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还在响,乔儿却不慌不忙地看向了司机,口吻是质问的,“你告状了?”
“没……没有。”
这点时间,哪里来得及。
乔儿也不太相信,他真想告状,发条信息说她在跟其他男人说话都可以,也不一定需要一通电话。
心里打着鼓,乔儿将电话接起,目光却冷冷地洒在司机背上,让他坐立难安,有种很快就会被辞退的恐慌。
最难的工作大概就是照顾老板的女人。
凶一点她要告状,不凶了她又嚣张,根本是骑虎难下。
开着车,还要一边去听着乔儿讲电话。
生怕她哪句话是告状,自己这份工作就丢了。
可显然乔儿没那个心思,接起电话,声音很懒,“什么事?”
方陆北听她这种敷衍的态度听习惯了。
她多说两个字都觉得是荣幸。
“回家了吗?”
“正要回。”
说白了还是来监视的,乔儿想到他的狗腿子很有可能会告他跟唐礼的状,她先发制人,主动交代了,“我刚才遇见唐礼了,跟他聊了两句,你的狗腿子说要告诉你,我想着国际电话不便宜吧,直接先告诉你。”
这算是方陆北出国以后乔儿在电话里说得最长的一串话了。
透着埋怨,还有点娇嗔。
这样一说,方陆北不仅不生气了,还觉得心窝子里都是甜的,“好,我知道了,你让他不用打电话报备了,你也别太为难他,他就是拿钱做事。”
“我可没有为难他。”乔儿讥讽了别人,又嘲讽了自己,“他拿钱做事,说得谁不是一样?”
连她自己,也就是因为钱委身在方陆北身边。
从来就没有奴才跟主子的区别。
她到了方陆北面前,也是奴才,还不是他拿钱让她做什么她就要做。
说来说去。
谁也不比谁高贵。
她甚至觉得,这个方陆北雇的保镖兼司机,打心眼里应该是瞧不起她这种女人的。
方陆北身处车内,外面是异国的深夜,街头空无一人,偶尔会从隔壁的巷子里冒出几个醉鬼,这里很不安全,每天都有抢劫事件。
可坐在这里,他竟然只想跟乔儿打电话。
不顾生命安危的那种。
就算听她的埋怨也觉得满足。
“好,你别生他的气,他也是听我的,我让他不要看那么严了。”
趁此机会。
乔儿干脆将所有的不满用委屈的方式表演出来,以此来换取更多的自由空间。
“我是你的狗吗?出来还要找人在我脖子上捆绳子不可?”
“我哪有这个意思啊?”
“怎么没有?”她哼笑着,让前面的司机胆战心惊,“没有的话让你的狗腿子别跟着我!”
方陆北还是理智的。
虽然享受乔儿这样毫无忌惮地发牢骚,把她当成自己人,但找人看着她这事,不可能有变。
“好了,人家又没耽误你干什么,不要小题大做。”
他捏着眉心舒缓烦闷,想听乔儿说两句好话的,像贺云醒说的那样,她可是他花大价钱养着的,是为了养个温柔乡和田螺姑娘,不是为了养个忤逆自己的小辣椒。
乔儿却连一点温柔也不给他。
听他这么说,哼哼冷笑着,“随你,反正也没人能跟你争。”
方陆北启了唇。
一丝声波混杂到手机里。
还没开口说出一个囫囵的字,忽然就有娇滴滴的女声混了进来,亲切地叫了一声,“陆北,等好久了吧?”
被乔儿听见了。
也许是心虚。
方陆北没解释,直接就挂了电话。
对这种情况,乔儿早有预料,收起手机,面无表情的。
司机从车镜里看到她。
的确是没有什么情绪的,对方陆北在国外还有女人的事一点都不奇怪,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笑。
车开出许久了。
乔儿才淡淡吐露一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
猜想到乔儿会在那边骂他了。
方陆北也挺不爽的,要不是创业时叔叔帮了他很多,加之现在需要帮忙,还亲口拜托了他,他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到这个危险的地方来接一个女人。
之前说好了她是大小姐,要面子,有礼貌,不会倒贴,现在这几条都反过来了。
这女人压根就是个黏人精。
被缠上了就甩不掉的那种。
她今晚打了无数通电话要方陆北来接,他不接,她就疯狂轰炸,最后弄得他关了机。
她又去打贺云醒的告状。
逼得方陆北在睡梦中就赶过来,跟乔儿电话还没多久,便又被她给打断,怎么看都可恨至极。
“你没看到我在打电话?”方陆北满是不悦,骂人时也一样,“出声做什么?”
“你在打电话我就不能出声了?”
越欢故意往方陆北的刺头上撞,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那种顺从他就能得到他青睐的,所以她各种在他面前出头,再让他不高兴,从而引起注意。
这种方式挺幼稚的。
但几天的了解看下来,方陆北就是个幼稚的人。
非但如此,他还有点油盐不进。
“你在跟谁打电话啊?”越欢吃味地问。
方陆北不想搭理她,只想赶快送她回家,自己好回去休息,“跟你没关系。”
“这么晚了,还有人会接你电话吗?”
“说了,跟你没关系。”
相处了几天方陆北才发现,面前这个压根不是越云,第一次跟越云见面,印象还是好的,落落大方,也不烦人,面前这个根本就是烦人精。
可贺云醒偏偏让他就这样下去。
只要是越家人就好。
越欢苦思冥想,才想出答案,“我知道了,是国内的人对不对?”
方陆北加快车速,越来越担心乔儿会误会他。
越欢还在耳边喋喋不休。
“我姐姐说了,咱们就是做戏,她说你在国内有情人是不是?长什么样啊,是不是特别漂亮,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
“你真烦。”
方陆北骂人是不客气的。
他特别期望跟他做戏的人是越云,起码这样不用被烦。
越欢还是个脸皮厚的。
“你凶什么啊?看看都不行?”
方陆北懒得跟她迂回,“没有。”
“你骗人,你手机里,钱包里,肯定有!”
她说着要扑过来抢钱包,方陆北也不是好惹的善茬,逼极了他也会打人,越欢的手刚碰过来就让他难受得挥开,用力过猛,她一下子被推到车窗上。
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在上面。
疼得要命。
险些疼出眼泪。
方陆北才不道歉,言语很沉重,“活该,再碰我让你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