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禾筝年纪太小,跟在宋闻身后,活像个小尾巴,眼里也就只有他,就算自己上不了台,也会抽时间照顾他演出后的活动。
那次。
是宋闻下台后惯例的合影活动。
走的匆忙,忘记了戴领带,禾筝看见,才从后台里追出去,在狭窄而昏暗的过道,和季平舟相撞,他当时正在接电话,没留下只言片语。
却听到禾筝一声“抱歉”。
后来再想起,已经找不到对方。
这件事是季平舟第一个想起来的,却没跟禾筝提起过,今天被季舒翻出来,他才舍得拿出来说。
经这么一提。
禾筝才终于想起来。
“那次,我是记得的。”
季平舟只当她在说笑,“记得还要人提醒这么多次?”
“太久了……”
的确是过了太久。
那之后又去了许多地方,陪着宋闻演出了很多场,这一场,也只是其中之一,会不记得,也正常。
被季平舟这么一提醒,禾筝才恍然大悟想起了那一场活动,“……没想到那时候撞到的人是你,后来合影结束,我还问过宋老师呢。”
“问他什么?”
“问他有没有跟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合影。”
言罢。
季平舟笑出声来,“怎么,我还能是他的粉丝吗?”
“你不是为什么会去后台。”
那时候就是合影环节。
能进去的也都是经过审批的,不是宋闻的粉丝,是进不去的。
到这季平舟便不想解释了。
禾筝看出他的迟疑,猛地弹坐起来,“别撒谎,我都看得出来。”
“这么厉害呢?”
季平舟虽然不信,但这事都过去了,也没什么不好说的,“那时候的确是陪女朋友去的,她是宋闻的粉丝,你不记得了吗?有次带你去看音乐会,还是她弄到的票。”
他拨弄着禾筝的头发。
她则玩着他的纽扣,模样温顺的像头小兽,“涉猎很广啊。”
“别胡说八道。”季平舟捧起她的下巴,轻轻啄上去一个吻,“那就是闹着玩的,跟咱们不一样,知道吗?”
禾筝双眸湿漉漉的。
泛起了水嫩的光泽。
“知道,可还是过不去。”
“有什么过不去的?”
还以为她是吃醋了。
可没有,她在这方面,有着超乎常人的宽容和豁达,“过不去我们应该很早就遇见了,那样的话,就不会耽误这么久的时间了。”
“你是说,在那场音乐会的时候就应该认识?”
“是。”
何况后来。
她还特意去问过,有没有长得很好看的男人在合影粉丝里出现过,而那时,她对宋闻的感情也很是浅薄,其中依赖性更多。
如果那时遇见,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这个假设在季平舟那里却不存在,“那时候遇见,你难道想插足啊?”
“才不是。”
这么缺德的事,禾筝做不出来。
但她相信,冥冥之中,他们缘分未尽,就能相遇。
手机铃声响起时,禾筝窝在季平舟怀里,已经混沌着睡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响声将她吵醒。
季平舟也不满。
难得禾筝愿意躺在他怀里睡一回。
“谁的电话啊?”
禾筝揉着眼睛,季平舟面色却冷峻,拿起了在响动的手机,也没有看是谁的,便接了起来,嗓音重启,含着沙哑,“什么事?”
那边传来的,是魏绪有点迟钝和茫然的声音。
“舟哥……能让我姐接下电话吗?”
在魏绪身上。
很少有这样肃穆的态度。
不祥的预感很快笼罩在季平舟身上,他看了眼慢吞吞坐起来的禾筝,有些犹豫,“她休息了,你有什么事,先跟我说。”
“……我,”魏绪久久沉默着,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斟字酌句,能挤出来的,也就是那几个字,“我爸这边出了点事,想问姐姐能不能回来。”
知道这个要求有多无理。
禾筝既不承认跟魏业礼的关系,也不想跟魏家有什么牵扯,尽管如此,还不能真的瞥干净。
到底是流着一样鲜血的人。
打断了骨还连着筋。
季平舟看了禾筝一眼,那一眼很沉,“出什么事了?是生病了吗?”
“一点小病,但是他想见见姐姐。”
“她怀孕了,不方便路途奔波。”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虽然早有预料。
可亲耳听见了,魏绪还是有点崩溃,“我知道了,帮我跟姐姐问好。”
不知道魏家发生了什么。
会让一向张扬的魏绪都了下来。
挂了电话。
禾筝还处于半梦半醒的懵神状态中,拱了拱脑袋,便被季平舟拢进了怀里,顺便整平了头发,“小绪吗?什么事?”
“没什么,先睡,明天再说。”
现在说了。
她恐怕就要彻夜难眠了。
季平舟想的太多,但更多时候,是在为禾筝考虑,其他人,在他这里根本都不重要了。
-
第二天季舒跟禾筝约好了要去拿戒指。
定做了半个月,托人几经周折,才终于送到。
陪着季舒在等候室,她在那边跟定制师聊天,聊到戒指,这次是结婚戒指,不能马虎,用的都是昂贵的材料,一切也都是由着季舒的想法在做。
可东西送到,她还是有些不满意。
跟着纠正了许久。
可她立场又不鲜明,耳根子软,被说了两句,就不再纠缠了,拿着戒指,气冲冲的跟禾筝离开。
正巧裴简来接。
她上车便要跟裴简发泄。
毕竟是季家小姐,还是有娇惯出来的脾气和任性,上了车就将戒指摔到裴简身上,气哄哄的喘着。
裴简尴尬地看了禾筝一眼。
她很快转过脸去,表示不参加他们这场争斗。
这让裴简无奈至极,“不喜欢我们就再定。”
“你哪里找的人,尽忽悠我。”季舒掐着腰,活像个侠女,“这种东西,拿去忽然别人还行,忽悠我,还嫩了点。”
她在吵闹。
裴简却要理智很多。
打开看了看,材料的确不是他们原先定的那款,更像是以次充好。
他很快认错,那个样子,真诚极了。
一个劲的握着季舒的手道歉,“我再找人定,这次不找熟人了。”
季舒哼哼两声,摸摸他的脸,“没事,我就是气不过,这不是骗钱吗?当我们家裴简的钱不是钱。”
他们吵架的场景禾筝见过几次。
倒是很喜欢。
尤其是裴简认错的时候,在季平舟身上,可找不到半点像他这样诚恳的影子,都是靠耍无赖获胜。
安抚好了季舒。
裴简意味深长地看了禾筝一眼,他是故意将这话说出来试探禾筝的意思,也是听了季平舟的安排。
“方小姐,你最近有没有空,过几天小舒要回家一趟,你跟她一起?”
这话来的奇怪。
禾筝留了个心眼儿,“你不陪她?”