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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还傻着呢
    禾筝很懂得怎么讨人欢心。

    怎么让季平舟安心。

    她每次回来,药瓶里都会固定少几颗,让季平舟知道她的确吃了药,渐渐便不再那么担心。

    在练琴这件事上,她格外热爱,也固执。

    风吹雨打都没缺过一天。

    也就在季舒婚礼那天才空缺了一次,全程又晕乎乎的,怎么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的,都有些不清楚。

    场地是季舒跟裴简精挑细选出来的。

    全部是按照季舒的意愿来,从宾客席到主台,都是被花束堆积起来的,因为种类太过繁杂,数量又多,两排追光灯和大荧幕亮起时,让这里看起来像是一片人造花海,栩栩如生。

    就连座椅也布置上了花,椅背的边缘点缀着两朵白玫瑰,周边用细纱围裹着,装饰的精致又小巧。

    不知何时,身边已经坐了人。

    是宁凝。

    她是听说禾筝的病好了一些,才敢坐过来,起初还是谨慎的,怕禾筝又发作。

    “禾筝?”

    实在不愿意理会她。

    禾筝装出一半清醒一半痴的样子,憨笑着跟她打招呼,“凝凝姐,你怎么在这儿,好久没去照我玩了。”

    能去找她吗?

    上次她故意拉着宁凝玩闹摆鬼脸,借机拍了许多丑照,还打印了出来,就差没贴在她脑门上羞辱她。

    宁凝是爱漂亮的。

    所以受不了那样的折磨。

    这才许久没过去。

    看她还是傻愣愣的样子,宁凝后退了些,“……听舟哥说,你不是没问题了吗?”

    禾筝抿抿唇,忽然觉得演戏也很累。

    “你在说什么啊?”

    排斥她的情绪很明显,禾筝不再搭理她,在人声鼎沸的场所转头看了两眼,却没在交谈的人影中看到季平舟,便转用了单纯的口吻去问宁凝,“舟舟哥呢?”

    “他?”

    宁凝伸手去拿茶壶倒水喝,“可能跟郑姨在一起吧,少不了要挨批。”

    她又在胡言乱语。

    禾筝没应声,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

    在一片被灯光缭绕着的花海里,魏绪的脸出现的惊奇,几乎让她猝不及防,吓得心尖一颤,突然不知对魏绪应该表现出什么样的态度。

    “姐。”

    他的位置不在这里。

    却能随性地在一旁坐了下去,“舟哥呢,怎么就让你一个人在这儿?”

    禾筝移开目光,用很轻的声音说:“不知道。”

    暂时没发觉什么猫腻,魏绪指了指第九桌,“我就在那儿,等会儿你有什么事,就过去找我。”

    “嗯。”

    她应承下。

    魏绪这才歪过脸,按着五官的走向,看着禾筝的脸,“病好了?”

    宁凝也在一旁,不等禾筝说话,便抢过了话语权,“好什么啊,还傻着呢。”

    “你说什么呢?!”

    可以自己说禾筝傻,但容忍不了别人说,这就是魏绪别扭的脾气。

    知道他是魏家的小霸王,说起话来没个把门的,也很是目中无人,没人敢惹,跟禾筝的确是两个极端。

    宁凝没必要自找不快。

    讪讪闭了嘴,“我得回去了,不然姑姑要找我了。”

    这里混乱的光会吞噬太多人的身影。

    直到看不见宁凝的身影了,魏绪才愤慨起来,抓着禾筝的手晃了晃,“姐,你听好了,别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她不是好东西。”

    从某些方面来说,宁凝的确不算好。

    但也没有太阴险的坏心思,就是没礼貌,还喜欢揭别人的旧伤疤。

    虽然讨厌,但也恨不起来。

    禾筝装作懵懂地点点头,“知道了。”

    仔细听便能听出来她话里的冷淡,魏绪只当是她太迟钝。

    “舟哥怎么让你一个人坐在这儿?”

    这里鱼龙混杂。

    什么人都有。

    在季平舟回来前,魏绪得坐在这儿陪禾筝,生怕她不适应这样的环境。

    禾筝却巴望着他早点走。

    “你不回去坐吗?这有人了。”

    魏绪皱了下眉,伸手要去摸禾筝的额头,她却后仰着躲开了。

    这一举动,其实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只是这里人多。

    魏绪为了禾筝好,什么都没说,也不再乱动,而是坐在位置上,等着季平舟来了,自己再离开。

    这次魏绪倒是自觉。

    季平舟握住禾筝放在桌子上的手,“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

    她虽然以季平舟妻子的身份出席。

    可这里的人都对她很陌生,若论起来,她更像个外来客。

    也不知季平舟有没有看出她的局促。

    他坐近了一些。

    又给禾筝倒了热水,“很快就结束,还是你想去化妆间看季舒,她们那边现在很热闹。”

    “不用了。”禾筝可不愿意给他添麻烦,“在这儿挺好的,没有不舒服。”

    灯光绚烂跳跃,并不沉闷。

    落在季平舟的面孔上,让他显现的年轻了许多,瞳孔的光却都聚焦在她脸上,很疼惜。

    季平舟伸手摸了摸禾筝的头发,想夸她乖来着,肩膀却被许久不见的发小拍了拍。

    这场婚礼聚集了许多人。

    也让季平舟脱不开身,禾筝倒没什么所谓,以前跟他出来参加活动,也是这种情况,有些习惯了,所以不会不自在。

    何况这次魏绪也一直在后面盯着她。

    魏家不光派了魏绪过来,还有程家树,他们是轮流到禾筝身边坐一会儿,照顾着她。

    上次禾筝痴傻,程家树去探望,还被骂了伪君子,没留多久便悻悻离开了。

    那的确就是禾筝的心理话。

    当时是骂痛快了,事后见面,就难免尴尬。

    程家树还是给禾筝把水续上,很是温文尔雅,却又一如既往的像是套在壳里,“最近病情有好转吗?”

    痴傻的禾筝会说“什么病,你才有病”。

    但清醒的禾筝,说不出这些话,何况现在恐怕连魏绪也发觉了这件事。

    她就真的装不出来了。

    “好多了。”

    很冷静的三个字,让程家树怔住,但又好像明白了什么,“看来还是季平舟有法子,叔叔还说让我给你找医生呢。”

    “替我谢谢他。”

    禾筝现在认真的样子与之前的差距简直是天上地下,很冷漠,也冷静。

    这样相比之下。

    程家树竟然会觉得之前那个她更好相处一些。

    虽然说话不太好听,但总比现在这样不冷不热的和别人交流好。

    他可没资格对禾筝指指点点。

    只能尽量扯着笑在旁跟禾筝聊天,聊了会儿,她的防备心才降下来,甚至还真心实意地笑起来。

    可这笑要是对着其他人,就不太好了。

    季平舟转头便看到他们在聊天,各自面上都有笑,虽然知道程家树没那个意思,禾筝也没有,可就是不舒服。

    酸味涌动起来。

    促使他走过去,打断他们的对话,语气掩不住的低沉,“在聊什么,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