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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男癌进入言情小说后 第33节
    朱元璋脸色微变:“出什么事了?你们一五一十的讲。”
    二人便将吴王世子前去阻拦之事讲了,末了,又小心翼翼言说宝珠县主意欲杀人泄愤一事。
    朱元璋刚刚有些欢畅起来的心绪霎时间便坏了,垂眸看二人几眼,道:“老二带你们回来的?”
    二人不敢隐瞒,忙应声称是。
    “这个混账玩意儿,都带你们来我面前说这席话了,还在外边装什么样子?他那点花花肠子能瞒过我去?!”
    朱元璋冷笑:“叫他进来!”
    马博兴膝下有数子,长大成人的却只有三个,俱是老妻文氏所出,可惜兄弟阋墙,为争世子之位,闹的不甚和睦。
    老大么,能力是有的,只是这能力更偏向于治国,不善武功,又有个拉胯的老婆在旁边,生生拖了后腿。
    老二么,文治略逊一筹,武功有乃父之风,可惜他是次子,大义名分上逊色了些。
    老三,老三就是个铁憨憨,营养全都用来长四肢了,打仗是一员猛将,脑子就跟被虫蛀过一样,不能交付天下。
    册立世子之前,马博兴也曾考虑过很久,最终还是选定了长子马长彦,这会儿同样的问题摆在眼前,朱元璋迟疑了,也动摇了。
    老三是凑数的,踢掉不用管,老大跟老二,选哪个才行?
    朱元璋跟几个老伙计商量:“老大毕竟是长子,治国靠的也不全是武功,虽然遇上老婆的时候会犯傻,但别的事情上不算糊涂,倒也有些可取之处。”
    嬴政则道:“废长立幼么?却得考虑清楚。”
    李世民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
    “老大怎么了,老大就了不起吗?齿序靠前的就一定最强?老二不服气,我看老二都很优秀!”
    他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立即就跳起来了:“不能单单以齿序论英雄,你们得给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你们知道一个优秀的老二在成长中会受多少委屈吗?!”
    高祖咳嗽一声,帮腔说:“与其一直压制老二,倒不如给他个机会试试看,不然把他逼急了——结果大家都是知道的,对不对?”
    嬴政:“……”
    刘彻:“……”
    朱元璋冷笑:“反了他了,小兔崽子敢造我的反?老子扒他的皮!”
    李世民委委屈屈的一摊手,说:“不是老二想造反,而是你得给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当裁判的领头吹黑哨,那还玩什么?我四个二带俩王,一把好牌,我爹非得叫我四带二一把出了,这不是欺负人吗?我可受不了这委屈!不行,想想就难受,想哭!”
    “……”刘彻困惑道:“这就是你发动玄武门之变,囚禁亲爹,杀哥杀弟杀侄子让他们整整齐齐的原因?”
    李世民:“我哭了——我装的!嘿嘿嘿!”
    刘彻不知道打哪儿摸出来一把扇子,一边摇一边撇嘴:“哎呦嘿,李老二还有两幅面孔呢!”
    第35章 真假千金4
    李世民不理会刘彻,只跟朱元璋说:“反正都不是亲儿子,何必搞什么远近亲疏?我虽没见过你大儿,却见过他妻室,非是我想要挑唆……谭氏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世孙也未必是个好的,那白绢上不也说了吗,你大儿一家都是憨憨,与其如此,倒不如考虑一下老二,视线放的长远一些嘛。”
    朱元璋应了一声,却不置可否,端起手边上的茶盏来吃了口,常山王便被侍从引着入内,步履生风、体态雄健,躬身向父亲行礼后,笑呵呵道:“儿子有日子没见阿爹了,您老人家身体还好?”
    朱元璋板着脸道:“行吧,还没被气死。”
    “嗨,您这是什么话啊,”常山王马屁拍得很溜:“儿子过来的时候就听外边士卒们在议论,说征讨江州之时阿爹身先士卒,率先杀入城中,英武不减当年呐!”
    朱元璋被他拍舒服了,眯起眼来颔首,想起临行前安排给他的差事,神情复又正经起来:“淮州那边……”
    常山王敛衣行礼,正色道:“不负阿爹所托,儿子三日前已克淮州,刺史刘桂出城乞降,儿子下令将士在城中休整,又勘察田亩税赋,安排好一干事宜之后,方才动身往江州来向阿爹复命。”
    朱元璋听他说业已拿下淮州,心下便是大喜,再听他将诸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不禁额外高看几眼,柔和了语气,夸赞道:“老二,差事办的不错。”
    常山王喜盈于色,口中却还是谦逊道:“谢阿爹谬赞!”
    李世民对马老二有老二滤镜,此时不禁在空间中道:“看看、看看,同样都是儿子,一个把事情办完了交付清楚才来复命,一个听说儿子贪功冒进被抓了就火急火燎跑过来了,一个拿下淮州、不忘四处施恩结交亲爹身边亲信,另一个色令智昏、居然默许女儿打杀父亲亲卫,啧啧!”
    他说:“老朱,你快夸他几句,老二都是需要关怀的,赏赐反倒都是其次,你得叫他知道他认真办事你都看在眼里!”
    其余皇帝:“……”
    朱元璋:“……”
    李世民见他不为所动,登时急了,脑袋往外一伸,大叫道:“快夸他几句,说他很优秀!”
    其余皇帝:“……”
    朱元璋:“……”
    老李家当年给的教训已经够了,诸子相争这种事情大明朝后代皇族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朱元璋想要的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至于究竟是老大还是老二,其实并不重要。
    反正都不是自己的崽,摒弃掉感情因素之后,他能够以纯粹理性的角度,冷静的来考虑这个问题。
    从白绢内容和今日所见所闻来看,老大是个容易被老婆影响的憨憨,老二么,觊觎世子之位是真的,但头脑精明、能征善战也是真的。
    朱元璋左思右想、谨慎考虑过几瞬,内心深处的天平暂时朝老二偏了一点。
    废长立幼是大忌,这也得看是对谁来说,大怂朝随便拉出来个皇帝搞扒皮楦草那一套,那他完蛋了,不被御史言官喷个半身不遂不算完,搁大明朝的时候,他老朱说一,谁敢说二?
    不服气?
    你有几层皮可以扒?
    说来繁琐,动这念头却只是一瞬间,朱元璋大马金刀的坐在椅上,朝儿子招了招手。
    常山王看得微怔,却不迟疑,举步走上前去,衣摆一掀,毕恭毕敬的跪在了父亲面前。
    下一瞬,朱元璋的手便落在了他头顶:“你能干,我知道,你对你大哥不服气,我也知道。”
    常山王悚然一惊,忙辩解道:“儿子是想为阿爹分忧……”
    朱元璋失笑,盯着他看了半晌,语气幽微:“真心话?”
    常山王听得心脏飞跳,抬起头来小心打量父亲神情,估量着该如何言说才好,不曾做声。
    朱元璋便道:“你说的若是真心话,那现在便可以出去了,若不是真心话,有意与你大哥一争长短,那我倒是另有几句话想同你说。”
    常山王不想父亲竟会如此言说,着实吃了一惊,然而大惊之后,心头渴求与希冀却像是烈火一般熊熊燃烧起来,犹豫着是否要承认自己的野心。
    老爷子是真心想给自己一个机会,看自己跟老大一较高下吗?
    还是说在出言试探,诈自己说了真心话之后,便会着手为老大扫平障碍?
    只是平定了南方而已,鸟尽弓藏也没这么快吧?
    以他老人家的本事,没必要这么干啊。
    ……老爷子好像早就对老大媳妇不满意了,今天大嫂也是作死,跑到军帐里去大呼小叫,还把许宏文逼得自尽,老爷子一点面子都没给大哥留,直接下令把大嫂拖出去打了三十军棍,可见大哥在老爷子心里边的地位已经开始动摇了。
    赌一把?
    赌了!
    这会儿书房里就他们爷俩两个人,老爷子都把话说成这样了,他还有什么好憋着藏着的?
    人老成精,老爹嘴上不说,心里边明白着呢!
    常山王迅速算清楚这笔账,脊背跪的更直,“咚咚咚”一点都不藏力,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之后道:“爹,我不服气!”
    他牙根紧咬,双目注视着面前父亲,沉声道:“我自问资质本领不逊色于大哥,为何这世子之位他当得,我当不得?!”
    朱元璋一巴掌打歪了他的脸:“混账东西,果真心怀不轨!”
    他执掌军务,又当盛年,如此一巴掌打过去,常山王面颊随之一歪,口腔内徐徐弥漫出一股腥咸气味。
    事到如今,他不再退缩,“咕咚”一口连唾沫带血一块咽下去,震声道:“论文治,我不如大哥,但幕僚们若有善见,我何曾不纳?至于武功一项我与大哥孰强孰弱,阿爹自有分晓。最重要的是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我希望能成为阿爹的继承人,希望能承继阿爹的功业,我该有情,又不能有情,我应当是臣属们的主君,是百姓眼中的神明,而不仅仅是某个女人的丈夫,几个孩子的父亲!”
    朱元璋冷笑:“你在我面前踩你大哥?”
    常山王不为所动,跪直身体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王权之争,亦是如此!”
    朱元璋眼眸微眯,冷冷觑着他,半晌没有发话。
    常山王也不心虚,跪在地上,梗着脖子跟老爹对视。
    如此过了半晌,朱元璋冷哼一声,一脚将他踹倒,不耐烦道:“滚!别在这儿烦我!”
    常山王不想他不夸不骂,反倒直接撵人,愕然道:“您不是说有话要同我讲吗?”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朱元璋道:“滚吧,我没什么想说的了!”
    常山王短暂的怔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兴高采烈的给老爹磕个头,一咕噜站起身来,弓着身往外边退,喜盈于色道:“您没别的吩咐,那儿子这就滚了。”
    朱元璋不耐烦的摆手:“快点滚!”
    空间内嬴政瞧见这一幕,不禁失笑道:“有点意思。”
    高祖亦笑着颔首:“孺子可教。”
    常山王到了江州,又带着攻克淮州这样的好消息,吴王世子如何按捺得住,盯着人将爱妻挪到军帐中安置,嘱咐女儿留下顾看,自己也匆匆骑马往江州府衙去。
    进城时心腹同行,小心翼翼的窥探着他神色,低声道:“已经收敛了二公子的遗体,您可要去看看?”
    吴王世子心头猛地一痛,喉头发酸,险些落下泪来,到底忍住,催马前行:“先往江州去见老爷子。”
    谭氏是他发妻、世孙之母,吴王当众责骂几句都是极大羞辱,更不必说下令责打三十军棍,以平军心,这责罚不仅是冲着世子妃去的,更是剥了世子面皮,当众显露不满,这时候常山王到了江州,他如何能放心得下?
    心腹也知事情紧要,略提了一句便停下口,同自家主子一道往江州去。
    他们到的也巧,正遇上常山王从书房里边出来,朱元璋那一巴掌给的实诚,就这么一会儿,常山王腮帮子就鼓起来了。
    吴王世子看得心潮涌动,停下脚步,关切道:“二弟,你这脸是怎么了?”说完,又忙吩咐人去寻些消肿膏药来为常山王涂抹。
    “嗨,也没什么事,不劳大哥忙活,过两天就好了。”
    常山王捂着腮帮子,看起来怪不好意思的:“老爷子脾气还挺大,我多说了几句,上来就给了我个嘴巴子,半点都没留手,说出去叫人笑话,当爹的人了,在家还挨自个儿老子打呢。”
    一向爱跟自己别苗头的二弟挨了打,吴王世子心里边却一点幸灾乐祸都没有。
    老爷子是什么人啊,从一介流民到一方诸侯,早就成了精了,拔根眼睫毛都是空的,真看你不顺眼直接就打发出去了,还能撸起袖子自己动手?
    就是因为心里看重,所以才会动手。
    妻子重伤不起,次子已经殒命,二弟却在这关头得了老爹的眼,吴王世子心里边挺不是滋味的,强撑着跟常山王寒暄几句,便往书房去见父亲。
    朱元璋听人回禀,道是世子前来请罪,倒也想颠一颠这大儿成色,便吩咐传人进来。
    吴王世子进门之后二话不说,先给自己老子跪下,老老实实磕头请罪,先说自己教子不善,贪功冒进却被董瀚抓住,逼得大军在城外空耗三日,延误军机,然后又说妻子言行冒失,以至于伤了许先生,待她伤势转好,必得亲去向许先生赔罪,如此云云。
    朱元璋听他说的条理,面上寒意稍霁,绝口不提江洲之事,只说:“华耀乱来,我自是恼火,然而他既去了,倒也不必再过多苛责,只是有一件事我放心不下,须得提点你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