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说服她。

    顾枝不惜搬出了乔儿。

    “你跟乔儿不是好朋友吗？”她举例子说明，“她都愿意没名没份，只为了和爱人在一起，我是把你推到这个机会面前，你都不要？”

    这情况并不能混为一谈。

    景芙还没有那么蠢。

    “那是因为他们相爱，所有的一切委屈都能为了相爱而忍耐，可我不同。”

    梁铭琛爱她吗？

    未必吧。

    他也许是爱的，但他并不是倾尽一切的爱，爱景芙、爱顾枝，更不是爱所有为他付出过的女人，他爱的是自己，他爱自己所创造出的平衡世界，爱这些女人愿意为他让步，从而让他后宫安宁的那个局面。

    可一旦这个局面被景芙打破。

    他是无法忍受的。

    顾枝为了骗她，甚至要抬高梁铭琛的良知，“他怎么可能对你没感情，我不说，你也应该感受得出来？”

    “我感受不到。”景芙不怯弱，她敢在顾枝面前说出她的一切想法，并不会因为她曾破坏她的家庭而让步，“顾枝姐，你如果了解他就应该明白，他要的就是安稳，轰轰烈烈撕心裂肺的感情，他根本不想要。”

    更别谈这么荒谬的想法了。

    拿过包，景芙不打算再就这个问题跟顾枝谈下去。

    话不投机，是怎么都聊不顺的。

    她要走，顾枝也不打算留，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坐在太阳下，身体油然而生一股冷，切肤的冷，“小芙，你放弃了今天这个机会，就要跟不爱的人共度一生，到时候，你也会理解我今天的感受。”

    景芙握着门把手，深吸一口气。

    她像是忽然接到了天降馅饼的好运人，但与这份好运同来的，还有被砸的痛楚。

    “那我也不要在不安里度过一生。”

    门外，是廊灯，是一扇又一扇的门，门内住着不同的人，也各自拥有着不同的人生。

    景芙会走哪扇门，她还不知道。

    但有梁铭琛那一扇，她一定会避开。

    整理了情绪，她才找去乔儿的房间，方陆北不在，乔儿就一个人发呆，她逐渐陷入自己的个人世界中，有人进来，也没发觉，直到景芙发声，柔柔叫她，“乔儿？”

    闻声。

    乔儿站起来，面上是惊喜，也有担忧。

    “你怎么没打招呼就来了？”

    “路过这里。”景芙找了个好借口，从脸上也看不到任何伤感，她能很好的掩藏自己的情绪，什么时候都一样，“方陆北不在？又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

    “不想瞧见他。”

    早上他才走。

    还是被骂走的。

    和上次见到乔儿一样，她周身没有任何欣喜，甚至缭绕着淡淡的忧愁，因为刚见过顾枝，才让景芙发现，乔儿的这份忧愁跟顾枝有些相像，都是对这个孩子没有任何期待，比起顾枝，景芙更担心乔儿。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又跟他吵架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

    景芙觉得怎么都不该是这样。

    但事实，就是如此。

    乔儿牵强地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好似在掩饰，可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要掩饰什么。

    是在顾枝房外听到的那些话，还是掩饰自己的心情。

    “我跟他吵架不是正常的吗？”

    景芙否认，“现在不该吵架了，马上就见到宝宝了，该高兴一点。”

    她双手去捧起乔儿的脸，顺便从包里拿出那对银镯子，“这个给你，给宝宝的见面礼，到时候我可没空来看了，但是礼不能少。”

    “我要这个做什么？”

    这东西也有人送。

    许多。

    平安锁，虎头鞋，俗气的，老土的，赶潮流的，许许多多，但她明白，她要的绝对不是这个。

    景芙才不管这些，“别人是别人的，我给你的，你就要收着。”

    说起这个，她才想起来。

    “你上次给我那些碟片，为什么还有首饰啊，弄得像交代遗物一样。”

    就要结婚了。

    她拿着都不吉利。

    但也只是说着玩，并非是真的。

    “给你就给你，我又不戴。”

    这东西，对乔儿来说已经什么都不算了，她看着景芙的眼睛里有其他东西，那东西酝酿着，酝酿着，便脱口而出去问了，“你见到顾枝了吗？”

    景芙一顿。

    乔儿又问：“她就住在隔壁，方陆北替梁铭琛安排的，他让不让你过来，怕你们撞上。”

    方陆北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景芙知道了，她却还是来了，一为见乔儿，二为想看看顾枝要说什么，而得到的答案太让她失望。

    抿抿唇，景芙没撒谎。

    “见到了，她跟我说了一些事，让我考虑。”

    追问到这里就可以了。

    乔儿不必问景芙是什么态度，通过她兴致缺缺的表情就能判断出来，她对梁铭琛一定还是有爱的，但这份爱不足以支撑她不顾廉耻心的和他继续下去，这是她跟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最大的区别。

    “你别担心我这些了。”

    景芙更关心她的孩子，“说起来还真是巧，要是你跟顾枝姐一起生，还真是缘分。”

    乔儿却笑不出来，“也许吧。”

    那时候所有人都乱着，如果她要走，就是最好的时机。

    但听到了景芙对顾枝的那些话，好似也打到了她的脸上，孩子是一条生命，不是物件，不是她们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东西。

    更不是她能随意藏在碟片下送出去的首饰。

    能丢弃吗？

    她暂时难以做到。

    送景芙去坐电梯时，还是要路过顾枝房内，她也跟着一起出来，短短半个小时，跟景芙聊过的那些话都像是已经翻篇的前尘往事，她站在电梯口挥手时，脸上还带着笑容，等电梯下降了，她才将那抹笑褪去。

    看着乔儿时，是跟对着景芙完全不同的表情。

    “小芙对你还真是不差。”

    乔儿不知道她这冷不丁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对谁都不差。”

    “是吗？”顾枝认同也不认同，语带惋惜，“我也觉得她很好，就是太不开窍了，在某些方面，还没有你的悟性高。”

    明白她在说什么。

    乔儿却装作不明白。

    这样一来，她又成了顾枝第二讨厌的女人类型，爱装聋作哑，对不想看的，不想听的，就假装没听到没看到，然后自己与自己和解，自圆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