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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
    曾经以隆重的仪式接见过宝儿的几位国王羞臊的没脸见人,并对他恨之入骨。但凡宝儿出现在他们国境之内,就会被抓起来烧死。其中又以萨迦亚国王最尴尬,要知道他差点让宝儿当了帝国主教,还因此得罪了真正的神之宠儿约书亚。

    大陆上最幸运的国王是他,最不幸的国王也是他。

    周允晟在神殿里待了三天三夜,他与光明神一步也没挪开过神座,身体几乎每时每刻都连接在一起,某些香艳的画面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回想。当他终于受不住向父神求饶时,这场旷日持久的欢爱才结束。

    光明神把他压在椅子扶手上,蒙住他的眼睛吻了十几分钟,这才化为光点消散。

    感觉到外部的结界彻底崩溃,脑残晟才疲惫的昏睡过去,由理智晟掌控身体。他穿好纯白的祭司袍,脸色阴沉的走出神殿。

    此时是深夜,因为结界的缘故,精灵和兽人根本不敢靠近,所以四周非常安静,几只萤火虫在树梢飞舞,草丛里传来小虫子悉悉索索的鸣叫声。

    周允晟迈开脚步,慢慢走下台阶。他感到非常纳闷,要知道约书亚只是凡人,在承受一个神明三天三夜的疼爱后,他竟然毫无疲惫的感觉,反而精神奕奕。这怎么看都很诡异。

    他拧着眉头思考,忽然站立在台阶上不动了。

    “谁?”他感觉到四周被莫种强大的结界包裹,这结界充斥着魔气,将他的力量压制住。他想也不想就拿出权杖来了个暴击,用庞大的光明之力把尚未完全成型的结界打碎,然后接连几个空翻跳开原先站立的地方。

    转头回望的瞬间,他发现那处已经被魔气腐蚀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他靠着直觉躲过了虚空中某个看不见人形的生物的攻击,把权杖收起来,用光明之力凝聚出两把锋利的锥刺,与看不见的敌人展开了近战。

    那人仿佛很惊奇,不时发出啧啧声。他知道约书亚的法术很厉害,所以才采取近身搏击的办法,打算将他敲晕后带回去,却没有想到约书亚的战斗技巧也如此娴熟,那凌厉的招式简直毫无破绽。

    因为不敢伤害他,这人打的很狼狈,不断传来的嘶嘶声显示他被划出了很多伤口,金色的血液滴落在地上,暴露了他的行迹。

    金色的血液?周允晟睁大眼睛,露出惊讶的表情。传说中,唯有神明才拥有金色的血液,袭击他的不是魔物,而是一位神明?对方究竟是哪位神明?什么目的?

    因为有了疑虑,他在行动上稍微迟缓了一瞬,却听背后传来一阵破空声。

    那人提醒他小心,却还是晚了,一支附着着魔气的箭以强大的来势穿透他肩膀,将他死死钉在神殿前的柱子上。

    周允晟望向箭矢袭来的方向,看见了兽人王子那张怨毒的脸。

    他迅速折断箭尾,向前行走几步从柱子上挣脱,打算把兽人王子杀死,却忽然觉得后颈一痛,晕了过去。

    一团黑气弥漫开来,隔绝了兽人王子的视线,当黑气完全散去,神殿前空无一物。兽人王子不死心的在周围转了几圈,确定约书亚是真的消失了才朝关押宝儿的树屋奔去。

    他要带宝儿离开,哪怕因此与族人决裂,天下那么大,总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第109章 10.14

    谁也不知道,在黑暗深渊的底部屹立着一座雄伟的宫殿。它的造型与神界的神宫一模一样,颜色却以灰黑色为主,远远看去竟似与黑暗融为一体。

    黑暗神小心翼翼的抱着一名昏迷的少年走进殿门,向神座上的男人弯腰行礼。

    男人正摇晃着一只酒杯,漫不经心的表情在触及少年肩膀上的伤口时变成了凌厉。他捏碎酒杯大步走过去,将少年揽入怀中问道,“你弄伤了他?”语气中的杀意令人胆寒。

    黑暗神立即跪下解释,“并非卑下弄伤了约书亚祭司,而是兽人族的王子。”

    男人是全知全能的神王,并不容易欺骗。他解开衣襟将少年裹入宽大的神袍中,摆手道,“那你就去吧,发动真正的黑暗战争。大陆上已经没有我在乎的东西。”

    “谨遵您的号令。”黑暗神屏声静气的退下了,回头再看,却发现冷酷的神王正垂首去亲吻少年苍白的唇瓣,虔诚的表情就仿佛自己才是信徒,少年才是神明。

    他为兽人族的王子默哀几秒,转瞬消失在殿门口。

    当周允晟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华丽的四柱床上,周围挂着纯黑色的纱幔。肩上的伤口已经痊愈,身上的祭司袍换成了一件半透明的睡袍,双手双脚绑在床柱上。

    他立即运转法力想挣脱,却徒劳无功。锁住他的链子虽然很细,材质却是最坚硬的秘银,还在其上刻画了禁锢法阵。从法阵上散发的强大气势来看,锁住一位神明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谁会耗费这么大心力抓我?有什么企图?

    周允晟放弃挣扎,转而思考这个问题,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大意了,因为房间里一直存在着第二个人,他却至始至终都没发现。若非对方忽然从阴影中走出来,他恐怕还毫无防备。

    男人走到床边的沙发坐下,手里握着一只酒杯轻轻摇晃,里面盛放着鲜血一样艳红的液体。男人的长相华美至极,竟与光明神那张俊脸一模一样,只除了发色瞳色变成了双黑,悲天悯人的气质变成了邪恶阴沉。

    他就是黑暗的化身,所以隐藏在阴影中时谁也发现不了。

    他扯开削薄的嘴唇,问道,“想喝酒吗?”

    沙哑性感的声线让周允晟失神了片刻。

    “亚度尼斯?”他试探性的问道。

    男人低笑摇头,从沙发上站起来,改为躺在少年身侧,修长的手指撩起他一缕长发缠绕把玩,并用发梢去拨弄他胸前的两点红缨,邪恶肆意的感觉扑面而来,与温柔优雅的光明神迥然不同。

    “黑暗神?”周允晟再次试探。

    男人嗤笑一声,似乎对‘黑暗神’三个字不屑一顾。

    “你究竟是谁?”周允晟镇定自若的询问。他感觉到男人对自己并无恶意,但肯定是另有所图的。

    “我是亚德里恩,毁灭之神。”男人放开那缕头发,用指尖拨弄少年半透明的睡袍,在他平坦的腹部游移抚摸,慢慢朝下滑去。

    周允晟夹紧双腿,沉声问道,“你跟亚度尼斯什么关系?”这两人长得太像了,而且一见面就喜欢性骚扰,没有关系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光明神说得没错,有光明的地方必定就有黑暗,二者是不可分割的整体。一个掌管光明与生命,一个掌管黑暗与破坏,如果是双生子的话也并不奇怪。

    不过这个世界只有光明神和黑暗神,毁灭之神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亚德里恩此时正捧着少年洁白如玉的双脚欣赏,轻笑道,“我与他的关系,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你抓我来想干什么?”这是周允晟最在意的问题。锁住四肢,换上透明睡衣,怎么看都是要女票的架势。他可没忘了这个世界的攻君全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否则精灵王那样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男子也不会和宝儿在野外大战。

    “你说我想干什么?”亚德里恩亲吻少年柔软的脚心,见他因为瘙痒而蜷了蜷粉红的脚趾,忍不住愉悦的笑起来,然后整个人覆在他身上,手臂撑在他脸颊两侧,垂头去吻他略微有些苍白干燥的嘴唇。

    周允晟偏头躲避,暗暗运转力量试图破坏锁链上的法阵。偏在这个时候,脑残晟要跑出来捣乱,流着眼泪信誓旦旦的说道,“不管你如何折磨我,逼迫我,我都不会沾染黑暗。我的心永远属于父神,属于光明。”

    亚德里恩似乎被激怒了,冷笑道,“光明神就那样好?可是你知道吗,那并非真正的他,只是一张虚假的面具而已。”

    “你胡说!不许你污蔑父神!”脑残晟眼里冒出两团仇恨的火光。

    亚德里恩从未被他用如此绝情的目光凝视过,差点就控制不住毁灭性的神力。他定定看他半晌,忽然半坐起身,将放置在床头柜上的酒一饮而尽,垂首往他嘴里灌去。

    在嘴唇贴合的一瞬间,脑残晟吓得龟缩回潜意识,让理智晟顶上。理智晟心里一边爆粗口一边拼命闪躲,却还是被男人掐住下颚撬开牙齿,交换口里的液体。

    酒液很辛辣,入喉后有一点微微的甘甜和淡淡的苦涩,还有些许皮革与橡木交织而成的香味,味道堪称绝世。但让周允晟反复回味的却并非醇酒,而是男人撼动神魂的一吻。一股酥麻战栗的感觉直接由舌尖导入灵魂,像烟花一样炸裂,迸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强烈快感。

    这是他的爱人,绝不会认错!

    他只惊讶了几秒钟就放弃了抵抗,缠着男人的舌尖,把他口里的酒液全都夺过去,连津液也不肯放过。

    男人愣了愣,然后迅速扯开他的睡袍,覆上他的身体。

    “不要,你不能背叛父神!”脑残晟在潜意识里喊叫,想要抢夺身体的主控权却害怕承受男人的激情。他在床上的风格与光明神完全不一样。虽然光明神偶尔也会狂放,但大多数时间都是温柔而又克制的,非常照顾对方的感受。

    男人只顾横冲直闯,猛力撞击,恨不得把少年撞进自己身体里去,黑色的眼睛里除了疯狂还是疯狂。但偏偏理智的周允晟就爱这种调调。他攀在他脖颈上,双腿牢牢圈住他劲瘦的腰,哑声催促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们就像两只发情的野兽。

    “那是你的父神,不是我的。这才是我真正的爱人。现在你能理解我的感受了吗?”理智晟在内心嘲讽的笑了笑,很快又投入激情的漩涡。

    几个小时后,房间里一片狼藉,被褥、枕头被两人踢到床下,洁白的床单沾满鲜红的酒渍和一团团精斑,一股浓郁的石楠花的味道在空气中漂浮。

    男人精壮的身体还覆在少年背上,一只手环住他的腰,一只手将他下颚掰过来,意犹未尽的亲吻他已然红肿的唇瓣。

    “你为什么抓我过来?你爱我?”一吻结束,周允晟笃定的说道。这是他的爱人,曾保证无论去哪儿都会将他找到的爱人。他当然会爱他,他也许一直在暗处观察他,守护他,这么说可能有点自恋,但这种事爱人可没少干。

    男人漆黑的眼眸微微一闪,说道,“我记得你是亚度尼斯的情人。我原以为你会激烈反抗甚至寻死觅活,却没想到你这么配合。你爱亚度尼斯吗?或者只是为了利用他?你看,你轻而易举就上了我的床。”话落,一股阴沉的气息将房间笼罩。

    周允晟脑仁抽痛,在心里大骂了脑残晟几百遍。他掀开男人,捡起被子裹住下身,徐徐开口,“我爱光明神,但是我也爱你。”

    觉得自己与宝儿好像没什么区别,他嘴角微微一抽,继续道,“我这么跟你解释吧。我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但这两个灵魂都属于我。其中一个向往光明,疯狂的爱着光明神,另外一个心肝都黑透了,对光明不屑一顾。那个灵魂就是现在的我,正和你对话的我。也许你会觉得我对你的爱莫名其妙,但你要相信,我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你姑且就当做我对你一见钟情了吧。但事实上我爱了你很久很久,几百年那么久。你能理解吗?”

    男人不言不语的看着他,仿佛还在消化。

    周允晟抹把脸,叹息道,“我并不想辗转在你与光明神之间。你找到我了,我很高兴,而且约书亚的命运也已经彻底改变,所以我打算离开这个世界。至于你会不会介意我与光明神之间的关系,会不会继续跟随我一次次的轮回,那只能看你自己的意愿。”

    他早就做好了身边的人一一离去的准备。

    男人以为他要自杀,立即将他抱住,毫无情绪的眼睛终于流露出不安。

    “除了待在我身边,你还想去哪儿?忘了告诉你,你现在是神,神明永远不会死。”男人执起少年手腕,将他的血管咬破,金色的血液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显得那么刺眼。

    周允晟一点也不高兴,脑海中反复回荡着一句话——what the fuck!死不了我怎么离开这个世界?我他妈的什么时候成了神?我怎么不知道?

    男人见他眼睛瞪的滚圆,像炸了毛的猫咪一样,顿时愉悦的笑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少年刚才说的那番话,若是旁人听来肯定认为是无稽之谈,但没人比亚德里恩更明白灵魂分裂是怎么回事儿。

    忽然有一天,他从沉睡中醒来就拥有了毁灭之神的神格,与光明神的神格并存于神体中。黑暗的那个他变得越来越强大直至成为主导,光明的那个他反而成了一张假面。

    他曾那么担心少年会对真正的自己失望,但现在瞧瞧,现实给了他一个多么大的惊喜。

    他将少年抱坐在腿上,不停亲吻他殷红的嘴唇,漆黑的头发和瞳孔慢慢变成了浅金色。

    “宝贝儿,你知道吗,你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情人。我太爱你了,双倍的爱你。”这温柔宠溺的语气分明是亚度尼斯。

    what the fuck?!脑残晟和理智晟在潜意识中齐齐惊叫。

    亚度尼斯用光明之力将他手腕上的伤口愈合,哑声说道,“毁灭之神是我的第一神格,光明神是我的第二神格,所以你爱上的两位神明都是我。天下间竟然有这样凑巧的事,我简直不敢相信。难怪你总是对亚度尼斯忽冷忽热,难怪总是出现抗拒挣扎的表情,原来只有一半的你爱上了我。”

    亚度尼斯垂眸回忆片刻,爽朗的笑起来。他高兴极了,从出生到现在,从未曾如此高兴过。他爱抚怀中的少年就像爱抚一件绝无仅有的宝贝。事实上,他也的确是绝无仅有的,与他一样拥有一光明一黑暗的两个灵魂。

    他是为我而生的,亚度尼斯如此坚信着。

    周允晟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就又被爱人压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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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负责看守宝儿·布莱特的兽人被兽人王子支开了一小会儿,等他再回来时,树屋里只剩下一捆被割断的绳索。

    “不好了,王子带着宝儿逃走了!”他一边跑一边慌张的大喊。

    兽皇大发雷霆,立即命人在族地附近搜寻,却发现了一个令他们感到绝望的线索。王子在逃走前与黑暗神联手刺杀了约书亚祭司。

    神殿前留下了许多打斗的痕迹,其上附着着魔气和王子的斗气,最显眼的是一支插在柱子上被折断的箭,箭头刻有王子的名讳。

    金色的血液洒落的到处都是,不用想,这肯定是约书亚祭司的。他虽然成就了神体,与强大的黑暗神对上却并无胜算,更何况还中了王子的偷袭。

    他到底如何了?被黑暗神抓走亦或者已经死了?

    精灵王和兽皇因为种种猜测而惨白了面色。无论约书亚祭司是死是活,兽人和精灵必定逃不过父神的惩罚。王子为何会做出这种事?他想让精灵和兽人灭绝吗?

    萨迦亚帝国的护卫队立即离开族地去寻找约书亚祭司,并发誓要用兽人王子和宝儿的鲜血来偿还这笔仇恨。

    他们离开后不久,神殿毫无预兆的垮塌了,扬起漫天尘埃,这场景与其他几位神明离开大陆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伯温意识到了什么,却绝不肯承认,立即让大家重新建造神殿。有无所不能的元素法师和力大无穷的武者在,重建神殿只花了几天时间,但最后一根柱子刚刚竖起便又垮塌了,留下满地碎石。

    很显然,因为心爱的人被背叛被伤害,光明神也像其他几位神明一样厌弃了这块大陆。从此以后,精灵和兽人再也得不到他的眷顾和庇佑。

    “我有罪!父神,您听见了吗?我愿意用我的生命赎罪,请您不要抛弃我的族人!”兽皇化作原形仰天长啸,所有精灵和兽人全都跪在残破的神殿前痛哭。绝望的气息笼罩在族地上空久久不散。

    本就肆虐的魔气以最快的速度将精灵之森吞没。族地中,精灵泉水变成浑浊的黑褐色,母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败落,一颗颗尚未成熟的精灵果实从树梢掉下来,化为黑水浸入泥土。

    一场空前绝后的灾难终于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