可是这位嫂嫂就在府上好一顿闹腾,硬说是我们一家都是乱臣贼子。说他们帮着皇上谋朝篡位。”

    浅夏不由得笑了出来,“这还真像是安宁公主会说出来的话。”

    虽然是紫夜不在了,可是穆流年并没有下旨来剥夺了安宁头上公主的封号,毕竟不过是一介女流,能成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