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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第22节
    像现在这样,宸王拂袖一走了之,没脸的只会是父皇,还有他这太子……
    还有——
    方才九皇叔的那句“不急”是什么意思?!
    顾南谨焦虑地在偏殿中来回走动,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虎符!
    是了,九皇叔的手里还握着虎符呢!
    他当然不会急,急的人应该是父皇才是。
    顾南谨捏紧拳头重重地往方几上猛地捶了一下,震得上面的茶盅砰砰作响。偏殿内的小内侍们皆是俯首,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殿外传来一个慢条斯理的尖细男音:“宸王殿下,皇上还要忙一阵,您先……”
    大太监陈素又来了,悠悠然地甩着拂尘,踏进了偏殿。
    这话还没说完,他的话就戛然而止,呆呆地看着偏殿里的太子顾南谨。
    “殿下,宸王呢?”陈素急忙问道。
    顾南谨面无表情地答道:“皇叔回去了。”
    “回去了?!”陈素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但凡将领回京,都是要等皇帝召见的,如今皇帝还未曾召见,宸王他竟然敢就这么走了?!这也太大胆了吧,简直目无君上!
    顾南谨面沉如水,沉声道:“陈公公,去替孤通禀一声,孤有事求见父皇。”
    陈素的面色也不太好看,赶紧应命,匆匆地去了。
    留下顾南谨心情烦乱地叹了口气。如今虎符还在九皇叔的手里捏着,他得与父皇好好商量一下该如何行事。
    三月的春风吹进偏殿中,还带着微凉,但顾南谨却燥热不已,抬眼望向殿外。
    灿日高悬于蓝天之上,洒下一片金色的阳光,照得那琉璃瓦闪着耀眼的光芒,令人无法直视。
    顾玦离开了武英殿后,一刻不留地直接就出了宫。
    宫门前,除了把守宫门的禁军外,还有两个男子身姿笔挺地站在灿日下,一动不动。
    顾玦今日带回来的一百玄甲精锐在他进宫前,就已下令他们先回宸王府,只留下了这二人和三匹马。
    这两人一个是二十来岁身着玄甲的小将,俊朗明快,另一个男子年近三旬、着一袭灰衣,气质淡漠,明明站在阳光下,却给人一种夜冷如水的感觉。
    见顾玦从宫门出来,两个男子立刻上前,齐齐地抱拳。
    “王爷。”
    玄甲小将声音洪亮,英姿挺拔,灰衣男子默不作声。
    那匹四蹄踏雪的黑马也自己跟了过来,亲热地用脖子蹭了蹭顾玦。
    顾玦摸了摸它修长的脖颈,身后的披风在风中上下飞舞。
    “王爷,宫宴这么快就结束了?”玄甲小将玩笑地说道,“末将和莫沉还当您会留到日暮西山呢。”
    方才太子可是说了,今日会有宫宴为宸王接风的,他们本以为至少要等到宫门落锁前了。
    “皇上忙得很。”顾玦勾唇笑了,那笑容似清风拂过枝头般漫不经意,似乎是在说一件有趣的事情。
    云展立刻就明白了,双眸瞪大,满腔怒火地脱口道:“欺人太甚!”
    他们王爷在北地浴血数年,征战无数,才立了这惊世之功,现在大齐与赤狄的和书刚签,皇帝就急不可待地就想要拿回兵权,火急火燎地召王爷回京,卸磨杀驴都没那么急呢!
    这才刚回京的第一天,皇帝就先给了王爷一个下马威?!
    这是在恶心谁啊!
    欺他们北地军中无人吗?!
    莫沉细长的眼眸中寒芒如电,浑身上下释放出一股肃杀之气,恍如一柄染满鲜血的刀,寒光凛凛地朝宫门的方向看了过去。
    几个守门的禁军士兵对上他寒潭般冰冷无情的眼眸,皆是心口猛然一颤,如坠冰窟,手脚发寒。
    第33章 旧疾
    “如此甚好。”顾玦狭长的眸子中锐意逼人,吩咐道,“云展,莫沉,我们回府。”
    皇帝既然想用下马威来打压他,那就别怪他拿着虎符不还了!
    顾玦翻身上马,姿态从容地一夹马腹,率先策马而出,云展与莫沉二人也都上了马,紧随其后。
    马蹄声清脆响亮,踏在京城的青石板街道上,得得作响,响彻云霄。
    宸王府是先帝在世时赐下的,就位于朱雀大街上,朱雀大街是京城最繁华的一条大街,距离皇宫也不过四五条街的距离。
    自顾玦离京已有整整四年,但是王府有长吏和管家在,也无需他多操心,府中事务皆料理得妥妥当当的。
    此时,紧闭了四年的宸王府迎回了主人
    钉有纵九横七足足六十三枚门钉的朱红色大门大敞,那一百玄甲兵和王府长吏司,典宝,纪善等,以及所有王府下人全都恭候在了门前,他们一同跪了下来,齐声高喊道:“恭迎王爷回府。”
    这么多道声音整齐划一,声势赫赫。
    整条街道都为之震动,人声鼎沸。
    顾玦策马进了王府内。
    自打先帝赐给他这座王府起,他其实并没有在此住过多久,大概也就三五个月吧,然后就去了北地,直到今天。
    对他而言,宸王府显得熟悉而又陌生。
    一切似乎都一如记忆中的模样,又似乎全都不同了。
    顾玦下了马,挥手把一众人等都打发了,才牵马抬步往里走去,只有莫沉和云展两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顾玦亲自把他的马牵去了马厩,这才穿过前院,进了书房。
    书房里窗明几净,显然仔细打扫过,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味。
    顾玦径直走到书案前,抬手正要解下披风,手骤然停在了半空中。
    云展上前道:“王爷,末将为您……”
    云展的话戛然而止,惊住了,他这才注意到顾玦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薄唇紧抿,呼吸也有些凌乱,似乎在忍受这一种极大的痛楚。
    云展也不多说,赶紧伺候顾玦解下了披风,莫沉配合他又除去了顾玦的铠甲。
    两人清晰地看到顾玦后背的袍子几乎快要湿透了,整个人就像是在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此时才三月而已,天气不冷不热,恰到好处,肯定不会是热得。
    云展脸色大变,脱口道:“王爷,您的伤……”
    “无碍。”顾玦神情平静地说道。
    唯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胸口从进入武英殿的偏殿开始,就已经抽痛起来,而且还越来越严重。
    顾玦很快就平复了呼吸,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与那惨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渊渟岳峙,沉稳得仿佛任何事都不能让他动容。
    “王爷!”云展赶紧扶住顾玦,就近在窗边的一把紫檀木圈椅坐下。
    云展和莫沉跟着顾玦多年,都知道自家王爷有多能忍,在战场上,他哪怕中了敌人一箭,都不会皱一下眉,今日恐怕真是痛得厉害,才会连披风都解不下来。
    外人或许觉得王爷正是花团锦簇的时候,但他们这些亲信却知道这宸王府其实正处于烈火烹油中。
    皇帝不仅疑心重,又心胸狭隘。
    他们在北地时,朝廷就屡屡在粮草兵马上加以阻挠,恨不得王爷死在赤狄人的手里,现在若是让皇帝知道王爷有如此严重的暗疾,怕是更要趁机夺了王爷的兵权,置王爷于死地呢!
    云展强自镇定下来,道:“王爷,末将这就让人去找个大夫,听说京里有不少的名医。”
    按理说,肯定是太医的医术更高明,但是,他们哪敢让太医来瞧王爷!
    “不必了。”顾玦淡淡道,语气温和却又带着一种不容质疑的力量。
    他这是陈年旧伤,这两年来,他不知道看过多少名医,那些人个个都号称能妙手回春,但是对他的伤都是束手无策,如今,他不过是硬拖着这条命罢了。
    他不能死,他一旦死了,他手下的那些将士,早晚会被皇帝清算,他们没有死在赤狄人的手里,也决不能死在朝堂的政治倾轧里。
    他是一军主帅,不仅要保一地百姓的平安,也要守护他麾下以命为大齐守住疆土的将士。
    在没有妥善安顿好他们之前,他必须得撑着。
    在痛到了极点后,疼痛终于渐渐减轻了,顾玦放开了捂住胸口的右手,他狭长的眸子乌黑明亮,锐利而坚定。
    云展看看漫不经意的顾玦,又看看冷若冰霜的莫沉,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王爷如此不上心,莫沉又是半个哑巴,只能靠他了。京城乃是大齐朝的国都,总该有几个像样的大夫才是。
    云展琢磨着明天就出门去打听一下。
    就在这时,管事从外面走了进来,禀道:“王爷,明大将军求见。”
    “明西扬来得还真快。”顾玦微微一笑,站起身道,“有请。”
    顾玦先去换下了方才汗湿的袍子,换上一身月白直裰,整个人一下子从一个英姿飒爽的将士变成了一个勋贵世家的贵公子。
    接着,他就带着云展和莫沉离开书房,去了待客的朝晖厅。
    他才刚坐下,不多时,明大将军明西扬就被人领了过来,这脚还没踏进正厅,就能听到他豪迈爽朗的笑声:“王爷,您可算回来了!”
    着一袭宝蓝锦袍的明西扬大步跨过门槛走进了正厅,红光满面,步履矫健。
    “末将见过王爷!”明西扬单膝下跪,抱拳行礼,方脸上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不必多礼。”顾玦抬了抬手道,“坐下说话吧。”
    明西扬也不客气,就在下首的圈椅上坐了下来。
    很快,就有下人端上了茶盅,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厅内只剩下他们四人。
    没有外人在,明西扬的嘴就关不住了,愤愤不平地说道:“王爷,这范文中真不是个东西,背地里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说是北地上下只知有宸王不知有皇上,王爷您功高盖主,仗着军功在身,就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再不压制,迟早要噬主。”
    明西扬生性直爽,在顾玦面前说起话更是毫不忌讳。
    第34章 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