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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2)
    为了迟来了不知道多久的喜欢,什么高傲自尊都不要了,甚至在身上留下一个这么耻辱的疤痕,每天忍受随时随地可能出现的阵痛

    新闻上因为受不了这项手术精神崩溃的Alpha不在少数,哪有这么傻逼主动去做的。就算他的医生医术再高明,原理都是一样的,该遭的罪一样不少

    有病,真他妈有病。

    林痕捂住额头,深深地吸了口气。

    贺景是不是觉得,这样做了他就会心疼,就会像从前一样,看见他有一丁点儿不舒服就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安慰

    不可能,他只会觉得贺景傻逼透了。

    林痕按灭烟蒂,眼底黑沉,像一滩深不见底的死水。

    他没理由为贺景的行为负责,就像当初贺景也不会为他的付出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顶着茶缸子站在窗前看着瓢泼大雨说:这是昨晚上被雷劈没的那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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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贺景的身体应该根本没修养好,那天是强撑着过来找他的,林痕接下来的一周都没见到他。

    十一月入冬,一天比一天冷了,林痕被林月秋硬拽着穿上了薄棉袄,出门前手心里还塞了个暖宝宝。

    林痕看着上面的小兔子,第一次觉得和自己人设不符,拿到学校不说别人,他同桌得先震惊。

    但觉得归觉得,林痕还是捂着手去学校了。

    跟新班级的进度走,可能是之前江唤和贺景都给他补过课,还有贺景之前找的老师,林痕基础打的还不错,听着也不吃力。

    过几天就第二次月考了,林痕感觉他能比上次再前进不少。

    今天下班,林痕看街边水果店里有卖柚子的,想起林月秋昨天说想吃,进去挑了一个买了。

    回到家,林痕边上楼边想过几天体检带老妈一起去,不知道是最近天冷还是怎么,他睡觉的时候总被冻醒,他担心是Alpha信息素不耐症

    林痕拧动钥匙,推开门喊:妈我给你买柚

    声音戛然而止。

    贺景坐在他家沙发上,一脸懊恼地从一堆布条里抬起头,看见林痕的一瞬间扬起唇角:你回来了?

    林痕皱了皱眉,下意识看向贺景旁边拿着剪刀的林月秋。

    看什么呢,不冷吗,快进来,林月秋从贺景肩膀扯下一个布条,拼在另一块布上,剪了剪,小景过来给我送药,非要帮我弄,这孩子。

    贺景闻言耳根一红,咳了声:我不太会。

    你们这些半大孩子会什么,读书才是正经事儿,林月秋低着头动作麻利地剪掉线头,小痕,饭菜都在厨房,你拿出来和小景一起吃吧,刚做的还热乎呢,小景非说等你一起吃。

    啊林痕拎着柚子的手紧了紧,关上门,对上贺景期待的目光,冷漠地收回视线,走向厨房。

    贺景眼神迅速暗了下去,脑袋跟着林痕转了一大圈,脖子都要扭断了。

    林月秋随手扯掉这些布料:去吧,跟他一起吃,你这孩子瘦了不少,真不是病了?

    没有,贺景站起来,笑得乖顺,我最近在减肥。

    扯淡,林月秋瞪了他一眼,一个两个小兔崽子都跟我撒谎,林小痕也跟我说减肥,真是孩子大了,心里有点儿事儿生怕我知道

    贺景对林月秋的听话,不仅因为她是林痕的妈妈,还有从林月秋身上感受到的,几乎快忘记的母爱,让他心底温暖。

    贺景闻言掩嘴轻咳了一声:阿姨,我去厨房看看林痕。

    林月秋让他逗笑了:小眼神儿都跟林小痕似的,我还能把你俩吃了吗,赶紧去吧,俩大高个子再瘦人都没了。

    贺景抿嘴笑了笑,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喉结滚动,看向里面。

    林痕从锅里倒出林月秋炖的排骨,案板上还拿小盆扣着一盘鱼,拍了盘黄瓜,都是老妈的拿手好菜。

    他听见了身后的动静,但是不想动。

    贺景之前给他看了信息素抑制器,他就知道贺景不会轻易放弃了,之前没有行动,应该是真的没力气了。

    贺景走到林痕旁边,抬了抬手又不知道能干什么,偏头笑着问:需要帮忙吗?

    林痕秉持着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的原则把盆放到一边:放桌子上。

    贺景一下笑了,捡了多大便宜似的端着盆出去了。

    林痕下意识看向他左手臂,没发现动作迟缓之类的异常。

    顶级Alpha身体素质异于常人,看来已经修养得差不多了,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林痕盛好饭,贺景又进来把鱼和凉菜端走了,第三趟回来正撞上林痕往外走。

    贺景挡住林痕,往里面探头:还有什么?

    林痕绕过他:没了。你们自己吃吧,我有点乏了,歇一会儿,林月秋把布料都装好,放到一边,你们玩儿你们的,不用管我。

    林痕看着她,不放心地说:你累的话先睡觉吧,剩下的明天再弄也行。

    嗯,我心里有数。

    卧室门啪地关上,客厅猝不及防地陷入安静。

    林痕先把两个饭碗放到桌子上,然后坐下开始吃饭。

    贺景也跟着走过来,端起碗,一边偷偷看林痕一边吃。

    过了会儿,贺景打破了沉默:我来给阿姨送药。

    林痕夹了块排骨:嗯。

    贺景看见他吃排骨,就夹了块煎鱼,拿着筷子笨拙地挑刺,小心地看着他说:你不要有负担,手术是我自愿做的,我

    我没觉得有负担,林痕打断贺景,抬眼看向他,忍了这么久的烦躁在老妈不在后终于爆发了,低声质问:你不是说过不会强迫我了吗,那你过来干什么?送药?老周不能送吗?因为我的一句话就做这种傻逼手术,你是想我感激不尽还是想我愧疚?

    我没这么想贺景左手下意识动了动,从手腕处蔓延至脊髓的疼痛最后的地点是心脏,他无措地看着林痕,嘴唇张了张,无力地解释:我不想强迫你我就是太想你了。

    贺景认真地说:我想学着你追我的样子追你,把之前烦的错都补偿给你。之前我太蠢了,总是伤害你,现在不论你对我做什么都是我应该受的,我只是想证明我爱你,我的未来只想和你一起度过,无论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林痕胸口起伏,这番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他心上。

    他勉强看向贺景,压抑着怒意冷声道:你现在真心想和我在一起那之前你是中邪了?还是那个指着我口口声声说你不配的人不叫贺景?你不是没办法离开Omega吗?现在过来说这些,是把我当傻逼了还是你就是个傻逼?!

    林痕从以前就招架不住贺景的深情,无论是觉得好玩伪装的,还是施舍一样给他的,都能让他神魂颠倒理智全无,但现在,这种习惯性的沉迷只会让他觉得恶心。

    恶心贺景,也恶心自己。

    明明有机会给彼此一个最美好的结局,明明有机会谁都不会受伤,明明机会就攥在贺景手里,却还让他撞得头破血流,亲手把他推下悬崖,看着他粉身碎骨后才幡然醒悟。

    那他之前的付出和挣扎都他妈算什么?!

    可笑的是经历了那么多惨痛,他还会因为贺景而心动,看着贺景受伤就心疼他没办法接受这样的自己,更不想看见现在这样脱去所有坚硬外壳,只留下软肋在他面前的贺景。

    贺景脸色苍白,抓住林痕的手,声音颤抖:对不起,我之前一直都在伤害你,都是我不好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补偿你,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呢你看看我,我会变得很好,变成你之前最想看见的样子,我会让你重新开心起来。

    没必要,我说过八百遍了,我说没必要,林痕放下碗,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站起来往卧室走,你回去吧,在我没跟你动手之前。

    贺景跟着站起来,抓住他的手,一双通红的眼睛乞求地望着他:林痕。

    林痕偏过头,用力拿开了那只手,走进卧室的一瞬间用力关上了门,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些软弱的情绪和贺景一起全关在外面。

    隔着一张薄薄的门板,林痕仿佛还能感受到贺景的存在,他按着心口,靠在门上,几次深呼吸也稳不住失控的心跳。

    他大步走到床边躺了下去,把被蒙过头,企图通过这层棉布阻止一切,催眠自己。

    清醒点儿林痕,贺景不是一直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却要别人去承受后果。

    那个信息素抑制器不过是贺景自己头脑发热做的事,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后悔

    上了一天学,晚上又上班,这段时间心情也起伏不定,疲惫涌上,林痕不知不觉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叩叩叩。

    林痕模糊地睁开眼。

    门外响起林月秋的声音:睡了吗?

    没林痕揉了揉鼻子,坐起来,什么事妈?

    屋里暖气不够,你把薄被撤了,换成厚的吧。

    林痕吸了吸鼻子,老妈不说还好,一说他直接打了个冷战。知道了。

    小景什么时候走的啊?你们两个没吃饭?我都睡迷糊了。

    林痕眼底动了动:他家里有事。

    哦,你别忘了换厚被,别感冒了。

    知道了。

    林痕下意识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屏幕上显示一条信息,发件人是一个陌生号码。

    还没打开林痕已经猜到了是谁,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了删除。

    贺景的努力和不要命的付出让他封死的心不住地颤动,正因为如此,他更不能允许自己主动去触碰那条线。

    贺景年底出国,就让这一切都随着贺景的离开消失吧。

    第二天是周六,林痕一早起来去学校和同桌韩悦补课。

    刚进班就撞见了坐在他座位上的贺景。

    看见他,贺景站起来,笑得灿烂:吃饭了么?我买了早餐,有玉米猪肉蒸饺,你爱吃的。

    林痕站在门口,没看见韩悦,下意识以为贺景做了什么,拳头紧了紧,哑着嗓子质问:你让韩悦去哪了?你要干什么?

    贺景脸上的笑顿时蔫了下去,从林痕的座位上下去,站到一边:他去厕所了,我在这儿等你。

    林痕将信将疑的目光让贺景心头苦涩,他打开桌子上的早餐,重新扬起笑来:出来的这么急,肯定没吃饭吧,阿姨昨天还和我说你胃不好,趁热吃吧。

    林痕走近才看见韩悦的作业本就放在桌子上,并不想吃贺景的东西,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贺景把豆浆插上吸管,递到他嘴边:没放太多糖。

    林痕不想显得多矫情,更不想因为一顿饭跟贺景吵起来,虽然是周六,但隔壁班也有补习的,太丢人。

    他接过豆浆放到桌子上。

    贺景立刻从旁边拽了条凳子坐在了林痕桌子旁边,拆开筷子递给他,一脸的满足:我也没吃呢,我们一起吃吧。

    林痕低头吃饭。

    贺景吃饭的时候眼睛也黏在林痕身上,上一次和林痕这么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吃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无比珍惜现在的时光。

    学校前面新开了一家蛋糕店,你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去买,贺景露出回忆的神色,你之前给我做的蛋糕,特别好吃,我吃过很多特别贵的,但是都没有你做的好吃。

    林痕眼皮都没掀:你不是扔了吗。

    贺景眼皮耷了下去,后悔比世界上最苦的药还难吃,徘徊在嘴里,连声音都是苦的:对不起,我

    别说了,林痕不耐烦地打断他,道歉有用的话杀人还犯什么法。

    贺景眼底黯淡,低声说:之前我不应该那么对你,我仗着你喜欢我,惯着我,以为你不会走,把所有脾气都撒在了你身上,不尊重你,还说难听的话侮辱你你明明是唯一一个真心对我的人,我却伤你最深。

    林痕攥着筷子的手用力收紧。

    没错,贺景最傻逼的就是把一颗真爱他的心伤透了撕碎了,彻底被风吹走后才幡然醒悟,哭着试图拼起来。

    没有人教过贺景什么是爱,如何去爱林痕觉得好可悲,也没有人教过他怎么去爱一个骄纵成性、像太阳一样万众瞩目的大少爷。

    两个感情蠢货试图靠近,连老天都会笑出来吧。

    我口口声声说喜欢你,爱你,却用阿姨的病和你谈条件,干涉你的社交,还拿阿姨的药威胁你,我当时没想那么做,但还是伤害了你,我还因为吃醋就强行标记你,让你生病贺景低下头,只觉得这一切罄竹难书,压得他抬不起头,声音更低了几分,我明明喜欢你,却不懂得珍惜,这些全都是我的错。

    他没法想象,这么多年林痕是怎么忍下来的,就连他自己都意识到,他多么的过分。

    林痕当初是有多喜欢他,才会心甘情愿地陪在他身边五年多。

    而他,居然连这么沉重的爱都能消磨,他这些年究竟在干什么。

    林痕放下筷子,深吸口气,却发现连呼吸都是颤抖的:你知道还来找我干什么?

    我想追回你,贺景抬起头,直视着林痕的眼睛,那里面深不见底的情绪简直要把灵魂都粉碎,我做错了就要承担,你的情绪我都懂,所以我要在你身边,你可以随便打我骂我,只要你出气。

    林痕烦躁地偏过头,眉头紧蹙:你要是想让我舒坦,就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